第70章 她迷路了
荆暮晚沉默了,也就是说,无论她逃离帝京有多远,无论她用什么样的方法,她的内心依旧深爱翟憬哲,那缕情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拔除的,是命定的。
同理,无论中间出现了什么意外,或者是曲折成什么样子,翟憬哲到最后依然会爱上江婷婷,跟江婷婷成亲琴瑟和鸣。
而左致轩也会依旧深爱着她,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得偿所愿。
原来他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谱写好的,原来他们所有人的关系都是注定好的。
温玉清说完之后,等着荆暮晚跟她说当年的事情,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荆暮晚开口。
“歪歪歪,你想知道的我都告诉你了,我想知道的你还没说呢?别是耍赖啊!不然我拿个喇叭去外面吼啊!让大家都知道你没死,你回来了。”
荆暮晚回过神来,顿了一下,“喇叭是什么?”
温玉清:……不是,这是重点吗大哥?
“你别管喇叭是什么,你先把解答我的疑惑。”温玉清可不想跟她纠结喇叭的事。
荆暮晚看了眼温玉清,目光望向烛光。
“当年我并没想着真的自杀,只是想要逃离这个令我寸步难行的地方,那场大火不过就是个幌子,利用大火瞒过了所有人。我回了天南山,这三年我一直待在天南山上,如若不是因为前段时间那个梦,也许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回来。”
温玉清听到最后一句惊诧不已,“不回来?你没听说不少倭寇已然进了我朝境内,遍布各座城池吗?如若你不回来,御庭王朝也许不出十年就会被倭寇攻占,你真的不管了吗?”
她不相信荆暮晚真的可以坐视不理,毕竟她笔下的荆暮晚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将军,她笔下的荆暮晚心怀天下百姓,爱恤民命,权略善战,把家国当成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人。
如今御庭王朝因为倭寇的侵略而逐渐沦陷于困境,荆暮晚真的能做到不管不顾吗?
荆暮晚听着她的质问,目光含有深意地看向她。
“所以你把我谱写成这样无私无畏之人,可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我可以在前线为了保卫家国而拼死拼活,可家国给了我什么?”
“我忠心的陛下为了私心只把江紫打入冷宫,剥夺我的兵权,架空我的权利。”
“我用命撑起的荆家最后死的死,散的散。”
“我爱戴的百姓在我落魄的时候对我落井下石。”
“我深爱的人在我需要他的时候站在了我的对立面。”
“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众叛亲离,路过的狗都在在我头上踩两脚。”
“温玉清,你可有想过,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是想阖家欢乐,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睦睦。我只是想有朝一日我能卸下一身盔甲,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自由翱翔。”
“这在平常人眼里不过是最为简单的心愿,可是在我这里却很难很难实现,就因为我是荆暮晚,我是荆家的顶梁柱。”
“温玉清,我也很累的。”
荆暮晚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一丝怒意,没有一丝怨气,仿佛只是在说着一些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温玉清看着荆暮晚,也难怪她后来会心疼这个配角,她错了,她不应该为了衬托两个主角,不该为了让男主的升官之路顺畅一些。
而去把一个本该像寻常人家那般快快乐乐过完一生的姑娘给变成一个背负这么多的权臣。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
温玉清想到荆暮晚是唯一一个觉醒自我意识的虚拟人物,这是不是就代表荆暮晚可以改写原本的剧情?
“也许你能改变一切,也许你可以去做你真正想做的事。”
荆暮晚眼中闪过错愕,此话何意?
“你做了这样一个梦,联想到了我,足以证明你已经脱离了原本的剧情掌控。也许你可以改变结局,但我不知道你是否能改变原定的人物关系。”
温玉清也只是猜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明。
荆暮晚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离开的国公府,回到相府的院子里,她的脑海中一直都浮现着温玉清所说的话。
她也许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她忽然迷茫了,从前她很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可是如今的局面已经造成了难以挽回的地步,她想要的又会是什么呢?
是翟憬哲挣脱命运的束缚只爱她吗?还是她挣脱命运的束缚去接受那个对自己从一而终的左致轩?
是彻底抛开家国逍遥自在吗?还是回到最初的战场保家卫国?
她好像对自己的人生失去了方向,她好像……迷路了。
荆暮晚一夜无眠,脑海中一直都在想着自己现在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一夜没睡的她神态略显疲惫,早上时前厅来了人传她过去用早膳。
她坐在桌前,戴着面纱,手中虽然拿着筷子,却丝毫没有动筷的意思,目光迷茫地盯着菜若有所思。
餐桌上左家几人都看着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一脸茫然,这姑娘是怎么了?不过就是睡了一宿就丢了魂了?难道是住不惯?
“刑姑娘,刑姑娘?你还好吗?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左夫人唤了两声都没见有反应。
坐在荆暮晚左侧的金敏妍伸手搭在荆暮晚的手肘处推了推,“刑姑娘?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荆暮晚这才有了些反应,迷茫的目光看向桌前看着她的几人。
荆暮晚轻轻摇头,“没事,只是觉得自己以后的路不知道怎么走,有些困扰。劳几位挂心了。”
左夫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不知道以后想做什么,她还以为他们家招待不周呢!
“姑娘且在府上安心住着,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人啊,就应该过好当下,现在做好了打算,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左夫人笑了笑,她昨天听致轩说了刑姑娘的来历,原来是家中逃婚出来的,她听着就心疼,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逼着好好的姑娘去嫁给一个七老八十的地主做妾?
她也听了致轩说这刑姑娘年纪不轻了,已然二十有一,还待字闺中,可这也不是那些人逼着刑姑娘嫁给老头做妾的理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