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番外2(女配许容浅)
这是一个画本故事般梦幻的开篇, 却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结局。
许容浅人生最美好的三年,便是在翰林院求学的那一段日子。
第一次见裴宴归时,他立在一群学子中, 对先生提出的问题发表见解, 侃侃而谈,整个人像是能够发光,让她心动不已, 从此以后再也挪不开眼。
为了接近对方,自动成为了他的小跟班,无论他走到哪里, 都小心翼翼跟着。
看他看过的每一本书, 研读他所写的文章,甚至学着他的论调仿写, 然后拿到他面前, 请他点评。
她是一个很虚心的好学生,裴师兄虽然很忙, 却也能抽出时间来看她写的文章,并且给她指出不足之处, 让她下次改好了, 再拿给他看。
初时,她还十分窃喜, 以为他对自己是不一样的,可渐渐发现,他对其他师兄弟皆是如此,即便对方是其他书院的寒门子弟,只要将文章拿过来,都能得到他的耐心指点。
就这样, 他身边开始聚集越来越多的人,且各个以他马首是瞻,无论他走去哪里,都被一群人众星拱月般的簇拥着。
她凭借着自身才学,终于能在裴师兄身边占据一席之地,混迹在一群大男人当中,喝酒作诗,谈经论道。
只要能时常看着他,偶尔说几句话,喝一盏酒,心里便异常欢喜。
那三年里,她日日都盼着去上学,一到放假的日子,便格外难熬。
纵使他是个心思缜密,细致入微的人,却从未看穿过自己其实是女儿身。
当初未曾细想,后面回忆起来,原是他从未将心思放在这方面,也未曾正经瞧过自己一眼的缘故吧。
翰林院绝大多数师兄弟都是住宿,偏偏他一个大男人,和自己一样,散学了就往家里跑。
她曾悄悄找宋时初打听,裴师兄在家中可有通房丫头之类。
对方还跟她开玩笑说,他才不喜欢外面的女人。
当时她以为,这话的意思是,他只会对将来的妻子从一而终,万万没想到,宋时初一句戏言就已包含了所有。
他果然不负众望,作为天晟最年轻的新科状元,又被圣上委以重任,成为京都最耀目的才子新秀。
父亲曾几次试探她的想法,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裴宴归,她哪里有不愿的,只恨不能马上带着嫁妆,飞到他身边去。
那段日子,虽不能每天与他见面,却也时时心生欢喜。
即便父亲往他身边塞了个侍妾,她亦觉得还好,男人哪有不三妻四妾的,何况青雀还是父亲的人,日后只会帮衬自己。
直到他将昔年一起长大的表妹收房的消息,在京都传得满天飞,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曾将这段感情想得有多天真
若他与表妹之间真有私情,那他们在翰林读书的三年,岂不只是一场笑话。
青雀一次次传回消息,都到父亲那里截止,丝毫未传进过她的耳朵里。
可这世上,又有什么能够阻碍一个女人,去想尽办法探知心爱之人的事呢。
当青雀送来的书信最终落在书案上时,她两只手都是抖的,白色的蜡滴在纸张上,模糊了那一个个字迹。
若只是单纯的床第之欢,她可以忍。
自他入阁之后,各种纵情声色的传闻难道还少么,可她一直相信师哥的为人,觉得他之所以那么多,都是不得已。
渭城的政治环境多么混乱啊,他若还像读书时那般清正的做派,岂不是早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了。
就连父亲也说,那不过是逢场作戏,让她不必放在心上。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做不到。
他竟被人蛊惑,于朝政上走向一条和父亲相悖的路,这样的事,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父亲曾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自小将她当男儿一样培养,让她读书明理,知晓政事,书房所有文书也从不避忌着她。
所以,她能从青雀的汇报和父亲书房中的文书中瞧出一些端倪。
他冒着被踢出内阁的风险,暗中与恒王殿下作对。
为什么他要在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去和恒王殿下做对……
除了被那个女人蛊惑,她实在想不到什么别的缘由。
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了三日,果然,父亲亲自出手收拾了那个女人。
此后的生活,又慢慢恢复如常,甚至比从前更加美好。
师哥开始频繁的回京,且时常来父亲这里拜望,有时候还能与她说上几句话。
后来,父亲当着他们二人的面,提起过一次订亲的事情,师哥亦没有当面拒绝。
她以为这已经水到渠成的,师哥终于迷途知返,自己也能得偿所愿。
直到那一天,昔日的同窗聚会,大家在太湖上包了一艘大船。
众人都在那打趣他们,有时玩笑开得稍稍有些过火,师哥亦只是笑着应下,难得见他这么随和,气氛便愈加热闹起来。
她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马上就能嫁给所爱的人,剧烈的幸福感几乎让她晕眩,一时忘形,开始缠着他撒娇,让他别只顾着喝酒,陪自己去外面看看风景。
喊了几声师哥,他都像没听到一样,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错口唤了他一声‘哥哥’,且用十分娇纵的语气,命令他不许再喝了。
当时,她还未觉察到什么,是宋时初朝她投来了告诫一瞥,她不明就里,转头却发现师哥脸色完全变了。
眼中似几分掩饰不住的痛楚,很快又恢复如常。
之前怎么叫都不理她,现在却用一种近乎怪异的眼光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直接起身离开。
正在大家皆错愕不已时,宋时初凉凉说了一句:“许小姐真是过于自信了。”
当时她尴尬得恨不得马上走,可若是这样,也太丢父亲和许家的脸面了,只得硬着头皮留下来,装作没事一般,随便调笑几句,将他方才的无礼遮掩过去。
她仔细揣度过,‘哥哥’这个称呼是何以能让他不快至此,不顾场合的立马对自己翻脸。
为了打消心里的疑惑,她终于决定,要去见见沈四小姐。
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她用一场大火,造成对方已经被烧死的假象。
奇怪的是,师哥竟然对那个女人的死无动于衷。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么,当时他表现出来的反常,根本与沈四小姐无关,而是单纯的不喜欢自己这样唤他。
爱情可以蒙蔽女人的理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纵然她自负才情,却也难逃成为一个傻子的厄运。
第一次的试探,在酒局,第二次,却是在晚间装聋作哑,故意制造让他们二人见面的机会。
到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自始至终从未了解过这个男人。
无论是在青雀传回来的信件中,还是在她自己的想象中,都不知道,他竟还有这样深情到卑微的一面。
竟然给那个女人下跪,求她谅解……
原来他也会惊慌失措,也会心慌意乱,只是这些情绪都不会为了自己。
彼之蜜糖,汝之□□。
真是可笑极了……
这一切,原是她的错。
怪她自小到大,只唯爱读书,不善与同龄人交际,因此,也错过了提前认识沈四小姐的机会,于整件事情中,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地步。
但凡她当时不那么清高,和其他贵女们多来往一些,便能听到很多关于他们两人的传言。
父亲出事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才终于认清了他和沈四小姐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当时的感觉,整颗心都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嫉妒得简直要发疯。
讽刺的是,京都贵女圈子,但凡和沈四小姐玩得好的,谁人不识裴宴归。
在她们那些人口中,那就是从小跟在她屁股后面的一条狗,听话,顺从,随叫随到。
听说他曾经为了博沈四小姐一笑,去书院的后山上抓了一整晚的萤火虫,给她晚上开宴会取乐用。
更曾经多次为了她而打架,教训纨绔子弟。
但凡那位小姐所提要求,他从未拒绝过一次。
直到他参加科考之前,决意向沈四小姐表白,最后被羞辱了一番,才与她彻底断绝了关联。
自己暗恋了三年的人,在翰林院那样耀眼的存在,竟然对一个无知少女言听计从。
究竟凭什么……
玉晴郡主那样刁钻跋扈的名声,原是,亦有他纵容的功劳。
原来,裴宴归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种男人,他是那样肤浅,只看重人的皮相,会爱上一个徒有其表,势力又精明的女人。
是她引狼入室,害了全家,并将最疼爱自己的父亲,置于死地。
可怎么办呢,即便如此,她依然忘不掉,就是忘不掉啊!
年少时那些天真单纯的感情,已经化作怨毒的碎片,割着她的喉,逼迫她一步步往前走。
她拼尽力气,最后,仍旧一败涂地。
她怎么能甘心呢,这一对痴男贱女,都在她跟前活得好好儿的。
此生她只剩下一个心愿,便是让沈玉晴死,只要等到一个契机,必定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死掉!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确实脑子一热标早了,可是该有的情节但凡有遗漏都会补上哦。
后面就是成亲生娃勾勾搭搭,想当然就放番外啦~权谋实在不擅长,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