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平等条约来了
“我现在真的没心情卖画，这事咱们过几天再谈行吗？”陆允儿感觉自己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
“开个价，陆小姐。”
“行，四百万，爱买不买。”陆允儿打算开个天价来打消他的念头。
“四百万太少了，陆小姐这幅画在我这儿，起码值四个亿。”
“什么，我没听错吧？许先生，您一大早嗑药了吧？得了，我真没功夫跟你开玩笑了，我公司被人狙击了……”
“这不就巧了吗？卖了这幅画，您马上就可以去救市，稳稳地打赢这场阻击战。”许海辰激动地说。
“许先生，四个亿哪是卖画呀，这分明就是卖身。”陆允儿冷笑着回应他。
“话也不是这么说，现在我倒贴四个亿卖身，陆小姐都不要，哈哈哈……我是认真的，陆小姐，陆小姐？嘟……”电话那头没等他说完已经挂了。
陆允儿到了二楼，进了陆远华的房间，看看老爸躺床上正昏昏欲睡。心想：“老爸一向作息很有规律，最近怎么老是白天昏睡呢？”
她转个身看了看桌子上那个牛奶杯，就犯起了狐疑，难不成是这牛奶里放了东西？想到这，她顿时感觉后背发凉。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保险起见，得查一查。于是，她赶紧把早上她爸喝过牛奶的杯子用一个塑料袋套了起来，装进了水桶包里。
由于动静有点大，把她爸爸也吵醒了。
“回来了？允儿。”陆远华赶紧坐了起来，但是看起来还是一脸困倦。
“爸爸，您这两天都是这样的状态？”
“允儿，你别多想，我知道你对兰姨有成见，可她毕竟与我是夫妻，你想的那种情况不太有可能发生。”陆远华安慰完女儿，又说道：“说回正事吧，公司那边怎么样？”
“嗯……情况不太乐观。陆氏的股价这几天一直在下挫，怀疑背后有大买手，先做空陆氏，然后想趁机吸纳陆氏股份。”
“找到那个幕后买手了吗？”
“还没有，现在他们都做的很隐蔽。很可能有多个买手，很难被发现。”
“那你急匆匆赶回来，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要和我说？”
“是的，爸爸。刚您在电话里问我，咱们最近是否与人结仇。我想了又想，只能是区家。”陆允儿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起了步子。
“您那天把人家宝贝儿子区光杰给揍了，还扬言说绝对不会参加他儿子区光杰和您女儿陆菲儿的婚礼。这事儿你给忘了？”
陆远华耸了耸肩，说：“忘倒是没忘，我觉得打他打得还不够，恨不得拿鞭子抽死他，一次坑了我两个女儿。”
“但你要说区瑞强狙杀陆氏，我还是持保留意见。毕竟老区家与我们陆家合作多年，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如果要对陆氏动杀机，何至于要等到今天？”陆远华始终不愿意相信，老友会因为儿女婚事对他实施报复。
“区家多年来野心勃勃，一直不满足于在陆家的大树底下乘凉，但这次的举动如此冒进，说不定是有人授意而为之呢？”陆允儿试图启发她的父亲，希望他能够尽快厘清这件事情背后的逻辑。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均不外乎：天时、地利、人和。狙杀陆氏事件，天时：区光杰悔婚改娶陆菲儿；地利：网上有各种不利于陆氏的消息频传；人和是什么？”陆远华闭上眼睛苦苦思索。
“人和就是：里应外合。我们陆氏一定有人与他们打配合。”陆允儿瞥了一眼父亲，无奈地说，“爸爸，我们陆氏的财务账上，还有多少流动资金？以你估计，我们的股权保卫战大概需要多少钱才能进行反收购？”
“我们陆氏这两年由于持续扩张，砸了很多钱在新项目上；而老项目，由于市道不好，业绩下滑，资金回笼也比较慢。区氏选择这个时间收购我们，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趁你病要你命这话倒是应验得挺快。”陆远华气得直扼腕。
“那我们到底还有多少钱可以自保？”陆允儿隐约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呼吸都开始变得急促。
“能动用的资金，大约只有五千万。”
“五千万？这点钱我们斗不过他们。”陆允儿垂头丧气地说。
“其实区氏两年前找我们集团借款两个亿救急，上个月已经到期。而合约上约定，如果逾期还不上，我们可以向法院申请冻结他们的资产，然后拍卖，”陆远华倒是找到了一丝希望。
“爸爸，走法律程序需要时间，到时候他们已经木已成舟，而我们陆氏大势已去了。”陆允儿不看好用债务的方式来逼他们就范。
“咳咳咳，允儿别急，陆氏的危机是爸爸这几年造成的，不需要你来承担，让爸爸休息会，再想想，咳咳咳，给我倒杯水。”陆远华咳得上气不接下气，陆允儿心疼得不行，但是这个时候不能自乱阵脚，得先把爸爸的身体保护好。
“爸爸，咱不急，万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急也急不来。先好好睡一觉。我先回公司去处理一些紧急要务，咱们回头联系。好好休息，爸爸。”陆允儿扶她父亲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盖上被子，掩上房门，落寞地下了楼梯。
这些年，她一个人在外面肆意的闯荡，天南地北、上山入海，过得洒脱不羁；是因为她知道，无论她多么放肆，多么张狂，只要她一回头，背后总有一个强大的臂弯，等着要拥抱她、包容她、接纳他。而那个强大的臂弯就是他的父亲。
但是，刚才与父亲在讨论陆氏危机的过程中，她能明显地感觉到，父亲的焦虑、憔悴和无助。她此刻才深深的意识到，或者是被迫意识到，她一直以来敬爱的、强大的、无所不能的父亲，已经垂垂老矣。
当陆允儿认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经老去，她的背后再也没有靠山的时候，曾经有那么一刻让她感觉到无比的悲凉。
而父亲毕生的心血陆氏，那个沉甸甸的担子，此刻正重重地压在她的肩膀上。她并不想承认自己是一届弱质女流，因为商业赛道本就不分男女，没有重量级，只有胜负欲。
车窗外的景色呼啸而过，她的脑子正像一台计算机一样的飞速运转。
车子最后停到了锦安医院停车场，有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美女向陆允儿的车子走过来。
“佳怡，特别抱歉，这么急找你。”陆允儿哐的一下打开车门，跑过去抱住了她。
“咱俩之间用得着说这些吗，怎么样，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我帮忙吗？”孙佳怡仔细看了看陆允儿风尘仆仆的样子，就知道她一定是遇到难事了。
陆允儿从水桶包里掏出了一个套着塑料袋的玻璃杯，“这是我父亲今天早上喝牛奶的杯子，帮我好好验一验，看看有没有异常。”
孙佳怡叹了口气道：“白莲花又作妖？”
“我是这么猜，没证据，所以你的结果至关重要。”
“不是我说，就算咱查出来了，她也可以反咬咱一口，说是栽赃嫁祸。毕竟咱不是警察，取证的手段又不咋合法。”孙佳怡平静地说。
“我也没指望这个能一招定罪，就是希望让我爸以后多个心眼。等会我还有一摊子的事处理，这两天麻烦你去一趟我家，帮我爸看看，开点药，行吗？”陆允儿捏了一下孙佳怡的肩膀，用狗狗眼瞪着她看。
“行啦行啦，陆伯伯就是我爸，赶紧忙去吧。”孙佳怡拍了拍她的屁股，末了还掐了她一把，总算满意地走了。
陆允儿回到公司已经是下午两点五十，股市即将收盘。助理李鸣宇说：“小陆总，尾盘临近收市前，情况依然不太乐观。”
“嗯，我跟董事长正在商量对策，这两天稳住大家，没事不要瞎评论。晚一点会有应对方案出来的，请大家安心等待。我等下得打个私人电话，你没事可以出去忙了。”
李鸣宇礼貌性地鞠躬，退出了办公室。
陆允儿闭目沉思了半分钟，终于决定拿起了手机，拨通了许海辰的电话。
“许总，忙吗？有没有时间聊一下那幅画？”陆允儿心里特别忐忑，但是语气尽量表现得干练且平和。
“……”许海辰没有料到，陆允儿只用了这么短的时间就弃甲投降。
“喂，许总，方便说话吗？”
“方便，方便，陆小姐这是想好了要忍痛割爱了吗？”许海辰对着电话那头笑言，“陆小姐放心，咱们还会签一份合约来保证双方的权益，不知陆小姐还有什么顾虑？”
“我想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合约，让这幅画值四个亿，行吗？”
“当然，我们的合约是绝对公平公正的。这样，半小时后，我带上合约在你们公司楼下的咖啡厅等你。对了，陆小姐，记得带上身份证和护照，准备一套出行便装，提前安排好公司的大小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