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包带走,一个不留
“哎呀,完了,来得太着急没给叔叔阿姨带点礼物!”秋绪之走着走着一拍脑门,今天奔着笔记本来的,他竟然忘了这些礼数!
“我父母双亡,没人收你的礼物。”安逸继续向前走去,语气平淡,像在说别人的事情。
“啊?对不起啊,我不知道……”秋绪之有些局促。
安逸却大大咧咧地说道:“没事儿,其实我没什么感觉。我从小跟着外婆长大,外婆很会赚钱,又很疼我,我从小不缺爱也不缺钱花。”
秋绪之茶色眼眸内流转着一丝心疼,闻言轻笑一声,随即调侃道:“嗯,看得出来你是被宠大的,不然也不至于脾气这么坏。”
安逸轻哼一声不再搭理秋绪之,两人一路无言走到了外婆家门口,却见家门口堆满水泥灰和沙石。
安逸觉得好奇,赶紧走进去询问一些正在干活的工人。
“哎!你来得刚好,你外婆房里你还有什么要的你就拿走,不然我全丢了。”一个赤裸上身,卷着裤腿,满身是汗的男子从厨房走出来,指着安逸说道。
“你们在干嘛?”安逸瞟了来人一眼,面露愠色。
对方擦了擦额头的汗,也是满脸不耐烦:“这是我们的房子,你管得着吗?你以为你外婆那间房永远给你留着啊?”
安逸眉头紧锁,目光一冷,带着怒气再次开口道:“外婆说过她走了以后五年内房子不能动,得保持原样,不然会有祸事!”
对方根本不理会,用手指了指房间,沉着脸骂道:“你算什么东西,别这副神神叨叨的鬼样子来教训我!你今天赶紧把东西拿走!”
安逸心里像被浇了一瓢油,怒火蹭地烧了起来,气得手直发抖,忿忿道:“房间里这么多东西你叫我今天怎么搬走,你根本没打算通知我吧?要不是今天我刚好回来,你就都丢了是吧?你凭什么丢?”
对方一听,立马强词夺理起来:“是啊,我妈的东西,我要丢还要经过你同意?你真把自己当回事啊!到现在连声舅舅都不会叫,真没家教!什么东西!”
安逸血气直冲脑门,咬着牙说道:“外婆说过遗物都是留给我的!你有什么权利丢!你算我什么狗屁舅舅!”
“那你倒是拿走啊,放我的房子里干嘛?你又有什么权利放!”男人闻言嗓门提高了八个度,指着安逸怒气冲冲道。
安逸耳根发烫,额角青筋暴起,但又自觉理屈,一时词穷,竟说不上话来。
“舅舅,你这么说话可就不好听了。安逸从小跟着外婆,你说她没家教,不是在骂自己亲妈吗?那你有家教吗?”秋绪之忍不住开口替安逸说话,他狭长的双眼狠狠扫视着男人,迸发着冷冽的怒气。
“再者说了,外婆说过五年内房子不能乱动,那这遗物当然是放在屋子里了。还有,这些东西已经是安逸的财产了,你随便处置别人的财产,你赔得起吗?”秋绪之一步步逼近对方,眉眼尽是冰冷。
“你别跟我扯这些,我就是个土老冒,听不懂。反正今天那屋子我就要清空了,要么今天全拿走,要么明天去垃圾桶里捡。”男人见他这样,虽然有些心慌,但还是硬着头皮争辩,一看就是村里撒泼耍赖的一把好手。
“你做人不要太过分了!”安逸气得要命,可也拿他没办法,只能狠狠瞪着对方。
秋绪之开的跑车也装不下多少东西,一时之间这么偏僻的地方也找不到货车,根本来不及装车带走。
“我怎么过分了?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把火全给它烧了?”男人嘴脸越发丑陋,昂着头,一副无赖模样。
安逸面色铁青,咬紧牙关,攥紧双拳,她要是个男人,现在早已经把他打趴下了。奈何她只是个女生,只能气得双眼发红,狠狠说了句:“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你看看我们村里有没有人帮你们两个!”
“啧,消消气消消气,跟小辈生什么气。”秋绪之却突然变换了嘴脸,忙拉过男人。
“这样吧,舅舅,今天我们先带一些走,剩下的明天一早我们就开车来拉。再让我们存放一晚上,行不行?”秋绪之边说边掏出两百块钱笑眯眯地塞到他手里。
安逸见状气呼呼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秋绪之皱着眉回瞪了安逸一眼。
“那房间这么多东西堆着,明天你们跑进跑出的,多影响我们施工。”男人接过钱,显然还不满足,又怨声怨气地念叨着。
“工人大哥八点来吧?我们八点前肯定搬走,您看行不行?”秋绪之又笑眯眯地掏出三百塞到男人手里。
男人撇了撇嘴,嘴里应答着:“行吧行吧,还是你懂点事。明天八点前没到,我可要丢掉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安逸连眼皮都懒得抬,不想再多给这个人一个眼神。
随即拉着秋绪之进房间翻找起外婆留的笔记,没想到有整整两摞,只好一本本翻。
“你外婆也真是的,写笔记就不能标个一二三四五吗,都不知道哪本后面是哪本。”秋绪之边吐槽边低头翻找着。
安逸却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
小小的房间不知道承载了多少安逸和外婆的欢声笑语。
可是它以后就再也不存在了,就像她跟外婆一起度过的人生最快乐的时光一样,再也不复存在了。
从此她就彻彻底底地变成了无家可归的人。
秋绪之听到安逸的一声声叹息,抬头定定地望着安逸,冲她微微一笑,鼓励道:“别叹气了,我们在这些东西被丢掉之前赶到,肯定是天意啊。我们把美好的回忆全带走,一丁点儿也不给那王八蛋留!”
看着他如碧波般清澈明朗的眼睛,安逸觉得内心的阴霾也在此刻冲淡了许多。
她微微垂下眼眸,苦涩一笑:“谢谢你啊,不然我今晚肯定跟他吵翻了天,然后外婆的东西都会被丢到垃圾桶里甚至真的被他放火烧掉。”
秋绪之闻言低下了头,继续翻看着笔记,故意假装随意地开口道:“不客气,是我自己想保护这些笔记。还有,做人要能屈能伸,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别生气,气坏身子他得意,懂吗?”
安逸点点头,眨了眨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五百块我等会儿转账给你!”
专心翻书的男生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来,绷着脸道:“那油费也要,还有跑车底盘被卡了,要修,我回头找你算总账。”
“好。”安逸点点头应承下来。
秋绪之扭了扭脖子,不爽地舔了舔下嘴唇,俊眉一拧,贱兮兮地开口道:“还有上次搞画像,卜元那支一万多都买不到的笔,我溺水以后的检查费,哦,我还为了不再溺水去学游泳,也花了钱。还有,我好几次翘课我妈扣掉的我的零花钱。”
安逸闻言,纤眉一挑:“你怎么越说越过分了,你翘课怎么也赖我?”
“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你,我才开始做噩梦的?你非要分清楚,那就全赖你!”秋绪之有些懊恼,他要油费和修车钱她竟然也点头?把他当什么人呢?他又不是他舅舅!
安逸嘟着嘴,秀眉紧蹙,不情不愿地说道:“那要我赔多少,你列个单子吧。”
秋绪之没想到他这么得寸进尺,安逸还都忍了下来,带着愠怒讽刺道:“行了!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那些钱又不是为你花的。我是为了我自己赶紧摆脱噩梦,谁需要你的钱?”
“哦。”安逸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做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刚才的感激之情全没了。
秋绪之见安逸鼓着腮帮子,想必是生气了,赶紧转移话题:“不过,你跟你舅舅关系怎么这么差啊?”
安逸冷着脸,白了他一眼,嘀咕道:“我的事情跟你没关系,少打听。”
秋绪之见她又怼自己,反而松了一口气,又开始调侃她:“呵,过河拆桥。不对,你这河都还没过呢就拆桥,也不怕自己掉下去?”
安逸翻看着笔记,慢悠悠地说道:“不怕,反正你跟我是绑定的,要死一起死,你好好想办法自保吧,我摆烂了。”
“我找到下一本了!”秋绪之突然兴奋地拍了拍安逸,“胎儿死后七日内为其超度,可平息怨气,再入轮回。若超过七日,则需为其做牌位,以父母之血护之,以香饲之。否则其在世等待阳寿耗尽期间,无人护,无人顾。将受各路鬼怪欺侮,怨念深重成为恶胎灵,必反噬父母。注解:牌位需知死辰及姓名,父母之血一月一滴即可。”
秋绪之念完这段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满脸惊恐地跟安逸互换了个眼神。
“我们确实得找到他父母,不过是让他们做个牌位好好供奉他。他在梦里把我们当父母了,所以又吸了我的血,又要剖开我的肚子,重新钻回去。我想他应该是受了很多鬼的欺负吧。”
“嗯,听上去是挺可怜的,”秋绪之五官都皱成了一团,害怕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也要剖我的肚子啊,剖你的就够了吧?”
安逸摇了摇头,也是愁容满面:“不知道,可能现在是个恶灵,父母他都恨吧。”
秋绪之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揪了揪安逸的袖子,严肃道:“今晚警惕些,他还能控制灯。我们要怎么让他知道我们不是他爸妈啊?”
“你不是能记住他爸妈的脸吗?我们轮流睡觉,再去画下来找他们吧!”安逸咬了咬嘴唇,思索一番说道。
秋绪之闭着眼,摇了摇头,用手扶着额头,苦恼的眉毛拧成一团:“上次的情况你忘了吗,这次别说我没礼物可送,就算老师肯画,卜元肯定会知道,又会来逼问我。你不知道张露娜事件以后他逼问了我多少次,我到现在还躲着他呢。”
安逸左手托着腮重重叹了口气:“唉,那怎么办,算了,先把书拿回去,我找舟舟和卿荀哥来商量商量。”
秋绪之脸色一变,语气酸酸的:“他俩能有什么好办法,有什么好商量的。”
“人多力量大!”
“那干嘛让我瞒着卜元?”
“你要告诉也可以,他知道了,卫溪楠肯定也会知道,你们三个神神秘秘的,秦宆肯定得追问,秦宆的嘴巴……嗯……可能到时候全世界都知道了。你说我们两个会不会被当成怪胎?或者……”
“哎呀,行了行了,”秋绪之烦躁地打断,“就你的卿荀哥信得过?”
安逸笑了笑,眼里满是柔光:“反正他还不清楚全貌就完全信任我了,而且他很靠谱,不会说出去的。”
秋绪之嘴角一抽,满眼的不屑,轻哼了一声。
见他这副嘴脸,安逸忍不住发问:“怎么了,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招惹你了?我觉得你对他有点敌意啊。”
男生眼皮翻了翻,抱起笔记本就往门口走去,漫不经心的声音里夹杂着不屑:“不知道,看到就有一种讨厌的感觉。”
“你有病吧?”安逸也抱起一摞书,追出去。
“你才有病!”
“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比你帅!”
“他比我帅?你是不是眼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