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未睁开的眼
“嘘，都小声点，姜宽来了。”
“他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一处房屋之内，邪教分子都埋伏在这里，他们看到姜宽在街道上一瘸一拐的靠近，不仅脸上都是血，连手臂都少了一条。
这让所有人内心的警惕更添一分，姜宽可不算是庸手，在各大教派的青年天才之间也算得上有名有号。
净化城早就过了派系乱战的时代，在市政厅的重压之下，各大邪教也都产生了默契，创办了教派协会。
任何纷争，都要通过年轻天才的决斗来平息。这样一来避免高端战力下场，而来也能证明教派的底蕴。
一年前的教派交流赛，姜宽展现不俗的实力，取得了第四名的好成绩。
所有人屏住呼吸，收敛目光，看见姜宽跑过屋下，大喊道，“快出手，这人隐形！”
“什么？”大伙心里一惊，看姜宽样子不像作假，正待一哄而出，有人看到幻姬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街角。
“哈哈，姜宽啊姜宽，你也有今天！”幻姬偷偷跟在后面看戏。一年前她惜败于姜宽之手，早就怀恨在心。
不过看着看着，发现事情不对劲了，怎么突然从二楼跳出来十几个人？
而且这群人目标明确，竟然全都怒吼着朝她这边扑来。
“陷阱！”幻姬立刻明白了，立马躲开，刚才倚靠的墙角顷刻间爆碎，还有一股香甜的气味飘散，稍一闻到，立刻头晕目眩。
看到幻姬逃跑，眼罩男指挥道，“你们几个，去看看姜宽那边怎么回事。其余人跟我追！”
被眼罩男指出的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犹豫。
不过眼罩男发话了，如果不去，姜宽腾出手后面更麻烦。他们几个人靠近了过去，姜宽立刻翻滚过来，大喊道，“兄弟救我！”
这人伸手就要去拉姜宽，姜宽狞笑一声，把他甩到了身后，挡住了一个隐形的拳头。
其余几人眼看着那位同伴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堆飞灰，惊惧无比，想要拉开安全距离，但是有一人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无形的绳索给捆住了。
“姜宽，我们可是来救你的！”那人惊怒的喊道。
“是啊，救人就要救彻底。”姜宽扑上来，一口咬上他的脖子。他的口齿极为锋利，仅仅两口，就彻底咬断了那人的脖子。
断头的尸体喷涌出的血液并非正常的红色，而是黑中带绿，看起来就邪异无比。但是姜宽不在乎，急忙吞吃了几大口血液，然后翻滚避开。
原来是罗天又抓住机会解决了一人，继续朝他攻来。
他似乎能够通过周围的气流感知到罗天的行动。
“姜宽，你不得好死！”还有一人飞速逃跑，但是两人都没有理会，罗天一拳一拳猛攻，他用的是调查员的特种格斗术，招招致命，但是姜宽每次都能躲开关键杀招。
“不对，不是空气，他感知的是气味！”罗天终于发现端倪，姜宽的身周全是堪称恐怖的臭味，一旦自己进入其中，他就能立刻查觉。
如果对方能够控制气味，那么隐形的绳索也好解释了，正是这种臭味组成的。
真是奇怪的能力。
随着打斗，姜宽原本舍弃的手臂竟然快速的生长了出来，只是肤色跟他的身体根本就不一样，反而跟被他咬死那人一个颜色。
“想不到净化城的教派里面还隐藏着你这样的高手，身体强大，精通格斗。”
“你这怪胎到底哪里来的？”
姜宽想破了脑袋，把所有的对手都回忆了一遍，就是没有符合眼前这个怪胎的特征的。
罗天可不会管他，蓝色藤蔓填充在拳头内部，侧身虚晃一招，然后迅速出拳。这一招果然奏效，姜宽胸口直接被打扁，整个人直接飞出去贴在了对面的墙上。
正常人这会估计已经死了。
不过姜宽咳出两口血，没事人似的翻身上了房顶，收敛了身上的绿光，直接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逃了。
罗天暗骂一声晦气，然后朝着刚才大部分邪教分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刚才又吸了两个邪教分子，脑海的感觉更加强烈，只要再来一个，最多两个，那扇门就会出现。
另一边，幻姬一边大骂，一边逃窜，她回头眼睛一眨，追杀的队伍里面忽然有一人把能力朝着队友释放。
他立刻大喊，“是幻姬影响了我！”
但是周围人可不听他解释，直接围攻把他消灭，然后争夺各自需要的部分。
“一群乌合之众，别再没追到本小姐，你们自己先要内讧死光！”
幻姬说话间，身影竟然直接消失了。
原来她刚才直接影响了所有人的视觉。
“她跑不远，分散开搜！”眼罩男冷哼。
幻姬躲在屋子的阁楼，她已经听到楼下有人进来，只是，灵感已经消耗光了，原本姣好的面容此刻开始扭曲，脸上时不时有一个扭曲的蝴蝶虚影出现。
这是她的意志在抽取本源，正在向着邪神转变。
灵感耗光，没办法压制意志，这种转变靠她自己已经无法阻止了。
脚步声正在上楼，幻姬眯着眼睛，打算放开对本源的封锁，让自己在瞬间成为邪神的化身，说不定可以阴死几个人。
就在幻姬准备付诸行动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戛然而止的惨叫，然后就是一阵骚乱，有人喊道，“是追杀姜宽的那个隐形怪物！”
原本要上楼的人听到也赶了出去，幻姬终于松了一口气。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在向着邪神化身转变的痛苦进程中，竟然开始笑了起来。
来的人自然是罗天，不过他的情况也不好受。
他已经小心再小心，可谁知道这世界上有人长着两个脑袋的？
其实也不算是脑袋，而是那人的手臂上长着另外一套完整的五官，罗天偷袭他的脑袋，被另外一张嘴喊了出来。
罗天迅速跑出屋外，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彻彻底底的冰凉冻住了他！
他的右腿迈在空中，甚至连左脚都已经离开了地面，然他他就是这么违背常理的停止在了空中。
眼罩男面色阴沉的放下眼罩，已经有人先他一步冲了过去，那人哈哈大笑的，要融化起来，与罗天合体。
藤蔓在体内缓慢的延伸，罗天的意志从永恒的冻结中恢复了一些，随着时间的推移，被冻住的感觉快速退散，痛感终于从神经末梢传递来过来。
“活了？活了也要给我死！”
阴险的声音在罗天耳边响起，随即他的视线被覆盖，一股股莫名的丝线轻易地就穿透进了皮肤，想要由内而外的将罗天给吞掉。
直到，这些丝线在体内与蓝色的藤蔓遇到……
所有人都看到，正在吞噬罗天那人浑身变成黑色的沥青状物质包裹住了罗天，仅剩的一只脑袋发出惊恐的嚎叫，不过眨眼的时间，他就完全的石化，然后抖落成一地的灰烬！
“杀了他，一起上！”
眼罩男喊着，就要出手，可就在此时，大地一阵震荡，似乎天崩地裂，恐怖的塌陷声在地宫内响起，回荡，无数巨大的石块从上方落下。
一种无比恐怖、压抑的感觉笼罩了所有人的意志。
他们向着来源看去，一头邪恶的庞然大物正在破土而出，无法用视线穿透的黑暗将其笼罩。那头恐怖的怪物像是一根不断生长的擎天巨柱，发出了违背了生命规则的恶心叫声。
那是超低频率的次声波，一股接着一股，形成连绵不绝的声浪。
有几个实力不济的，当场整个人就爆开了。
正在众人震撼时，有几个人从那个方向慌乱的逃窜了过来。他们的手上都带着东西，一人拿着一本古旧的笔记，一人拿着一把熄灭的油灯，还有一人，竟然抱着一根腐朽的骨头。
这三人也没预料到会在这里遇见这么多人，短暂的停了下来。
“韩臻，厄通天，萧奇！”
眼罩男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冷冷的说道。
“布恩迪尔，让我们过去，我们没有恶意。”厄通天急迫的说道。
“让你们过去可以，把手上的东西留下。”布恩迪尔说，他们这十来个人的小团体全都盯着三人，似乎完全无视了后方正在咆哮的恐怖邪物。
“你们疯了吗？再拖下去，我们谁也走不了！”
“你自己看看，布恩迪尔，那是深渊蠕虫！”萧奇也说道。
“什么？深渊蠕虫！”
“我的天啊，净化城怎么会有这玩意？”
立刻所有人恐慌起来。
布恩迪尔也没料到地宫中心会出现这种恐怖的东西，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
“自己不敢去探索，拉拢一群垃圾想要打劫我们？布恩迪尔，你也不嫌丢脸？今天你也别走了，我们先打一场！”这时候，始终沉默着的韩臻喊着就冲了出来。
“韩臻，别冲动！”布恩迪尔叫着拉下眼罩，一股无形光束射出，韩臻挥手洒出一道光带与之对抗。而且随着韩臻不断挥手，光带一条接着一条出现，一时间众人如同站在星空之下，夜空中异彩纷呈，无穷景色蕴含其中。
有人看着看着就惊叫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肢体正在光化。
“啊，韩臻，你的攻击覆盖所有人，就不怕大家一起对你出手？”
“哼，废物就算成群又能怎样？一起来吧！”
这是个疯子！众人不敢再待，纷纷逃命去了。
“韩臻，你跟我打到两败俱伤，小心一会谁也逃不掉！”
布恩迪尔一边与韩臻缠斗，一边注意到厄通天与萧奇都没有要走的打算，心思一转，立刻就想明白了。
他还想着打劫，人家其实早就算到了，估计早就结盟，共同谋取他的本源。
“真是没想到，星空教会能和苦厄殿堂、先祖庙堂搅到一起，今天我算是涨见识了！”
韩臻的本源如同无穷无尽，挥洒星光大开大合，丝毫不担心消耗。很快，布恩迪尔就被光亮的星光给包裹。
他与韩臻的对抗完全处在了下风。
“你这种废物也能被称作教派十子？今天就灭了你，把位置让给更有能耐的人！”
布恩迪尔不敢节省，立刻透支本源，右眼闭上睁开之后，也发出一道道看不见的激流，与星光碰撞之后，星光竟然开始虚幻，转瞬之间就像从未存在过一般消失了。
不过这道激流一发出，布恩迪尔浑身立刻长出了无数扭曲的畸变体，尤其是，他浑身上下似乎有九只邪恶的眼睛要长出来。
即使只是雏形，也让在场的人心惊肉跳。
背后邪恶蠕虫带来的危险感还不如这些眼睛的万分之一。
“韩臻，一起死吧！”布恩迪尔哈哈大笑。
“不好，他要献祭本源成为邪神化身，阻止他！”萧奇大喊道。
他和厄通天同时出手，布恩迪尔的身上顿时开始腐烂起来，散发出浓浓的不详气息。萧奇的灵感弥漫在身外，形成一个惟妙惟肖的人形。这是他的某位强大先祖。
先祖虚影立刻飞出，要将布恩迪尔击杀。
不过，似乎已经晚了，布恩迪尔的狂笑声中，已经夹杂了某种晦涩难明的声调，闻者无不灵感暴走，莫名的意志在意志深处诞生，像是产生了另外一个人格一般。
“来不及了！”萧奇大喊一声。
“真的废物！”韩臻也是愤怒的大叫，更加拼命的挥洒星光，试图在那些眼睛成型之间将布恩迪尔彻底光化。
不过，就像萧奇说的，来不及了。
有八只眼睛中断了进程，仅剩的那只像是加速了八倍一般，竟然瞬间成型，并且眼皮颤动，似乎是想要睁开。
即使是这眼睛还没睁开，无穷尽的恐惧感已经压得韩臻、厄通天、萧奇三人停下了所有动作。
像是铁轨中间的马匹看着火车驰来，脑海中想的只有自己被撞得粉碎的画面。
正在这时，布恩迪尔竟然浮了起来。
不，他不是浮了起来，他是被人捏住脖子给抬了起来！
布恩迪尔的身躯迅速干枯，变成死灰色，仅剩那个新生出的眼睛还在支撑。
这眼睛还在努力，它只要睁开，地宫内的一切都要毁灭。
无穷愤怒的意志撞击着所有人的理智。
然后，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