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假参半
秦航这下也冷静了下来:“傅大人,若如你所说,这块狼牙玉是从总统领的主帐中搜出来的,总统领若真的叛国,又怎么会让你知道?”
稍微年轻一点的将领大多没沉住气:“秦统领说的对,我们总统领若真的想叛国,又怎么会被你看出来。”
“诸位真是不见黄河不落泪,不撞南墙不回头。”傅楼轶冷笑道,“诸位且听我细细道来,是与非终究还是由诸位评判。”
“几日前,我从主帐中查出这枚狼牙玉,自是与各位一样不相信这是事实。那日正是凉月节,不知诸位还记不记得那日顾宽也出了军营?傅某人想着跟上他或许能从中查到更多东西,奈何傅某人武力不济,在京城的城门便被发现。”
傅楼轶轻咳一声:“我便直接问顾总统领狼牙玉之事,谁知他一概不认,甚至于贼喊捉贼,污蔑这狼牙玉是傅某人的。而后,不再理会我,径直进了京城离去了。”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谁知到了夜里,他竟然欲图杀我。”
傅楼轶一字一顿,边说着,傅楼轶边解开外袍,露出还裹着纱布的腹部。
“凉月节那日夜里,我与皇上下派给我的暗卫在一处。跟丢了顾宽后,沿着顾宽离开的大致方向又跟到了缘街附近。”
傅楼轶又轻轻咳了一声,像是大病初愈体力不支的状态。
“行至缘街一半,我便看见了顾总统领身着黑衣进了缘街的姻缘寺中。”
“我与那暗卫跟了进去,谁料一时不察,便受了伤。不过,顾总统领没想到的是,令公子也在姻缘寺。也正是因为顾忱,傅某人这才堪堪捡回这一条命。”
傅楼轶缓缓系上衣袍。他的面色苍白,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了他说的话。
“这几日来,傅某人一直在京城中的宅院中养伤。直到今日好转后,便来了西郊军营,就是为了向诸位揭开顾宽虚伪的面孔。”
傅楼轶说的话,真假参半,倒真的骗过了在场的人。
话已经说的这么清楚,在场的将士们似乎找不出漏洞了。只得寄希望于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宽,来否认这一切。
“顾总统领,这,这可是真的……”
顾宽似乎是被傅楼轶的一番话气得不轻:“你们倒是相信他说的话。”
“来人,把傅大人带回营帐中去,找个军医好好看看脑子。”顾宽厉声吩咐,“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去放他出来。”
秦航惊疑不定道:“将军,现在该是要查明这件事情的时候,不可随意关押傅大人,这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边,怕是……”
将军这个称呼,是顾宽在战地前线众将士对他惯来的称呼。这几年喊得人少了,大多都是叫总统领。
不过,秦航在情急之下,又脱口而出了这个称呼。
顾宽偏头看了秦航一眼,也不言语。
可是眼中逸散出来的压迫感却扑面而来,压得秦航喘不过气来。
“顾总统领不必如此心急,傅某人已然进了西郊军营,也未带一兵一卒,要杀要剐,也就是您的一句话罢了。”
“今日碰巧大家都在此处,楼轶便将此事讲了出来。”傅楼轶虚弱地说,“楼轶相信军中总有明辨是非之人。”
方才在路上已经缓了不少的脑子,现在又开始隐隐疼痛了起来。
不过好在,这儿快结束了。
傅楼轶摇摇脑袋,试图将脑子晃清醒一些。
许是因为疼痛,傅楼轶决定速战速决。
傅楼轶双手摊开,放置身前,淡定自若地摆出投降的样子。
“诸位请相信,这块玉佩确为南疆玉。这块狼牙玉上刻有‘满’字,恕楼轶才疏学浅,对南疆一众事务不够了解。几天过去,依然不知道这块狼牙玉属于谁,又是谁与顾总统领暗中联系。”
傅楼轶一扬手,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狼牙玉往前一扔。
那狼牙玉表面光滑,在地面上滑行好长一段路,才堪堪停了下来。
“这块狼牙玉我便留在这里,诸位都可以看看。”傅楼轶道,“我进军营前,曾与陛下的暗卫约好,若是三日内我从未曾出过军营寻他,他便会回皇宫中,将此事告知陛下。”
那枚狼牙玉被扔出去瞬间,阮浮便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他身躯僵硬地朝那枚狼牙玉走去,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
不过,众人都未曾怀疑,因为阮浮在压抑这种僵硬。
他在让自己显得轻松自然些。
若非阮浮现在就在傅楼轶面前,或许傅楼轶还真的不会察觉到他的僵硬。
只见阮浮弯腰拾起那枚狼牙玉,默默注视了几秒。而后,阮浮伸出袖子,擦去了其上的灰尘。
尘土被拭去,狼牙玉上傅楼轶说的刻字也浮现在阮浮眼前。
那是一点浅浅的凸起,借着点点光线,那“满”字折射出一点柔和的光。许是这光也刺眼了点,激得阮浮眼眸生涩地眨了眨眼。
随后,阮浮两指按住鼻梁骨,轻轻揉压着。
他在怀疑,怀疑事情的真实性,傅楼轶想。
看来他们演的还不够。
傅楼轶一抬眸,碰巧与坐在首位的顾宽对视上,顾宽应该也是意识到了。
傅楼轶想了这么多,但时间也才过去几瞬。
他将目光从阮浮身上拉回。
“这三日,诸位可以好好想想,究竟是弃暗投明,”傅楼轶缓缓偏头看向顾宽道,“还是弃明投暗”。
三日,时间很短。但对早有异心之人,足够了。
想做什么,都足够了。
要想达到目的,这三日一定会有人行动。
“一派胡言,来人,堵上他的嘴。”
顾宽像是气急,随手抓过离手边最近的砚台就砸了出去。
那只砚台破风般飞出,尖锐的边缘如同刀刃在途经傅楼轶的额角时,在其上划开了一道痕迹。
虽然顾宽控制着自己的力道和扔出的位置,但那只砚台本身重量就不轻,砸在傅楼轶的额角上,伤口看着很是吓人。
血液从伤口中争先恐后地流出,滴滴答答坠落在地面。
猩红的血映在在场诸位将士的眼中,令他们更加慌乱了。
秦航拉住顾宽还想继续的手:“将军,将军!你这是在做什么。”
压住了顾宽,秦航担忧的目光投向正中间站立不稳的傅楼轶。
傅楼轶捂着额头,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溢出。
这只砚台一砸下来,傅楼轶的头更疼了,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着。
傅楼轶脚步虚浮,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过了一会儿,傅楼轶单手撑着身体道:“顾宽,迫害朝廷命官,究竟是何居心?又是为何与南疆人勾结,这将我东景朝又置于何地?”
他的声音很低,但语气十分坚定。
“顾宽,你这是谋逆!你这是叛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