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年轻人
轻浮,实在轻浮!
他顾忱根本就不是一个轻浮的人,方才那些念头都只是暂时的而已,顾忱这么想着。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顾忱低声哼着小调洗漱去了。
洗漱完的顾忱心情愉悦,洗了个澡后,感觉捣了一下午药的疲惫感全都一扫而空了。他慢悠悠走到床边,正要吹蜡烛时,注意到了床上之前自己随手丢着的话本。
顾忱将因为着急而随意散落在床上的话本一本本收拾起来,叠起放在床头。又将床前的油灯拉近,直到能照亮整个床头为止。
做完这些,顾忱才掀开被子,半躺在被窝中,后背靠着一只枕头。
顾忱打算拿睡前的一段时间来看看话本,学习学习别人都是怎么处理感情关系。
灯火摇曳,这一看就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帐外鸦声阵阵,却也惊扰不到营帐中全神贯注的顾忱。
差不多两个时辰前还死活都不愿意念书的顾忱,这天晚上细细研究起了话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出了笔,在纸页上写写画画,做出了满满几页的笔记。
“哦,原来如此!”
“居然还可以这样!!”
安静的营帐中,只有顾忱时不时发出的惊叹以及有规律的翻页声。
夜色渐深,顾忱“啪”一声合上话本,眼睛微眯,眼神中透露出几分坚毅:“懂了!”
他已经从这几本话本中吸收了最精华的思想,融会贯通指日可待!
明天试试!
不过,不看不知道,一看这些话本,总感觉比之前傅楼轶给他看过的更有颜色一点。
顾忱将话本放回床头,一本本垒好,又吹熄了油灯,在漆黑一片中静静想着。
不知是又想到了什么,猛然将盖在胸前的被子上拉,蒙在了脸上,一丝缝隙也不留,仿若要把自己憋死在被窝里头一般。
过了许久,许是潜意识中就觉得被窝里太闷,熟睡的顾忱呓语几声,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呼吸了。借着点点月光,顾忱的脸泛出丝丝红意。
……
顾忱站在红线外,只有左眼睁开。一边手臂持长弓,另一边手臂弯曲拉着箭矢后端,长弓的弦越绷越紧,让人一看便能预想到这只箭矢能穿破长空,直直射中百步之外移动箭靶的红心。
果不其然,顾忱一松手,那支箭矢便破空飞向远处的箭靶,死死钉在箭靶的红心处,箭矢的尾羽还在嗡嗡颤动。
“顾小公子,不错啊,还是年轻人好,练了一下午的箭,精力还这么旺盛,箭箭都中了靶心。”
今日轮到秦副统领在训练场上练兵,正经严肃的秦航很喜欢顾忱,特别是见着顾忱连着一整个下午都在练剑,且箭箭都中靶心之后。
这次,又逛了一圈的秦航走到顾忱身边时,又瞧见了顾忱射中了,当即不吝夸奖道。
顾忱听见了身后的声音,觉着现在应该也快要下训了,便放下的长弓,搭在几步之外的箭搭子上,而后转身又收拾起箭筒,还不忘和秦航说话。
“害,秦叔,今天心情好,所以才射得好。”顾忱笑呵呵因着,周身环绕喜悦。
秦航哈哈笑:“哟,这是有什么好事。”
秦航很早就跟在了顾宽的身边了,小时候顾忱也见过秦航好几次,对他并不生疏,甚至还能开起玩笑:“先不说,以后再和您说。”
这句话一处,本还没多好奇的秦航倒是被这钩子吊得不上不下。最后也只开着玩笑说:“那你可得记着,别到时候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头记得,你倒忘得一干二净。”
“怎么会,”下训的哨声“哔——”的一声响起,话说一半的顾忱如同见着了肉的狼,咻一下冲出训练场去了。
秦航呆呆站在原地,在眼睛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只能目送顾忱消失在训练场的拐弯处,连说句话都说不上。
秦航如同一个牵线木偶,再一眨眼之后,才终于回过神来,空气也如同被延时了一样,悠悠传来顾忱着急忙慌的语调:“秦叔,我先走了!”
秦航一咽唾沫,因为年纪渐长而皱起的皮肤微绷:“……这就是年轻人吗?连吃饭都要争第一。”
说完,他微一叹气,拍了拍袖子后,又将衣摆重重抖了几下,发出呼呼的风声。
整理好自己的衣袍,秦航两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朝营帐的门口踱步:“年轻人精力虽好,但还是不够稳重。”
不够稳重的顾忱一点都不稳重地走在路上,他已经一天没见着傅楼轶了,心中正抓心挠肝地想着昨天从话本里学习的知识,也想着傅楼轶,不过只有一个指甲盖那么多在想他。
可顾忱去了帐房没见着傅楼轶,去了营帐没见着傅楼轶,去了伙房依然没见着傅楼轶,顾忱连饭都吃完了,还是没看见傅楼轶。
道是在伙房见着了一个和傅楼轶一起在帐房中做事的人,一问才知道,原来傅楼轶今天出军营去了。
一听到这消息,顾忱没有因为今晚不用上课而高兴,反而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瘪了。顾忱也没再问什么,向那人道谢之后,便离开伙房了。
顾忱吃完饭后没有因为傅楼轶不在就没去上课,一反常态地,主动去了傅楼轶的营帐,翻出国子监课程的书籍,自己一点一点看了起来。
即使傅楼轶不在,顾忱也没遇上什么无法解决的地方。
因为这些书傅楼轶早已经全看过了,在一些疑难的点上,傅楼轶还用小字在边上空白的地方写上了更通俗的说法。
顾忱想看不懂都难。
顾忱指尖抚上小字,那些小字十分端正,但在笔画连接的地方总能看出几分勾连。从这一点便可知道,这字的主人在压制自己连笔的习惯,力图让看的人毫不费力地看清每一个字。
顾忱的目光落在密密麻麻的小字上,嘴角不自觉勾起,他似乎都能透过这些小字,看见当时傅楼轶俯首在几案上,在书的空白处落下一字一字的批注,时不时还会闭目思索一番,想想怎么解释他才会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