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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高冷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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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骤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米黄色的帐篷顶和一束射进帐篷里的日光。

    日光刚好照在了他的眼皮上。

    修长的手指搭在额上,挡去了刺眼阳光。

    忆起昨夜的梦,他想,也算个好梦吧。他的眼角弯弯,似乎是在笑。

    少顷,他翻身下床,洗漱过后,心情愉悦地去了办公的账房。

    ……

    这边,顾忱随着西郊军营的将士们进行着日常训练。

    他和顾宽说好,白天会和西郊军营里的将士一起训练,晚上再去傅楼轶那边学习国子监的课程。

    顾宽已经和国子监祭酒谈过,以顾忱只在有考试的时候去一趟就行,但代价是如果顾忱未曾在国子监结业考上取得预计的名次,那么他必须从此以后只专注于文考。

    虽然觉得条件苛刻,可顾忱也没办法,只能翻翻白眼接受了。

    这也使得现在顾忱训练越发卖力了,毕竟他听到之乎者也,便脑子发胀,两眼发黑。

    他不想学习。

    可他一想到今晚要去傅楼轶那里学习,又感到没那么抵触。

    难道是因为傅楼轶?

    顾忱心里反问着自己,手中也没停下,挥舞出的剑招令人眼花缭乱。

    那天晚上的感觉有点太奇怪了,那日傅楼轶刚走,他就听不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了。

    与之相对的,他那日挨到三更天都没睡着,后来看了页时文才勉强睡下。

    长剑往前刺,剑尖指向了一个模糊但又熟悉的身影。

    顾忱:我刚刚只是随便想想啊,怎么没就出现傅楼轶的幻觉了。

    他闭紧双眸,像小狗落水一样用力甩甩头,想抖开幻象。

    他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眸,发现“幻象”还在。

    好了,这下可以确定不是“幻象”,是真人了。

    可是平常这个时候,傅楼轶不是早就待在帐房里头,除非是用膳,否则一步也不愿意走出来吗?

    “发什么愣呢?”阮浮手执剑鞘走近,敲了敲顾忱弯曲的膝盖,“腿打直。”

    顾忱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前几日被顾宽分配到阮浮这个不着调的人手下,这人每次都借着训练的借口来找茬,“特别关心”他。

    他觉得阮浮有病。

    碍于现下傅楼轶在看着他,他莫名不想让傅楼轶看见他揍人的模样。

    他撇撇嘴,“顺从”地听着阮浮的指示,调整姿势。

    见今天顾忱这么遵从上级指示,阮浮一乐,更来劲了。

    阮浮又继续持剑鞘敲敲点点,两人越靠越近。

    感觉都要贴在一起了!

    从别人眼里看到的可能不是这样,但傅楼轶看到的就是这样!

    傅楼轶在训练场外怒火中烧,这个阮浮果然为人轻浮,大庭广众之下,不知羞耻。

    哼!

    不看着真不行,得空还得明示下顾忱。

    刚好这几天军营里都没什么事情,查案一事也无线索,这让傅楼轶空闲下来了。

    这也是今日傅楼轶现在还在军营里游荡的原因。

    他转身走向办公帐房,准备把文书搬过来办公,看着他们!

    可傅楼轶没看见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他眼中的两个“有情人”立刻反目。

    阮浮在顾忱身边晃悠了好一阵,一直在挑顾忱的刺儿,一会儿说他“力气这么小,是不是没吃饭”,过一会儿又说什么“你当你耍剑舞呐,摆给谁看呢”。

    气的顾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阮浮又在武力的制高点指指点点一阵后,发现顾忱依然十分“顺从”,虽然想刀人的眼光是藏不住的。

    阮浮轻啧一声,觉得今日的顾忱一点都不有趣,他挥舞剑鞘抗上肩膀,准备去找其他人玩玩。

    终于在顾忱忍无可忍的时候,傅楼轶转身了。

    他抓住机会,朝准备离开的阮浮臀部用力一踹:“我可去你的吧”。

    呼~,解气。

    阮浮被这一脚踹得身体前倾,脚步不稳,像一只猿猴似的往前踉跄了几步,形象全无。

    幸好手中的剑鞘及时撑到了地面,否则就是狗啃泥的场面了。

    余光注意着这边的士兵们,纷纷笑了起来,阮浮这人实在有些欠揍。

    阮浮也不恼,反倒兴冲冲说道:“今天憋挺久啊,我都以为你要成乌龟了。”

    顾忱额角青筋微抽:“阮参将,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会呢,这是对新兵的礼仪,大家说是不是?”阮浮转头扬声问着周围的将士们。

    风吹过树梢,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除此之外,无人应声。

    阮浮耸肩,靠在肩上的剑鞘轻锤肩膀,摆出一副痞痞的样子:“看,大家都默认了。”

    顾忱简直不想理他。

    “嗨呀,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想知道知道你怎么让油盐不进的总统领答应你进军营的?”阮浮凑近,表情十分八卦,“你应了什么条件,说出来让我乐呵乐呵。”

    顾忱抬脚又要踹,目光无意间扫到抱书回来的傅楼轶,抬脚的动作丝滑地转化为剑招的一部分。

    闪身后退的阮浮:你不对劲。

    他敢保证,顾忱刚刚绝对是想踹他。

    阮浮环顾四周,也注意到了远远走过来的傅楼轶。

    他看看傅楼轶又看看顾忱,过了一会,像是发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脸上的笑容变得越发大了。

    阮浮一手撑在抵着地面的剑鞘上,另一边手摸了摸下颌,上下打量顾忱。

    而后,他轻嗤,眼里的玩味的神色浓厚:“懂了,我走喽。”

    语毕,扛着剑鞘指指点点别人去了。

    傅楼轶这边手拿几本书,在训练场边上的草棚底下寻了个位置坐下了。

    天气逐渐入秋,早晨的阳光并不强烈,还有着草棚的遮挡,在室外看书眼睛不会感到酸涩。

    相反,在四周密闭,有且只有一个门帘的帐房倒是显得沉闷与昏暗。

    他将手中的书摆上桌子,这里有一些是顾忱前几日给他的国子监里要考校的书籍,另一些是刚刚从薄苋那里拿来的话本。

    西郊军营背靠的山上住有几户人家,大多是老弱妇孺。但山上生活不方便且物资匮乏,周围都没什么医馆和铺子。

    一旦山里的猎户有个头疼脑热都来不及去医馆,顾宽知道后,便交代了西郊军营里的军医每月上山一趟,给山上的几户人家看看病。

    这个月刚好轮到薄苋和另一位女医上山,今日去,三五日后便回来。

    碰巧傅楼轶方才去帐房时路过女医的帐篷,看见薄苋还在收拾行李。

    在他张口想借几本话本之前,薄苋立即了然般飞速地从帐篷中拿了几本话本给他,还非常坚定地告诉他,内容和他上次要求的一样,包他满意。

    傅楼轶当即道了些谢,虽然他觉得薄苋的目光十分奇怪。

    那目光里有着三分往昔,三分鼓励,余下的四分好像是……同情?

    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傅楼轶摇摇头。

    他将注意力放回手中的话本,打算像上次一样,自己看完,然后再挑出几本交给顾忱看。

    太阳逐渐上升,在周围将士们有规律的训练声中,傅楼轶刚好看完了一本话本,

    不错,这本很典型!

    傅楼轶翻回封面查看书名,书名叫《高冷公子之请你不要离开我》。

    傅楼轶:“……”

    算了,重要的是内容。

    傅楼轶随手将它放在那一堆从薄苋那里拿来的话本上面,拿出顾忱的课本开始看。

    他得自己先熟悉一遍顾忱的书,晚上才好教他。

    还好国子监的考校书籍这两年的变动不大,傅楼轶很多知识一看到书也就回想起来了。

    天色渐晚,除开中午用膳与偶尔的休息的时候,其余时间傅楼轶都坐在这个草棚里头看书。

    除去偶尔有特殊情况会加练外,军营里将士们的训练时间一般都是早晨卯时至下午申时半。

    在申时半的前一炷香的时间里,傅楼轶“啪”地一声合上了书,开始寻找顾忱和阮浮。

    下一瞬,他看到两人一个在东北角,一个在西南角,隔着一个训练场,顿时满意了。

    看书的中途,他也有时刻观察两人,一旦两人接触过近,他便打算借口上前隔开两人。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天下来两人都没有接触过密。

    傅楼轶暗自点头:果然还得看着,嗯,效果不错。

    停止训练的哨声响起,刚刚还人满为患的训练场瞬间走了一大半。

    大部分人都朝着伙房的方向去了,除了顾忱逆着人流向他走来。

    傅楼轶收拾好书,坐在位置上等着顾忱。

    “傅大人”

    傅楼轶闻声偏头,来人是一个小兵,似乎有些局促。

    小兵抱拳行礼:“傅大人,卑职上回有眼不识泰山,还、还无意造谣了大人,望大人不要怪罪。”

    傅楼轶想起来了,是那个他刚来军营第二天很热心那个小兵:“范安是吧?无妨,你也算不上造谣。”

    听到他的回话,范安瞬间安心了,甚至还兴奋于傅楼轶记住了他的名字。

    这时,顾忱也穿过人群走到了傅楼轶身边:“这是怎么了?”

    范安低头行礼,抬起头时目光扫到了之前傅楼轶放在最上头的话本,他并不识字,只是觉得这本书略微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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