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曾经
“这一城的百姓你也不顾了吗？”展平昭忍不住开口问道。
但王青璇听此，却是随意的撇了撇嘴：“说实话，这些人的性命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我救他们也好，不救他们也罢，我都没有丝毫的损失，也没有任何的利益，不是吗？甚至或许我还会因为参与这件事情而染上那个所谓的可怕组织。”
昨日展平昭已经给王青璇说了许多关于西泽城如今的情势，她也已然知道了，如今西泽城已经被一群神秘人控制住了。
而她也是知道了这些消息，越发担心帝炆的安危了。
听到王青璇的回答，展平昭顿时呆愣住了，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面色清秀倾城，但眉间隐隐含-着寒凉的女子，一时竟觉得有些陌生。
“你曾经不是这个样子的。”良久，展平昭才沙哑着嗓音开口说道。
听到展平昭这话，王青璇顿时笑了，颇有些讽刺的开口：“那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展平昭不是没有看到王青璇嘴角的讽刺，可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回答：“你以前是很善良的，就算是面对宫女太监那些下等人也会格外的呵护，即便是路边的野花你也不愿意让它们受到伤害。”
当初他与她初识的时候，就是她在雨中一身湿漉漉的捏着一把油纸伞，却不是给自己打伞，而是将伞打在了一朵花上。
他还记得他当初嘲讽她是小傻子，可是她却捏着拳头，格外倔强的瞪着他说：“我才不是小傻子呢，这雨这么大，打到花瓣上，花瓣就落了，花瓣落了，这花也就谢了，可她明明才刚开不久啊……”
小小年纪的王青璇口齿还不清晰可却倔强的以自己的力量保护着她想要保护的花。
即便是过去了这么多年，展平昭依旧忘不掉那日雨幕下，她那坚定又倔强的目光。
而当初那个连小花都要保护的人，如今却可以轻易的说出不在意一城百姓性命的话，他是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看着展平昭不可置信的目光，王青璇却只是凉薄的扯了扯唇角：“你不也说了，那是以前吗？如果我还是当初那个单纯善良的小女孩，我早就死了。”
可不是早就死了吗？
当初那个善良天真的小女孩，早在两年前就死在了宫中的大牢里，死在了她所谓的未婚夫手下，她至死都保留着自己的善良。
可她王青璇不是那个只会逆来顺受接受命运的人，她也不会有那些累赘的怜悯之心，她懂得取舍，也知道分寸。
善良固然是好事，可是过分的善良就有些圣母了。
“璇儿，你……”
“展大哥今日若是来与我回忆往昔的，那就大可不必了，以前的王青璇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凉薄冷漠的皇宫里，死在了那些眼中只有利益的皇室手里。”
说起这个，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骨子里还残留着原主的执念还是如何，王青璇竟也不自觉的染上了愤怒。
明明那些仇恨、怨恨皆是与她无关的啊，可是她却还是红了眼眶，握紧了拳头。
见到如此的王青璇，展平昭到嘴边的话顿时顿住了。
“对不起，我当初应该带着你一起离开的。”他以为让她留在皇宫里是为她好，殊不知自己的缺席给她造成了这么大的影响。
当初这个柔弱的小姑娘在皇宫中一定过的很艰难吧。想来也是，在那个只有利益的红墙之中，谁又是真正对她好的人呢？
“你从来没有欠我什么。”
听到展平昭的话，王青璇立时磕上了眸子，淡淡的开口。
她与展平昭不过是一年前刚刚相识罢了，她不是原主，自然也对他没有太多的眷恋。
这些日子她也曾仔细的回忆过原主小时候的记忆，可是搜寻了所有的记忆，却也只有展平昭模模糊糊的影子。
可是同时，王青璇也发现了另一件诡异的事情，就是她在八岁之前的记忆都是格外的模糊的。
以为一开始她来到异世的时候就对原主的记忆没有多大的兴趣，只草草提取了最重要的部分，大多数也都是原主长大之后的事情了，所以一直对小时候的记忆没有太多的关注。
可是最近回想起原主和展平昭小时候的事情，她才恍惚发现，原主八岁之前的记忆大都是模糊的，甚至可以说是空白！
按道理说，八岁的小孩子已经有记忆了，甚至是记忆极好的时候，虽说这记忆可能会因为时间的推移而变的模糊，可却也全然不至于变成一片空白！
甚至于她对于父母家族的记忆，也是源于长大之后宫女的叙述。当时她还不觉得奇怪，可如今想来却是处处透露着诡异。
展平昭见王青璇磕上了眸子，便以为她是不愿意与他说话，此时心中还在怪他。无声的叹了口气之后，他也便将视线移开了。
心中的愧疚似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此时的展平昭心里没来由的沉重，他甚至不敢去想王青璇这些年在宫中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他记得当初她是在刑场上被帝炆救回来的，如果那日不是帝炆救她，或许，他此时根本不可能与她重逢。
突然，他似乎理解了为什么王青璇会爱上帝炆了，这个男人一度曾是她生命中的光亮。
而本该守护好她的自己，那个时候却还在浩气盟中挣扎奋战，努力在新一代的弟子中脱颖而出。
可是，他当时也是在为了她而奋斗啊！
展平昭的思绪乱了，一边是对王青璇的理解，一边是心中的不甘，他快要被这两种声音给逼疯了。
即使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去救帝炆。
马车缓缓的行驶着，车外树木快速的倒退，偶尔还能传来几声虫鸣鸟叫声，若是忽略了此时冷凝的气氛，倒也算的上是美景一番。
可此时的马车上，二人皆是面色凝重的陷入了自我的思绪，白白破坏了这一番美景，而二人唯一共同之处，或许就是心中此时都充满了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