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蓝宇
“我也觉得。”严扉松跟着对方走,坐在沙发上后就着绿色叉子上的西瓜吃了一块,点点头,说道:“确实很甜。对了,你想看电视吗?”
池月渐也用红色叉子叉了一块吃,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看过《我们不要坠入地狱》吗?”
严扉松立马懂了,似笑非笑地问道:“要是没看过怎么办?”
池月渐扭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严扉松就知道他看过,不过他愿意陪着对方演:“没看过就不准吃我切的西瓜。”池月渐把碗抱在自己怀里,严扉松的叉子落了空,抬头看着对方,含着叉子笑道:“看过。”
池月渐不信,语气凶巴巴地说道:“突击检查,我是怎么死的?”
严扉松皱起眉头,轻斥道:“月渐,别这么说自己。”随后温和地说道:“许弦枨在监狱里自杀了。”
池月渐又问道:“那许弦枨杀人了吗?”
“杀了两个,重伤一个。”
“许弦枨判几年?”
“四年。”
“可恶,竟然都答对了。”池月渐把碗放回茶几,冷不丁问:“多久看的?”
严扉松叉西瓜的手一顿,沉默几秒还是回答道:“首映。”
池月渐抿着嘴笑,像吃到糖果的孩子,探出身拿过遥控器说:“看会儿电视吧,看看电影频道今天放了什么电影。你这遥控器怎么用的?”
“上面有个红色的按钮,按一下,等电视显示。”
池月渐按了一下,电视显示出来,“你这个能看影视剧电视端?”
“能,手机屏幕小,看电影电视剧不如电视来得方便。左上角就是电视台,你看着选吧。”
“行。”池月渐拨到电影频道,正在放《蓝宇》,池月渐看过,严扉松也看过,但都是在分开的那三年里看过。
池月渐看着电视,并不看严扉松,问道:“在放《蓝宇》,你看过吗?”剧情正进行到陈捍东认识了林静平,想和她结婚并告诉了蓝宇,两人在陈捍东送给蓝宇的房子里进行的对话。
严扉松也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说道:“看过。”只是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不知是为剧里的人物结局感到惋惜,还是担心自己的结局。
池月渐也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是个可以喜怒不形于色的好演员。他穿上拖鞋,说道:“我去个厕所,你家厕所在哪?对了,我想喝水。”
“左手边。”严扉松起身拿了两个马克杯接水放在茶几上后,走到厨房用厨房纸吸了吸牛排表面的水分,拿出黑胡椒颗粒和粗盐撒在牛排表面进行略微腌制,再在牛排两面刷上一层油,随后将洗干净的西兰花放进锅里煮白水西兰花。
池月渐进了厕所左看看右看看,没有第二个人的牙刷,没有第二个人的洗脸巾,没有第二个人的浴巾,彻底放心。他走出来看见茶几上放着两杯喝水的马克杯,一个渐变浅绿色,一个渐变红色。
“扉松,你喜欢什么颜色?”池月渐在饰品店挑挑拣拣,他想找个好看的情侣挂件挂在两人书包上,但是总不太满意。
“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你觉得我适合哪种颜色?”严扉松站在对方身旁,看着他挑挂件。
池月渐打量了一下严扉松,说道:“我觉得你的气质像蒂芙尼蓝,清新但又疏离,像薄荷一样。”池月渐又打量了一下,肯定道:“确实很像,看起来很平易近人实际上很淡漠。”
严扉松笑笑,伸出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是吗?让我看看是什么颜色。”
池月渐打开手机搜索“蒂芙尼蓝”,给严扉松看了看,“是很清新的颜色,那就蒂芙尼蓝吧。你喜欢什么颜色?”
“我喜欢覆盆子红,热烈又浪漫,像夏天一样。”池月渐又搜索“覆盆子红”给严扉松看,严扉松看了看说:“嗯……视觉冲击很强,和你一样热烈。”
“可是我在这里没找到合适的颜色,就算有合适的颜色也没有好看的样式。这都第三家了,好难找啊。”池月渐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
严扉松安抚地用手拍了拍对方的背,说道:“先去对面咖啡厅吃点东西吧,歇会儿,实在不行在网上定制。”说罢又轻轻地捏了捏池月渐的肩膀。
两人走进咖啡厅,池月渐翻翻菜单,“没有很饿,我就点杯牛奶咖啡吧。你要点什么?”
“我也一杯牛奶咖啡吧,我也没饿。”严扉松招手叫来服务员,“您好,两杯牛奶咖啡,谢谢。”
“让我在网上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图案,我觉得这两个颜色也不是特别罕见呀,怎么这么难。”池月渐托腮翻着手机,嘴里念念有词,“这个不好看;这个怎么是来图定制?不行;这个不符合我俩的气质,不行……”
“要满足颜色的话那图案就不能要求太高,简单点的金属饰品基本都可以,情侣的我估计很难找,毕竟这两个颜色也不是热门情侣色,一个系列应该要好找一点。”
“找不到……没有合适的挂件,好气。”此时服务员将咖啡送上来,池月渐让出放咖啡的位置,对着服务员说:“谢谢。”
严扉松也说道:“谢谢。”然后看向池月渐,说道:“黑色找找吧,黑色我也蛮喜欢的。你让挂件店做个蒂芙尼蓝也是为难商家。”
“那好吧,但是一定要有一套蒂芙尼蓝和覆盆子红嘛。挂件我不奢求颜色了,找个红黑情侣款的吧。”
“可以。”
“扉松,你看这个怎么样?是两条鱼的形状,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心,有‘相濡以沫’的寓意,而且这个可以刻字,刻在鱼身上。”
“可以,要刻什么呢?刻‘明月松间’吧,拆成‘明月’和‘松间’,‘明月’刻在黑色上面,‘松间’刻在红色上面。你想加上我们两个的名字首字母吗?”
“这个名字好诶!名字首字母……yfs和cyj,也不是不行,那我要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鱼上面。”
“那把我的名字刻在你的鱼上面。你联系一下店家,问问能不能做。”
“嗯嗯!我正在问……他说可以!那我们就这么决定吧!”池月渐高兴得直晃脚,打字的手快成残影,下单付款一气呵成。
严扉松喝完杯里的咖啡问道:“接下来想去哪呢?”
池月渐搅着杯里所剩无几的咖啡,说道:“想去找蒂芙尼蓝和覆盆子红。我觉得我们需要找一家能调色的店,应该就能调出这两种颜色。”
严扉松思索道:“又要能调色又要做成物品……找家陶瓷店试试?做一对陶瓷马克杯,应该可以吧?”
“应该可以,我这里有看不懂的颜色数据,可以让店家调一调。”
“那我们去找找可以做陶瓷diy的店。”严扉松打开手机搜了搜,“最近的都有点远,你今晚有什么事吗?”
“没有,走吧走吧!”两人跟着严扉松的导航走,两人辗转几趟地铁,用了快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手工陶瓷体验店。
老板殷勤地询问。道:两位好!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自己做东西的?”
池月渐说道:“我们来自己做杯子。价格怎么算的?”
老板答道:“我们这里是小型的一人10欧,中型的一人15欧,大型的一人20欧。这是所有的价格,上色、上釉、烧制等不另外收费。”
严扉松问道:“这些流程下来大概要多久?”
老板回答道:“大概要一个月。我们会添加您的联系方式,到时间了会通知您,您根据自己的时间来做就行。”
池月渐问:“你们这里能自己调颜色吗?”
老板答道:“可以的,如果对已有的颜色不满意的话可以自己调,但是价格也会高一点,而且需要把自己调的颜色用完,否则我们店里还会另外收钱的。”
池月渐偏头看着严扉松,问道:“你觉得呢?”
严扉松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答道:“可以,颜色我们可以少调一点,不够再调就行。”
池月渐点点头,说道:“可以。”又问向老板:“有没有可以自选的杯子形状?”
老板给两人一人拿了一本画册,说道:“这边有参考的的大小,您看看。”画册上面有杯子、碗、花瓶等物品的参考大小。
池月渐看向严扉松,说道:“那我们就做小型杯子吧。”见严扉松点点头,他又转向老板,问道:“有参考形状吗?”
“有。”老板走向另一个书架,拿来两本小型杯子的参考图册。
严扉松翻了翻,看了看五花八门的形状,说道:“按照我们的手艺,我觉得最简单的就行了,不要为难自己。”
池月渐不信,拿过一本图册说道:“让我看看有多难,人要勇于挑战自己!”他翻了翻,最后决定还是最简单的直筒带一个握把的形状。
合上图册后,池月渐点点头,说道:“嗯,确实,我也不相信我的技术。”
严扉松被逗笑了,起身去付了款,两人就在老板的指导下开始做坯。
过了几天两人开始上色,由于池月渐把颜色调少了,两人干脆做成渐变色,底色是白色。不过严扉松由于手艺比对方好,做出来的是不规则渐变覆盆子红,池月渐做的是规则渐变蒂芙尼蓝。
池月渐自然地拿过红色水杯喝了起来,严扉松从厨房出来,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当年定制的马克杯。
旧的记忆虽然会有遗憾,但新的记忆会覆盖旧的记忆。就如忒修斯之船,旧的零件换下来,新的零件换上去,可那条船还是那条船,那个人还是那个人,他们彼此都因新的记忆而更加完整。
在安静的沉默中,电影里的陈振东说道:“我跟你,是天生注定得走到一起的。”池月渐装作没有看见这句话,继续坐回沙发吃水果,严扉松一时也没有说话,沉默地把视线从电视移到吃西瓜的池月渐身上。
严扉松终究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问道:“大明星不注意一下身材管理吗?”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允许对那句台词有所回应。说池月渐胆小也好,严扉松怯懦也罢,主动权都在池月渐手上。既然池月渐不开口,那他也不越界。
“现在不用,”池月渐又叉了一块西瓜,摸摸肚子,“嗯……吃水果的胃差不多了,该轮到吃牛排的胃了。”
严扉松听罢起身去厨房,池月渐紧随其后,只见对方戴上防油溅手套,随后拿出平底锅倒入黄油和橄榄油,把燃气开到大火,待平底锅冒出大烟后,将牛排下锅,“呲啦——呲啦——”的声音让彼此都误以为他们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生活着。
两块牛排很快出锅,严扉松捞出煮好的西兰花,用锅里的余油稍微煎了煎,盛在盘子里摆好,拿了刀叉端到餐桌上。
池月渐坐在餐桌旁,问道:“你不问我一下几分熟?”随后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严扉松淡淡地问道:“需要问吗?”
池月渐立即说道:“不需要,没变过。”吃了几块牛排后,他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我刚拍了一张照,我担心狗仔跟到这里引起舆论对你不好,所以我想先下手为强,就只是简单地发个微博,不会泄露你的隐私,可以吗?”
严扉松点点头,说道:“可以。”
两人吃饭时都有不说话的习惯,所以一时只剩下刀叉落在盘子里的清脆叮当声。饭后,严扉松把餐具收拾好放进洗碗机,池月渐抽出厨房湿巾开始擦餐桌、厨房。
池月渐擦完餐桌,把湿巾对折,问道:“扉松,你回国多久了?”随后开始擦料理台。
严扉松蹲下身设置洗碗机,说道:“两个多月。”
池月渐笑着说:“那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我发现了好多美味的店!信我,我可是在这里待了三年半呢!”他摸了摸台面,感觉擦干净了便将湿巾丢进垃圾桶。
严扉松一顿,一时间想了很多问题,但最终还是只说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