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及笄
在解决完王阳,李妙儿也参与布置吴君睿的葬礼。虽然不愿承认,但是吴君睿的死已成事实,不管怎样都改变不了,李妙儿希望自己也能参与这最后一步,参与师傅最后的一程。
在这期间李妙儿像是变了一个人,与之前吵吵闹闹的疯小孩不一样了。现在的她沉默寡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吴君睿的死像是带走了她的表情一样。
“妙妙,你真的没事吗?”兰似南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李妙儿。
“没事,南南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把控得住。”
“你没事个屁,你最近饭也不吃,吃的话也吃几粒米,你是跟鸟比谁吃的少吗?每天走路都虚浮得很。”吴路难坐在桌上晃着脚,听着李妙儿这回答翻了个白眼戳穿了她。
兰似南听了惊呼一声。“妙妙你是要跟师傅去了吗?你不是还有我们吗?”
李妙儿听了叹了一口气,只能好好地安抚一番了。“没有南南,你别担心,我只是因为师傅没了太伤心了,导致没什么胃口,你放心我会好好活着的,我会替我师傅报仇的。”
兰似南和吴路难因为没有参与审问所以对李妙儿的话有些不明白。“报仇?”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李妙儿点了点头。“对,等处理好师傅的葬礼之后,我会好好习武,之后便是杀了黑虎堂的人替师傅报仇。”
“不是不是,你不是已经替师傅报仇了吗?王阳不是已经被你杀了吗?关黑虎堂的人什么事?”兰似南和吴路难还是不明白,不过兰似南快吴路难一步问出口。
“就是他们挑唆王阳杀了我们师傅的。原本我们与黑虎堂便有愁,他们是专门杀人,我们是救人的,有些人去他们那找他们去杀人,便有人找我们去保护他们,我们多次业务碰撞,往往他们都是失败的,便结下梁子。之前师傅去围剿师娘呆的山寨时,有个漏网之鱼,就是王阳。而好巧不巧王阳被黑虎堂的人带走了,王阳这个人打出生就在那个山寨里,也没出来见过什么世面,一心一意崇拜他的父亲,之后师傅他们剿灭他们的山寨,杀了他的父亲,并在黑虎堂编造的谎言之下,他就对我们恨之入骨,并觉得师傅是带头剿灭他们山寨的人,更加可恶。”李妙儿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加上分析讲给兰似南和吴路难听。
兰似南和吴路难晃了晃脑袋表示明白。“那我们也要好好练功,以后也要替师傅报仇。”两人坚定地说。
李妙儿看着他们,感觉找到了同样目的的伙伴。这么多天都憋着没哭,终于是忍不住了。
坐在对面的兰似南和吴路难被她突如其来的眼泪整的楞在那边,手足无措的替李妙儿擦着眼泪。
李妙儿看着他们焦急且一脸懵的样子又笑出来了。
兰似南和吴路难更蒙圈了。
李妙儿擦了擦眼泪说:“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你们会站在我这边,太感动了。”
“我们肯定和你站一起呀!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站你这边的!是吧,小路子。”兰似南说完还顶了顶身边的吴路难。
“对!”吴路难大声的赞同且重重的点头。
李妙儿和兰似南被他突然加大音量的声音吓到,但看着吴路难的样子又笑出来了。
在吴君睿的葬礼后,三人勤勤恳恳的练武,就想着终有一日一起替吴君睿报仇。
时光如梭,很快又是五年过去,李妙儿也要到及笄的日子了。
“小路子,你这次准备什么礼物?”兰似南将吴路难拉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悄悄问,问完后还看了看周边。
“这次这个礼物倒是有些难想,毕竟妙妙姐及笄了,自然要与寻常生日的礼物要有不同。”吴路难也有被难倒。
“是呀!”兰似南跟吴路难一样靠在墙上,带着愁容看着天空。突然间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件事。“欸,你知不知道妙妙及笄后要回去?”
吴路难听到这个眼睛睁大看着兰似南。“真的吗?你没骗我吧?!为什么要回去啊!”
“及笄之后女孩子就要准备结婚嫁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妙妙的父母都健在,自然要回去由父母定夺了。”兰似南像吴路难解释道。
“但是我都没听过妙妙姐提起她的父母啊!”吴路难还是疑惑。
“那是她父母不好。跟我父母一样,不过她父母比我父母可能稍稍好一些,不过也是一样的重男轻女。”兰似南轻描淡写的说了这一句话,说出了自己的不幸也说出了李妙儿的不幸。
吴路难一时沉默了,“那我们是以后都见不到妙妙姐了吗?”
兰似南听到吴路难的问题后也是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可能是吧!”说完就走了。
反观在屋里的李妙儿倒是很开心,因为马上她的生辰就到了,又可以和师兄弟们一起快快乐乐的过了。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师傅,人生中几个重要的时间点之一,没有师傅的参与。想到这李妙儿露出了几分落寞。这些年来感觉师傅的模样都有些慢慢的淡忘了,但是还是会是不是的想着他。在当初明白自己喜欢师傅后就想过以后默默陪在他身边就够了,看着他幸福就足以,但是天不如人愿,把师傅带走了,现如今连自己都这般没用,记不住师傅了。
就在李妙儿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时听见的一阵敲门声。“妙妙在吗?”
李妙儿一下就回神了,立马站在了去开门。“原来是师伯啊!找我有什么事吗?”李妙儿打开门之后就将陆洋请进屋中,顺便倒了杯水给他。
陆洋知道自己一个男人在女孩子屋中不太好,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是这样,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直接开门见山的和你说了哈!”
看见对面的李妙儿乖巧的点了点头后,又有些于心不忍,但觉得早说晚说都得说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直截了当。于是就清了清嗓,“妙妙,你还记得你师父当初带你来说的那些话吗?”
李妙儿听到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地去想了想。
陆洋看着李妙儿的样子,就直接说明了“是这样,你师父当初说你及笄后就要回去,这句话你还曾记得?”
李妙儿听到这句话直接想到当初师傅带自己回来当着众弟子说的。李妙儿点了点头,但还是反驳道:“但是师傅说全由我自己做主,我还是可以回来的。”
“是,但是你及笄之后你就要准备结婚嫁人之事,这是每个女孩子都要经历的,何况你这么久没有回家,你父母还要花时间给你去寻找你的如意郎君。到时你回来怕是也带着孩子了。”陆洋直接给李妙儿说明情势。
李妙儿听着陆洋的话想反驳但不知道怎么反驳,现在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不结婚嫁人便被万人唾弃,但是自己却不想被束缚住,就算真的要嫁人也是要找个自己喜欢的。但现在心里就只有师傅一人,就算是模样已经淡忘,但还是没有人能进入她的心。而且就自己那糟糕的父母说不定就将自己随意卖给一个出价高的男子。思及至此就立刻开口拒绝了。
陆洋知道李妙儿一时接受不了,但还是开口去开导。“不管你愿不愿意,男大成婚,女大当嫁都是这么个现象。你现在说不想嫁人,但这是你改变不了的,之前我们也有去一些地方行侠仗义也有碰见过一些女孩子向她爹恳求,求她爹不要将她嫁给那人,但不管怎样,几天后那名女子就坐在喜轿上嫁到男方家中。”
“那我为什么不能做这第一人呢?为什么女孩子生来就是准备嫁人生孩子的?为什么女孩子不嫁人就会被万人唾弃?这社会优秀的男人少之又少,但还是去要求女孩子变得更优秀去配一个什么都不如自己的男人?女孩子也可以像男人一样去做很多事情,官场上也可以让女孩子参政呀,读书也可以让女孩子去学堂读书呀!大家都是为人,脑子又不会差很多,为什么要限制女孩子这么多,为什么女孩子就要锁在这深宫大院,当做生育工具?而且那些男人也都是由他们的母亲生出来,那也说明了女人的重要性,为什么女人就这么见不得人?”李妙儿举出一条条来反驳陆洋。
陆洋看着李妙儿那张稚嫩脸却是用认真地语气说这些事情,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了。听着她说的也并无没有道理,但是这个社会风气就是这样,自己改变不了。
“而且那些男人就是由自己母亲生出来,还瞧不起女性,要重男轻女。更让我不明白的就是那些女性,明明自己也是女性,为什么对女性也有这么大的恶意,也要成为重男轻女的一份子,为什么男女不能平等?如果说是男人能传宗接代,但是孩子生出来不就是有一份父亲血脉有一份母亲血脉?何谈男性传宗接代?而且男性自己一人也不可能传宗接代,还需要女性的配合,最后孩子还是从母亲肚子里出来的,那为什么女性地位要比男性低?明明女性付出的多呀!如果是冠姓氏,那我觉得母亲父亲都可以传承这个姓氏,都一样的呀!”李妙儿向陆洋控诉着对这个社会,对这个重男轻女的社会的不满。
陆洋被她的质问问的哑口无言,但这是吴君睿当时向李妙儿父母承诺的,一诺千金,必须完成。“妙妙,你的不满我大概算是能明白,但是这是你师父生前向你父母承诺的,一诺千金,怎么说他生前也最疼爱你了吧!你就是走个过场也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你父母有所改变,如果没有改变你可以立刻回来,你回来之后我们也不会强制给你安排郎君,会随你意愿的。这社会风气就随他们的去吧,我们江湖人士就是讲究一个自由、洒脱,才不要受这社会的约束!你说是不是呀?”
听着陆洋说的话,李妙儿那颗忿忿不平的心才算安抚下,勉强的点了点头,同意会回去。
时间很快就到了妙妙及笄的那一天,和李妙儿亲近的一些师兄们纷纷送上自己的礼物,刘沐苏还煮了一碗长寿面。总体来说李妙儿过得还是很开心的,在场的人也是开开心心的为李妙儿祝福。唯独还记得李妙儿要走的兰似南和知道李妙儿要走的吴路难哭丧着脸,李妙儿问他们怎么了,他们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对着李妙儿笑说着没事,李妙儿听他们说没事,再加上那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就离开了。
但因为李妙儿及笄,就代表要成为大人了,且在这个门派里,就吴路难没有成年,但还是寿星为大,就摆了一些酒在那,让大家小酌一下。没想到最后这些酒全进了吴路难和兰似南的肚子里,两个人坐在角落里,头依靠着头,一言不发的拿着酒灌进去。
最后结束时,各位师兄和师伯都回去时,李妙儿一一送别他们,送完后也没见到吴路难和兰似南,就开始呼唤了。
在角落里的两人听见自己的名字,费力的睁开双眼,想知道是谁叫自己名字。整个人还是迷迷瞪瞪,大脑还没加载完,李妙儿已经找到这了。看着面前两人,酒罐子摆了一圈,两人脸上红扑扑的像是猴子屁股,便知道这两人醉的不轻,没办法只能自己把他们扛到床上睡觉了。
就在自己抓住兰似南的手准备往肩上放的时候,兰似南开口了。带着酒意,口齿不清地说:“妙妙,你以后会回来吗?”
李妙儿离得有些距离再加上兰似南口齿不清就没有听清,但她还是俯下身子询问:“怎么了南南?”
李妙儿没有得到回应,就在李妙儿要起来将她扛起来的时候,兰似南又开口了,“你以后会回来吗?”
李妙儿这回算是听清了,但是不明白为什么兰似南会这么问。还在想兰似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吴路难也开始讲梦话了。
“妙妙姐,你回去嫁人之后会不会就不记得我们了?还会不会来看我们?”吴路难跟兰似南不一样,虽然也是咬字不清,但他是大吼出来的,着实把李妙儿吓一跳。
但是听了吴路难的话,也算是拨云见日了,事情算是明了了。知道为什么今晚这一系列怪异行为。那笑的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后面躲在此处喝酒,原来是自己要走了,他们知道了。
想到这眼神变得温柔,摸了摸他们两个人的脑袋,“你们两个傻子,我很快就回来了,那边又没有我值得留念的人和东西,在这里你们才是我的家人,我就是过去履行师傅的诺言。”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李妙儿的解释,原来躁动的两人平静下来了,乖乖的躺在地上,靠在廊上。
李妙儿看着他们安稳下来就开始任劳任怨的搬运他们,让吴路难睡自己房间,自己则与兰似南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