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勤为径
天空之上，金轮高悬，普照世间。
庄周依旧还没有起床，躺在床上刷着热搜。
这些天的亲自感受下来，他发现mr眼镜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解放双手。
热搜榜五十个位置，本来是个小透明的周周工作室两天时间就包揽了五个，从上往下依次是：
周周工作室 刷票、周周工作室 德云社 败坏风俗、骆歆周周工作室、中森明菜、你妈没有告诉你，撞到人要说对不起。
前两个位于热搜榜前十，骆歆的那条则位于第十四位，据说是骆歆微博热搜榜的专属位，至于最后一个，出自《爱人错过》的歌词，被广大网友刚刚挤上热搜榜。
关于中森明菜，则完全是自发的热度，位居热搜榜第四十九位。
国内最大的社交平台办公总部。
网友们总把这里叫做粪坑，抑或是公共厕所。其实吧，如果没这个粪坑，网络世界早就屎尿横流了。
网络世界不能失去微博，正如西方不能失去耶路撒冷。
“与周周工作室相关的词组热搜已经有五条挤进前五十了”
“自发性的？”
“除了那两条黑的，其他全是自发的。”
艹，一种植物。
营销部门的主管听完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热搜这玩意，从第一到第五十位，基本都是明码标价的，按时段收费，出多少钱就在什么位置上待多长时间，也就最后几个位置，偶尔能留给那些自发性的热度。
什么？你说你没有买？
那很简单，就是你对家买的。
说起买热搜，就不得不提马栏山坡姐的案例，堪称微博历史上三大迷惑案例之首：
排名第一的热搜是：马栏山扛把子的微信登不上去了；第二的是：美方要求中方关闭驻休斯顿领事馆。
由此被网名们总结成一个四字成语：谢微难登。
什么意思呢？用来比喻一件事到了十分危急的时刻，比中美关系还要危急。
还有一个类似的四字成语：金扇易落，常用来比喻比中方关闭美方领事馆更危急的时刻。
由此可以写成半阕词：谢微难登，谁悲失路之人；金扇易落，尽是他乡之客。
像这样，凭着因缘际会、机缘巧合之际，一个小小的工作室能在微博这娱乐风向标的地盘上暂居五个位置，很自然就吸引了一个特殊群体的关注：
营销公司。
说他们是水军的话，有点低估了他们，至少也是水军的上游。
做个不恰当的比喻，营销公司就好比是军统头子，水军就是这些头子的下线。
搞特务的，见谁都觉得有鬼；搞营销的，见谁都只为了钱。
两头都吃，是所有营销公司的共性。
庄周早年间在剧组鬼混的时候，误打误撞也接触到一些，简单讲讲：
最低等的水军就是机器人病毒式轰炸，俗称灌贴；
中级一点的，就是带了有自己的团队，手底下有一众活人，每人几十部手机，每个手机有好几个账号，主营业务主要是刷评论、刷点击，偶尔给网购商店刷单，称得上是水军群体的中坚力量；
再高级一点的，就是那种与大v类似的自媒体，软广硬广，各有侧重，根据自己的粉丝数目进行报价，一个单子的价格从几千到几万甚至到数十万、百万不等；
再上游的，基本就属于小一点的营销公司，手下有自己的大v账号或自媒体账号，粉丝数量可观，同时做着高级与中级水军干的事情，接单的形式也丰富起来，通常是以套餐出现，比如前文吴三水接的那套组合拳的单子：
微博前十热搜维持12小时；五篇大v小作文；某乎20道相关问题，加上200个相关回答等等
再往上无非就是营销公司规模的大小了，至于微博，那几乎就是营销公司的天花板。
大致上的玩法和做工程一个样，层层分包，越往下油水越少。
小规模的水军几乎都是赚的辛苦钱，按毛计价；大型团队，一个套餐就能赚个好几百万。
营销公司干的活，无非也就是两种：一是根据金主要求凭空造一个热度出来；二是本来已经有热度了，再往上添把火，烧得更旺些。
前者需要金主自己找上门提要求，后者则是营销公司主动找上门，出方案出价格。
周周工作室，这个自带五个热搜榜的香饽饽，自然就进入了一众营销公司的眼中。
庄周因此在微博上收到了很多陌生人亲切的问候：
「老板，需要推广吗？全套服务，价格公道，童叟无欺，详情可+q，私聊。」
「少年，我观你骨骼惊奇，有成神之资，我这里有成神套餐三十六式，今日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吧！加q细聊」
「山不转水转，时不转运转，逆天改命，就在今朝！推广方案十八招，招招索敌命，详情请+q，细聊」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就连广告词都如此清新脱俗。
庄周饶有兴致看了一遍，没回复。
前世接触过，自然对里面的套路门清。
营销嘛，无非就是标榜人设、先下手为强、倒打一耙、诚恳道歉、躺平任嘲、转移火力、拉踩对家、路人发声、受害者原谅这些个套路。
总结一句话：够无耻，够有钱，等于无敌。
当然，这里面有个前提：官方没下场。
只要不像进狱凡那样作死，触碰官方的红线底线，基本都还是有翻红的可能。
这次，庄周并不打算找营销。
这玩意好用是好用，但副作用太大，除了能骗骗涉世未深的小娃娃，基本很难得到路人盘的喜爱，就像是浮台之上起高楼，指不定哪天就塌了。
再者说，庄周背靠系统，源源不尽的优质创作内容等着他去肝，只要他勤奋一点，两天肝一个，不，还是三天吧，一切困难都将迎刃而解。
庄周正躺在床上琢磨着几天肝一个既不伤身体又能赚得盆满钵满，忽然听见吱呀一声，卧室的门开了。
一只白嫩嫩、攥着个实心抱枕的小手伸进门内。
只见手，不见人的那种。
还没反应过来咋回事，呼呼呼，只见抱枕犹如一个硕大的暗器，朝自己脑门飞来。
庄周赶忙伸出手臂去挡。
“嘶~~！”
疼痛之余朝门外望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自家妹妹周周。
只见周周两手叉腰，下嘴唇愤愤顶住上嘴唇，一脸怒气冲冲的模样，两只双马尾随着她一次一次的深呼吸上下晃荡。
很愤怒，要发飙，万万不能惹。庄周顿时了然于胸。
“起~~床~~！”
庄周立马一个鲤鱼打滚连带着空调被一起滚下床，慌不择路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拿起周周刚丢过来的抱枕，一脸赔笑。
“起了起了！”
庄周继续舔着脸笑道：“周周，别发火呀，昨天晚上熬夜了，所以起的晚，体谅一下？”
周周闷着头，语气冲冲的像工地上的电钻头：“要不是学姐拦着我，我早把你揪起来了！”
庄周疑惑，既然没有嫌弃我偷懒，那这是咋回事？
他轻声问道：“那你这大早上的怎么火气这么大？”
周周从口袋里掏出眼镜，一把丢在他床上，指着眼镜恨恨说道：
“你给我好好解释解释！你到底做了什么好事？今天上午我的电话都快要被打爆了！”
这个“好”额外加了重音。
庄周哑然，正当他琢磨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床上的眼镜又响了：“嘟嘟~”
“你看这，那我接？”庄周指了指眼镜，又看向周周。
“都该你接！”
庄周悻悻然接通电话。
“您好，我们vilivili是全球最大的视频网站，每日有超过十亿人次访问，用户覆盖98的华夏网名，非华语地区覆盖率高达60，是全世界最具价值、最火热的视频平台。
鉴于您旗下【周周工作室】名下作品质量优异，现特邀请您开通搜索排名服务，开通之后可以获得以下（包括但不限于）优质服务：付费定制宣传方案、付费成为头条视频、付费开通超级精准目标群体投放”
满满全是干货。
周周别过头，双手交叉挽在胸前，懒得听，庄周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们会考虑的，谢谢。”
刚挂断这个，两人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又来了，这回是社交平台的，大致意思差不多，从头到尾巴拉巴拉一通。
“我们会考虑的，谢谢。”
应付完这个，庄周把眼镜调成震动，随即用枕头捂住，丢在一边不管不顾。
周周一屁股坐在床边，翘着腿，侧着头瞪着眼凝视庄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
“说说吧，这样的电话我今天上午接了不下于十个了。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主动找上门，打算花钱买热搜？”
“爸妈给的钱就打算这么花吗？？？”
“昨天还说得好好的，说要靠内容翻身，鼓捣着我们一群人去做红楼世界，结果呢，你倒好，自己先背叛革命了！”
背叛革命？？？这么大的罪过，庄周简直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连忙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不是我。”
周周挑眉，挺着胸膛，两只手再度叉到腰间：“那这些电话哪儿来的？”
这一刻，庄周内心简直要恨死了这群搞营销的家伙，平白无故让他给背了这么一口大锅。
解释道：“哎呀周周，你不知道自打我把那四首歌发出去以后，咱们工作室就成香饽饽了，网上那群营销的他们他们就是一群饿狼啊，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真不是我去找的啊！”
“哦？是吗？我不信！”
“真的！你得相信我啊，咱们都一个妈一个爸生的！”
“那你好好给大家解释解释吧。”
话音刚落，门外涌进来四小只，一时间卧室门口挤满了人，每人手里拿都着奇奇怪怪的“武器”，有浴巾，有牙刷，还有擀面杖，更过分的当属曲小小，她竟然拿了把还没打开包装的崭新菜刀！
庄周见到如此乌央乌央的大场面，深吸一口气，咽下悸动的口水。
“不是，你们对我这么大仇吗？”
“谁叫你背叛革命？”
“谁叫你吃里扒外！”
“谁叫你背着我们搞py交易？”
“谁叫你”学妹说一半卡壳了，犹豫了下又接着道，“不把红楼写完！”
庄周黑人拍头，赶忙道：“你们先放下武器，我可以解释！”
曲小小率先开口：“不行！你先说，要是我不满意的话”
她缓缓伸出拿着菜刀的手，在庄周面前左晃了一圈右晃了一圈，随后做了个劈砍的动作，眼神玩味，还伸出舌头慢悠悠舔了舔嘴唇。
结果没成想曲小小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哎哟”直痛得弯起腰来，那只握着菜刀的手下意识松开，哐当一声砸在了地板上，菜刀与庄周的拖鞋最近处仅仅只有五厘米。
庄周看见这一幕，只觉自己的头要爆开了。
曲小小啊曲小小，没想到你戏瘾真特么的粗！
更过分的是，你特么竟然还能自己给自己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