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底喊的啥？
周五，京唐地方电视台。
小张在内部工作平板上接过刚刚新鲜出炉的昨夜节目各项数据统计表，一一扫过。
总收听人数与往常没什么差别，在4万左右徘徊，移动设备占据了大多数，大部分都是车载电台；
听众的年龄分布曲线一如既往，高岁数人群占据了高比例；
“节目完播率”的数据显得有些异常扎眼，太高了，竟然能有高达95783的完播率。
要知道，小张自从调来负责这个节目，迄今十数年，从青涩到成熟，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高的完播率，至于原因，哪还用问，肯定是新节目的功劳。
也就是庄、周弄出来的那两小只的功劳。
秃顶中年主任率先当面发来了祝贺，他拍了拍小张的肩膀：“小张啊，做的不错！节目推荐的好啊！”
都是千年的狐狸了，小张羞涩一笑：“多亏了领导慧眼识珠！”
随即，领导哈哈笑了起来，小张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夕阳节目第一次拿到这么好的成绩，自然瞒不下去，一来二去也就在电视台传了起来。
老萧昨晚难得失眠了，给气的，活这么久还是头一遭。
都怪那该死的【半夜谈】，这么好一相声，这电台竟然从中间咔嚓掐成两瓣。
而且这掐的地方还忒讲究，只听老郭说道：“老头坐在马上还得喊一嗓子。”
于谦捧：“喊的是？”
嚯！这该死的电台就在这给掐了。
哇呀呀，气的老萧昨晚儿回来是左三圈右三圈绕着床直来回，整整一宿没睡好觉，满脑袋都在想：于谦他老爷子到底喊的啥呢？
于是，老萧顾不上楼下那包子铺，早饭也不吃了，在网上寻摸了半天找到了京唐地方电视台的电话，趁着刚上班的时间，气冲冲给打了过去。
嘟嘟嘟好几遍之后，接线的听声音是个年轻姑娘，软糯糯的。
老萧也是老江湖了，一听这声音就知她气虚。
老萧也是个明事理的人，知道这错不在这姑娘身上，招呼几句表明来意之后就开始拉着这姑娘话起了家长里短，把【半夜谈】的前世今生给聊了个遍，以此来证明自己是个忠实的老观众，随后才说到昨天那电台节目，断得忒膈应人，最后以诉苦收尾，听着对面的小姑娘是一愣一愣。
也得亏是小姑娘有耐心，老萧这一聊硬生生聊了一个小时，导致外面好些个抱着同样目的电话都没打进来。
吐槽完之后，老萧舒坦了，这才想起来今儿还没吃早饭，慢悠悠走到楼下的包子铺，点了笼包子，边吃着又拉起比自己小个四十来岁的老板唠嗑，顺带又夸了夸昨儿听到的相声节目，以及那电台膈应人的操作。
包子铺的老板是个热心的晚辈，听着老萧的吐槽，带着几分好奇，也就帮老萧在视频网站上搜了一下。
“您说那节目叫啥来着？我给您在网上找找，说不定有呢。”
“哎，这个好！我记得是叫郭什么刚，还有一个叫于什么来着。”
“害，您这”
“哎呀，老了，记性不好，你让我想想。”
萧老头两手一拍：“那节目名叫《怯富贵》，对，就这个，准没错！”
果不其然，还真有，点开一听，哎哟，还真是！这回还是带画面的。反正这回铺子里人也不多，老板索性就把画面投影到了白墙壁上。
哎哟喂，萧老头这次可是那个心满意足，开心的如同一个老顽童，就坐在这包子铺里，拉着摸鱼的老板一同欣赏了起来。
另一边，京唐地方电视台。
负责接线的姑娘很苦恼。
她爸曾信誓旦旦告诉她这是个轻松活，每天就光往那一杵，什么都不用干，等着到点下班就能把钱给赚了，至于加班，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既能方便她顾家照顾老公孩子，又能方便她上班摸鱼码字写小说，还能白赚一份工资。于是，她高高兴兴接受了家里的这一安排。
谁曾想，刚来上班第三天，这电话就响个不停，好不容易来了灵感之霸道牛头人总裁欺负娇弱人鱼打工公主的剧情嘟嘟嘟的就给掐断了。
造孽啊，这是！
实在是接不动了，主要是假笑太累，累到气虚。
于是姑娘潜遁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办公室，汇报情况，正巧领导办公室没外人。
“爸！你给我找的什么工作！台里的电话被打爆了！”
她爸，也就是这位领导，闻言一愣，一脸见了鬼的模样。
这还是他自从坐上这位置以来，第一次听说还有人给电视台打电话把电话打爆了的，这不应该是一百年前的剧本了吗？
“怎么回事？”
“今天上午从我上班开始，这电话就一直响个不停，全是些老头打来的电话，有些连话都说不清楚，哎呀，反正就是怪咱们台昨天那什么好像叫什么夜谈的节目，”姑娘一个大喘气，没接上。
“没事，你慢慢说，不要急，来，喝口水。”
姑娘咕哝一口，接着说道：“怪这节目只播了一半！”
“奇了！还有这事？！”领导明显有些跟不上节奏。
“真的！不信你自己去接两个看看！”姑娘信誓旦旦，就像她爸当初给她承诺的那样。
她爸半信半疑跟着她重回接线室。要不说，这真是个摸鱼的好地方，小小一个房间，中间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红色听筒电话，没人看也没人管。
电话仍在嘟嘟嘟的响着。她爸接起来一听，果然还真是自家女儿说的那样，听上几句就估摸着对面说话这人牙口漏风，上岁数了。
恰巧这时门外有人路过，俩人不再以父女相称。领导毕竟是领导，稳住下属自然属于小意思，对着姑娘说道：“你先在这不要四处走动，老老实实接电话，把电话那头的要求都如实记录下来。”
姑娘明显有点急，但又不好发作，直蹦跶。
领导见状，只好转头叫住了那刚路过的员工：“小李，你赶紧把你手头的事放一放，现在有紧急事件，你协助小刘一起处理下。”
再转头安慰起了自家女儿：“我这就给台里面负责相关节目的人沟通，力争在半小时解决问题。”
“好的，刘主任。”门外郁闷的小李与门内开心的小刘齐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