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回忆
玛拉舰队，龙舰甲板。
寒风呼啸。
萨鲁曼哆嗦着身体，从甲板上吃力爬起。
他艰难的抖落身上的雪花，一步一挪向船舱移动。
现在他的整个身体几乎虚脱，两个多世纪都没有如此疲惫过。
即便上一次与玛拉在空中花园，也顶多就是脚底发软而已。
更糟糕的是过度的生命力消耗和严重的精神透支。
精神枯竭让他大脑一阵阵剧痛。
而他原本打理的雪白亮丽的长发也一片枯黄，每迈出一步都还有发丝在脱落。
他的皮肤已经失去了活性，呈现干枯与褶皱的状态。
“大人，您现在感觉怎么样？”葛利玛赶忙上前扶住自己的主人，满脸担忧与紧张。
葛利玛，跟随他百余年的亲随，同时也是萨鲁曼的半个徒弟。
萨鲁曼拍了拍他的手，虚弱的开口道：“无碍，休息一下就好，我有些饿了，你去拿些食物来。”
葛利玛眼神微动，遂低头恭敬道：“好的，大人。”
萨鲁曼望着葛利玛离开，见他又转头担忧的回望过来，笑着摆了摆手，示意赶快去吧。
他吃力的移动着，身边是匆匆忙忙来回走动的柯斯奎水手与战士们。
舰长亲自走下甲板，他带着三位船员匆匆忙忙跑到萨鲁曼面前，他想要扶住萨鲁曼摇摇欲坠的身体，伸出手又犹豫了下，神色有些紧张的望向大法师。
“大法师阁下，您的身体可好？我们很担心您。”
萨鲁曼再次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无碍，回去歇歇就好。”
“你们还在等什么？赶紧送大法师回舱室休息。”舰长朝着身边三名船员喝道。
“是，是，大人。”三名船员明显被吓了一跳，结巴着声音回答，还未等萨鲁曼拒绝便立刻上前扶住了他虚浮的身体。
“大人，您小小心脚下。”右手边扶住萨鲁曼的船员小声道，因为紧张，说话间还咽了下口水。
萨鲁曼刚才没有注意，正欲拒绝，转头看向右手发声的船员突然一怔。
“你，你，叫什么名字？”萨鲁曼颤颤巍巍问道，拒绝的话也没有再说出口。
船员有些懵然，疑惑的看着萨鲁曼，又询问式的看了眼自己舰长。
舰长也露出困惑的表情，“怎么了，大法师阁下？”
萨鲁曼定定望着船员的容貌，遂强笑道，“没，没什么~”
舰长依旧有些困惑，但也没有追问，而是对着船员道：“艾米，大法师阁下就交给你了，有任何需求，你都要及时满足，有困难找我。”
“好，好的，大人。”艾米显得有些内向且不善言辞，或许是受到刚刚战败的影响，说话有些怯怯的。
一反常态的，萨鲁曼温和的拍了拍艾米的手，“年轻人，辛苦你了。”
“应该的，大人。”艾米眼神有些躲闪，不敢与萨鲁曼直视。
萨鲁曼抖了下左边胳膊，挣开另两名船员的手，“艾米一个人照顾我就好，你们去忙吧。”
两名船员沉默的对视一眼，又看向自家舰长。
“舰长大人，那老头是不是老色匹啊？难道看出了艾米是女儿身？故意的？”其中一位船员小声嘀咕道。
“咳咳，瞎说什么？大法师阁下的事情，你们不要乱嚼舌根，干你们的活去吧。”舰长没好气的低声道。
他们殊不知，自己的窃窃私语被感知强大的大法师阁下听了个全。
他心中一动，看向身边的艾米，正好对上她纯净无暇的双眼，心瞬间被纠紧接着颤抖了一下。
“怎么了，大人？”艾米眨了眨大眼，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她的声音透着好奇与些许害怕。
显然，也在担忧他是lsp，看出了她是女儿身~
萨鲁曼无奈的笑了笑，轻拍了拍艾米的手，本是安慰，却吓得艾米手微微往后缩了缩。
“别担心，年轻人，”萨鲁曼尽力让自己更加温和。
见艾米身体有些绷紧。
“你不用害怕，”萨鲁曼顿了顿，接着叹了口气，好似沉积多年的压力想要得到些许宣泄，“我只是看到你，想到了我那可怜的女儿——阿曼拉。”
“孩子，你今年多大了？”萨鲁曼耐心问道。
他直直望着艾米的面容，依稀彷佛见到了两百多年前那个性格胆怯又害羞的女孩。
当年。
因为玛拉嫁给了米斯特纳王子，她不可能将女儿带在身边，阿曼拉从小就没有母亲的陪伴。
而他作为阿曼拉的父亲，在女儿孩童与少女的时光里，也一直因为玛拉嫁给了权势滔天的米斯特纳王子而耿耿于怀，不曾给过女儿多少陪伴。
他是那么的深爱着玛拉。
他希望通过追寻魔法的力量来忘记这份爱，也希望通过追寻魔法的至高，来告诉玛拉，你曾经的男人也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他沉浸入魔法的世界，疏忽了女儿的成长。
阿曼拉没了母亲陪伴也就罢了，父亲也不曾给过她多少爱与关怀。
她的童年一直在孤独中成长，灰色无比。
后来长成人的阿曼拉便养成了孤僻、内向、胆怯、害羞的性格。
阿曼拉与艾米的表现一般模样，或许艾米的成长环境也是类似的情况吧！
所以才把自己伪装成男孩，来保护自己。
选择参军，估计也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坚强吧！
萨鲁曼这般想着。
“320岁，应，应该。”艾米不敢看萨鲁曼，耳朵微红。
可怜的孩子，连自己多大了都记不清楚，兴许是那不负责任的父母造成的吧~
唉~
萨鲁曼念头划过心底，微微一痛。
在艾米的搀扶下他回到了自己的舱室，又费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挪到了床榻上。
“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大人？如果没有的话，我就我就”艾米低着头，眼睛向门口望了眼。
萨鲁曼如何看不出这女孩心思，怕是在他这里呆不住，想跑。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艾米的脸，笑道，“孩子，你会介意一个老人与你讲讲他的故事吗？”
“啊？那，那好吧，不不介意，您，您说。”艾米结结巴巴道。
“我曾经也有一个女儿，”老人陷入了回忆。
“如果现在还在世的话，与你有一般大了吧。”
“她是个与人说话都不太敢的小丫头。”老人露出笑容，浑浊的眼里透着光。
“羞羞答答的，可爱极了。”
”小时候特别黏我~”
“走到哪里都要跟着，”
“我不见了，她就哭的厉害。”
“我是那么爱她，但我又恨我自己，为什么让她成了后来那样的性格。”
“没有父母的陪伴，她应该心里一直都希望有一个依靠的吧？”
萨鲁曼说着说着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然后”
“然后一个禽兽就这么闯入了她单纯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