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诡异的眼睛
小黑屋出奇的安静，水泥地冰冷硌人，徐圳苏醒过来。屋内不见一丝亮光，无法判断时间，他只能依据自己的生物钟计算。
监狱的犯人早上7点起床，他通常提前半小时，现在应是六点半。
徐圳起身活络筋骨，压腿，深蹲，原地小跑……
刹那间，一个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他记得昨晚身体枯槁、右臂暴涨。
仔细摸了摸右手，健硕且修长，没有任何异样。
不对！
徐圳左手按压右臂，加大力度继续，直到耗光力量，右臂仍然没有任何痛感。
怎么回事，是伤好了，还是痛觉神经出了问题？
左手抓住右臂，往记忆中的伤痕移动，来回寻找多次，被比鲁踢伤的地方同样没有痛感。
徐圳愈发觉得不对，还剩一个地方，如果依旧如此，事情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怀揣着不安，徐圳左掌轻捏被狱检打伤的右肩，让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个地方同样如此。
右手掌、右臂、右肩，三个地方同时出现不明情况，这绝不是简单的巧合， 为了验证心中的想法，徐圳深吸口气，左手握拳狠狠打在右臂上。
没有感觉。
接着他右臂握拳攻击左手，熟悉的酸痛感传来，徐圳心中疑惑更甚。
换句话说，出现异常的只有受过伤的右掌、右臂和右肩，其他部位一如既往。
问题出在哪里？
徐圳双手按头，努力回忆近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从进监狱到教训多恩，再到接受体能训练……
突然，一抹红色涌现在他的脑海中。
昨天在对抗训练室门口，狱医附耳对狱检交待了什么，其间拿着一瓶红色液体。
对了，就是那瓶液体。
徐圳俯卧撑昏迷时，迷迷糊糊中记得有人往他手腕注射药物，随后狱医就交代让他7天内不得参加训练，这绝对不是巧合。
后来，徐圳出手重伤比鲁，放在以前狱检最多打他几棍，昨晚却一反常态将他关在空无一物的小黑屋，摆明怕他在再跟人打架。
红色液体，变大的右臂，突然痊愈的伤势，之间必有关联。
“吱吱吱”
门口传来响动，徐圳迅速躺下装睡。
“嘎吱”
门被打开，小黑屋顿时变得敞亮，屋内的情况一览无遗。
沉重的脚步声靠近，徐圳装睡不起，一根冰凉的铁棍往他身上杵了杵。
猜到是狱检，徐圳假装刚睡醒，揉揉双眼，伸伸懒腰。
做完一切，徐圳在监视下来到盥洗室洗漱，牢房里的犯人不在，想必去食堂吃早餐了。
梳洗完毕，徐圳径直往食堂方向走，狱检拦下他，示意马上返回小黑屋。
徐圳捂着肚子，经历了昨晚的异变，如今他饿得饥肠辘辘，能吃下半头牛，哪里肯返回去。
于是，在饿意的催动下，他往食堂方向抬步。
狱检身体一转，来到徐圳面前，手中的铁根指着徐圳，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肚子哪有小命重要，徐圳虽有不忿，但还是听狱检的指示掉头。
来到小黑屋门口，徐圳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原先啥都没有的小黑屋此刻摆了张大桌子，上面放着香煎牛肉、红酒烤羊排、脆皮红肠、烟熏三文鱼、海鲜意面、芝士焗帝王蟹等菜肴……，旁边放着一盒牛奶。
这些，都是给他准备的？
见徐圳站在原地不动，狱检用铁棍轻轻拍打其后背，让他抓紧时间吃东西。
狱检下令，徐圳不敢不从，用刀叉插起一根红肠，蘸着红酒汁吃。掰开帝王蟹，用勺子舀出蟹黄放进意面搅拌，缠着意面吃起来……
很快，徐圳吃完桌上的食物，狱检递过来一张湿毛巾，徐圳识趣的接过来擦干净手，接着一口喝光牛奶。
整个过程，徐圳不敢放松，他紧盯狱检动作，只见其不动声色撤走桌椅后，站在门外守着，门是开着的。
徐圳掀起衣角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太诡异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坐牢还能吃上丰盛大餐，擦手巾、收拾碗碟也由狱检亲自负责，放到外面可是星级餐厅的贵宾才能享受的待遇。
一定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徐圳内心深处的不安情绪高涨，监狱方面费尽心思搞这些，背后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一个罪犯，何德何能过上如此惬意的日子。
在焦躁不安的情绪中，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来到中午。狱检精准踩点，徐圳肚子刚有饿意，他就推着餐车进来。
掀开餐布，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里面放着不少动物的内脏，徐圳认识的有鹅肝、牛心、羊肾、猪肝、猪肾等……
渗出的血水告诉徐圳，内脏是刚从动物身上摘下来的，都没处理。
在徐圳的故乡亚东国有个成语叫“茹毛饮血”，原意指远古时期的人类连毛带皮生吃动物的肉和内脏，现今暗讽某些过于不文明的饮食习惯。
据徐圳所知，目前尚保留生吃肉食习俗的，主要是西大陆诸国和与亚东国隔海相望的虾夷国。即便是这些国家，也少有生吃动物内脏的。
果然，他的担忧出现了，早上的大餐不过是开胃菜，眼前挂着血珠的内脏才是正餐。
“铛铛铛”
狱检铁棍敲打餐车，督促徐圳赶快动嘴。
徐圳作为习惯吃熟食的东大陆人，自然不愿吃这未经处理的污秽之物，不停摇头。
见徐圳公然违抗指令，狱检也不啰嗦，移开餐车一棍扫向徐圳。
速度很快，徐圳身体下倾，铁棍贴着头皮划过去。
好险，差点被开瓢。
徐圳的反应令狱检大为震惊，凭他的速度，在这狭窄的空间内，这个犯人竟然躲过了？
狱检五指张开，活络活络，跟着大拇指按住铁棍，挥棍劈砍的同时，右腿一个侧踢。
两道凌厉的攻势接踵而来，不容考虑，徐圳左脚上摆，踢飞狱检手中的铁棍。随后右手格挡，硬生生接下了狱检这全力一脚。
狱检愣住，此前徐圳在他面前撑不过一个回合，如今不但打飞他的铁棍，还凭借人类的肉身接下他全力一击。
“biu”
狱检吹响口哨，距离规定的用餐时间不多，他不想再跟徐圳纠缠下去，于是吹响口哨叫来两名同伴。
两名狱检进屋，看着落在地上的铁棍，抬头望了同伴一眼。
狱检点头，看向徐圳，个中意思再明显不过。
犯人公然挑衅狱检，是监狱大忌，两名狱检左右夹击，徐圳弯腰前冲，被空着手的那名狱检踹回去。
徐圳倒地，两名狱检瞅准时间，一个下打，一个右扫，誓要给徐圳一个教训。
铁棍袭来，徐圳抬起右手护住头部。
“砰”
铁棍与右臂相碰，发出声响。
奇怪的一幕发生，那本应当场折断的右臂竟将铁棍弹飞，手握铁棍的狱检欲上前补刀，脑袋反被弹飞的铁棍砸中。
“呲”
狱检头上带着的护目镜裂开，一块豆粒儿大小的镜片脱落。透过裂痕，徐圳看见一只怪异的眼睛，细小无神、黯淡死寂，没有生机。
这是人类的眼睛吗？
徐圳充满疑惑，第二名狱检趁机反手架住徐圳的脖子，膝盖顶住徐圳膝盖窝向下发力，徐圳身体失去支撑，跪倒在地。
第三名狱检左手掐住徐圳脖子，右手抓住徐圳衣服后领，徐圳只得仰头看着天花板。
护目镜碎裂的狱检将铁棍别在腰上，单手端起铁盆，对着徐圳的嘴往里灌。
血腥味混杂着腥臭味直冲鼻子，徐圳干呕，一颗猪肾顺着血水滑进他的嘴里，卡在喉咙。
喉咙被卡主，又被人用手掐着脖子，徐圳快要窒息。
可是，狱检们全当没看到，将一块鹅肝塞进徐圳嘴里，然后是拳头大的猪心。
徐圳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一口气卡在气管里，上不去、下不来，离死不远。
危急时刻，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子急匆匆跑进来，一把推开三名狱检。
徐圳喉咙被松开，猪肾、鹅肝、猪心前路前路畅通，滑入徐圳肠胃。
身穿大白褂的男子庆幸，还好来的及时，不然多年的努力白费了。
他带着怒意掉头，准备好好斥责这帮蛮横的东西，不曾想一只怪异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