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次试探
第二天下午，姜斐和恒次一道前往试镜的大厦，一下车，碰上肖震和andy。
恒次和肖震两个小孩到底年轻，一有别扭，相看两相厌，互不搭理对方。
姜斐和andy夹在中间也尴尬，便只点头打了招呼，分开上去。
因为小制作缘故，对各角色有意向的人并不多，今天也只是面试男演员，等肖震男主试镜结束后，很快轮到男二试镜。
如果肖震和恒次都被选上了，那注定两人会成为争锋相对的对手。
姜斐不太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但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
andy他们面试完就要先走，姜斐和两人道别，轮到恒次的时候，她不能跟进去，便在外面等着。
“加油。”她朝恒次比手势。
恒次用力点头：“我会的！”
试镜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她等的心急如焚，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在门口晃来晃去，不知道怎么还不出来。
又过了约莫十分钟，出来的不是恒次，而是制片，制片让她进去。
姜斐不明所以，但还是推开门，一进去就是恒次用力扑过来的一个熊抱，就差没把她抱起来转圈圈了。
“姐我定了！我定了！月作家直接定了我！”
“你他…放我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抱起来，姜斐尴尬地要命，连忙锤他几下，示意他把自己放下来。
站稳后，她一掌就拍了上去：“在外面动手动脚做什么？！”
恒次兴奋过头，才不搭理姜斐的不爽，把她放下来后还搁那傻笑，“我就是开心！”
“美的你！”姜斐无语地整理好自己衣服。
一转头，她惊恐地、下意识后退一步。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徐砚舟这家伙也坐在评委席，而且看起来分明就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不过这会她顾不得去看他，急忙收回眼神，转向月满山和洪导深深鞠躬，“谢谢大家给恒次这个机会！”
“是恒次演的好，从外形到对角色的理解，都让我很满意。”月满山的确很惊喜，这个看起来有些中二幼稚的男孩，竟然演出了她想要的效果。
洪导也满意点点头：“是个好苗子，从前是浪费了。不过还需要磨练，无实物表演和真人对演还是有点差别的。”
“我一定会努力的！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恒次用力点头，对大家的肯定欣喜不已。
那模样，像个傻狍子。
姜斐：真是一言难尽。
制片人出去安排其他人离场的事，这里还有一个人……
她压下心底的疑惑和不安，大大方方看向徐砚舟，努力不让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右手上令人羞耻的牙印上。
犹豫片刻，她不太好意思地摸摸头：“徐总也在啊，哈哈哈……”她干巴巴笑着，怪尴尬的。
徐砚舟掀了掀眼皮子，颇为冷淡地点点头。
气氛一度很窒息，于是一旁站着的jean十分有眼力见地站出来。
“那天的事，徐总思来想去过意不去，所以打算投资这部剧以表歉意。”
“……”又是以表歉意？还思来想去？
姜斐狐疑地看着八风不动的男人，徐砚舟会思来想去的话，她马上直播倒立洗头！
该不会……
她看了一眼傻呵呵的恒次，又看向徐砚舟，jean立刻会意，义正言辞道：“放心吧姜小姐，徐总不会干预选角的。”
姜斐再次尴尬地点头：“哈哈哈哈——”
恒次倒是不高兴了，他揽住她肩膀，撅着嘴不满道：“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啊！”
“相信！相信！诶你别拉我头发！”
两人打打闹闹，有点不太像经纪人和明星，倒像是姐弟，亦或是小情侣，惹的洪导这个老人家一阵发笑。
月满山眼波微动，装作不经意看向徐总方向，这一瞥，她愣了愣神。
男人神色如常，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淡笑，和往常那样，并无任何情绪波动。
咦？难道是她猜错了？
月满山收回目光，刚要说什么，jean往前走了几步。
他恭敬地朝洪导他们摆出恭送的手势，身子不动声色将打闹的姜斐两人隔开，“初次和大家合作，徐总说晚上一起赏脸吃个饭。”
“好啊，正好晚上也没什么事！”月满山噗嗤一声笑出来，敢情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她亲热地揽上姜斐，“走吧。”
而姜斐颇为郁闷，不对啊，怎么就逃不过一顿饭呢。
徐砚舟……他究竟想做什么……
她心事重重，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直到听到服务员的声音，姜斐才回过神来。
徐砚舟作为东道主，请客自然不会小气，大手一挥订在金碧辉煌的vvip包房。
“请问点好餐了吗？”服务员穿着合体的白衬衫，标准的笑不露齿。
洪志纲和徐砚舟相识已久，没那么客气，拿菜单点了好几个菜，制片人点一个，恒次要了一道汤，月满山和姜斐客随主便就没说话。
轮到徐砚舟的时候，他看了眼菜单，随意道：“再来一道烤鸭，主食不如就点饺子吧。”
“行啊，没意见。你们两个女孩子呢？”
姜斐和月满山都点头：“可以。”
只是，她不甚自在的坐在恒次和月满山中间，觉坐在她正对面的男人目光着实扎眼，搞得她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徐砚舟把一切看在眼里，漫不经心扫了一眼jean。
jean会意，起身给大家倒酒。
“今天冒昧请大家吃这顿饭，一来是庆祝我们初次合作，第二……”
徐砚舟姿态优雅，指尖轻敲桌面，等姜斐看过来，他才朝她扬了扬手中酒杯，客气疏离。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地笑，继续说：“第二便是向姜小姐赔罪，那日心情不佳唐突于你，是我不该，还望姜小姐原谅。”
我靠，高高在上的徐砚舟三番两次跟她赔罪！有病吗这不是！
这要是传出去……两人八卦绯闻可要闹的满天飞。
姜斐神色讪讪，感觉小命都要丢了，她连忙举起酒杯起身和他碰杯。
“没事徐总，大家都是朋友，不打不相识嘛！”
姜斐喝下一口酒，他的冷静不迫渐渐也让她冷静了下来。
徐砚舟为人谨慎，心思缜密，从不会做无用的事情，莫名其妙搞这套，想必还是在怀疑什么。
不过，同样的试探的把戏来两次就不好玩了嘛。
姜斐决定主动引他撇开关系。
这样一来，哪怕日后有人惊觉怀音和姜斐的容貌相似，任谁，都不会联想到她们会是同一人。
她放下酒杯，朝着月满天笑，“你知道吗？那天andy等我出来，看我没事，居然问我是不是长得特别像徐总前女友，所以徐总才会这么讨厌我这张脸。我说可能吧，不然我也不能活着从徐总手里出来。”
月满天看了眼眉眼深邃波澜不惊的男人，有些惊讶，“是吗？”
洪志纲不禁哑然失笑：“不会吧小徐。”
“这么些年你一直单身，印象里也就江家那丫头在你身边有些日子了，之前也没听说过你有女朋友啊。”
“有过。”徐砚舟沉声，慢条斯理放下酒杯，一旦没有情绪，那毫无攻击性的双眼便显得有些温柔。
他唇角微勾，坦然承认：“姜小姐说的没错，我的初恋的确长得和姜小姐十分相像。那日见了，才让我有些失态。”
“你看，我就说吧。看来我就是占了这张脸的便宜。”姜斐摊开双手，落落大方拿自己打着趣，毫不避讳对上徐砚舟的目光。
两相对上，一个平静，一个冷静。
暗流涌动，王不对王，两败俱伤。
徐砚舟收回眼神，忽然压低声音：“我说错了。”
姜斐眉头重重一跳，察觉到这家伙肯定要不按套路出牌了。
忍住情绪，她只能顺着他的话装作好奇地眨眨眼睛，“说错什么？”
“在见到姜小姐的那瞬间，如果不是她已经去世多年，我还以为她又活了呢。”徐砚舟目不转睛盯着她，语调悠长缓慢。
他意有所指接着说：“姜小姐和她，生的简直跟双胞胎一样。”
几人一愣，诧异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怎么还有这茬呢！
姜斐就知道这家伙果然在试探她，如果她因为紧张或者其它露出一点点马脚，他指不定怎么对她呢！
好在她反应极快，在胸膛面前比了个叉，看起来十分震惊，“不会吧？我没有姐姐妹妹的！我是孤儿来的！”
她的反应看不出一点差错，俨然是根本不知情，而对于这件事也没有一丝心虚。
徐砚舟心里是明白她不可能是怀音，但还是想碰碰运气。
看她的反应，生动鲜活的表情、游刃有余的谈话，一切一切都不像怀音。
这瞬间，忽然没了试探的兴致。
徐砚舟若无其事将餐布塞到衣领里，这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姜小姐别误会，她比你大几岁，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他语气太过平静，就是因为这平静，才听的人心里多少有点难过。
因为知道不可能，所以不激动不欣喜。
突然，洪志纲敲敲酒杯，迅速移开话题，“来来来，大家喝酒，往日如烟不可追啊！”
姜斐定下心来，他既自己说出这话，她也无需担心什么了。
她余光扫向看起来英俊潇洒却有些孤寂的男人，心中微微作痛。
犹豫片刻，整理好心情和月满山开始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就是说给他听的。
“月作家，你们写小说的人涉猎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二重身这个名词，前段时间我刷吸血鬼剧的时候看到名词，说是百年难得一遇，诞生的万千人类中会有两个长得极其相似的人，但本质上却不是同一个人。”
“《吸血鬼日记》？”
“对。”
“我之前也在看过，一个现代的女生在博物馆看见一位古代仕女，两人长得极其相似。”
“是吧，当时看到这剧的时候我就在想会不会我也有个二重身，和我生的一样，却与我生在世界不同角落。”
月满山心思细腻，闻言察觉出姜斐的心思，她这是在安慰徐砚舟，更是在撇清关系，希望徐砚舟别一时上头把她当作逝去的人。
于是月满山点点头，应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徐砚舟也不是蠢的，一听就听得出姜斐并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牵连，黢黑双眼微动，默不作声喝着酒，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斐暗暗松口气，巧妙移开话题，和大家聊了聊剧本的拍摄，饭菜正巧端上来，荤素不忌，都是她爱吃的菜。
除了那道北京烤鸭。
不知为什么，姜斐从小就讨厌鸭肉，无论做的多好吃多香，一闻到那味她就难受的不行，徐砚舟与她五年，再清楚不过。
她现在不敢踏错一步，不能直接上来就夹鸭肉吃，只好不着痕迹适当吃上两口，以免他怀疑。
大家边吃边聊，一开始的气氛比较压抑沉闷，渐渐地，恒次也不再拘谨，跟大家分享着当年选秀的趣事。
徐砚舟一直没怎么说话，静静听着，有人与他说话他才应一声。
姜斐自然不会主动跟他说话，既然要撇开关系，把话说开后，他们就再无关系。
她忍着鸭肉的膻腥味，味如嚼腊，机械地嚼着，一只手放在桌下使劲按着不停作乱想要发呕的胃，时不时笑一笑，伪装的极其之好。
吃了两三块，她开始吃主食。
怀音不爱吃醋，爱吃辣，姜斐没有犹豫，端了醋，倒了许多在碟子里。
饭桌上话题突然被制片人转移到儿女催婚上了，几个年轻人不好插嘴，就听他们在那边说。
姜斐暗暗撇嘴，一群不认识的人凑在一块吃饭就是这么尴尬。
讲着讲着就要冷场，一会又热起来，一上一下，跟心电图似的。
她机械地夹着饺子，发现醋碟里没醋了，月满山贴心的帮她加好醋，问她：“你很喜欢醋啊？”
“对啊，酸溜溜的让人很有食欲。”姜斐笑笑。
“醋配饺子的确不错，不过你也少吃点。”
“那不行，还要再放点麻油就更香了。”
姜斐多吃了几块饺子，嘴巴里酸的不行，牙齿都在打颤，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了，转念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吃烤鸭，便又夹了一块，生吞硬咽了下去。
吃的时候，不经意对上徐砚舟幽幽冷冷看过来的目光。
姜斐强忍住恶心，莞尔一笑。
一直到晚上八点这顿饭局才算结束，不过还好聊的开心。
徐砚舟早就没了兴致，道别后率先带着jean离开，众人就此分开。
看着所有人走后，姜斐实在受不了，她奔去厕所，使劲扣着喉咙吐的昏天暗地，把之前吃的东西一股脑都吐了干净。
这个吐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她脚步虚浮地靠在墙壁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为了不让徐砚舟发现端倪，她真是费尽心思。
在厕所门口等她的恒次听见一阵阵呕吐声，焦急万分又不敢进去，过了会，姜斐才出来。
“没事吧？怎么吐成这样？”
姜斐没什么力气，靠在恒次肩上，苦笑道：“吃太多了。”
“不就是一个饭局，下次少吃点。”
恒次将她拦腰抱起，向来开朗笑意满满的俊脸上多了些凝重，语气也正经起来，“你还要替我拉资源呢，身子可不能搞垮了！”
“行，我知道了。”姜斐能不知道么，她这是吃了不喜欢的东西好不好。她抿抿唇，牵强笑笑，没再说什么。
恒次把她送回家后，出门给她买了点消食片，又折回去送了上去，让她吃下后认真照顾她好一会才放心离开。
一夜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