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君臣齐心利断金
三人分主次坐定后，萧显饱含深意看着薛礼。
“薛爱卿，你是国丈，不要总板着脸。”
“如今叶儿跟着朕过的很好，你不是也看到她容光焕发了。”
好爱妃？
肱股之臣？
大元的国丈？
薛礼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还在沉浸在这一连串的词语中。
陛下这性子变得也太多了吧？
以往提及他们父女二人，张口不是逆臣，就是贱婢。
剧烈的心神震撼后，薛礼摆出了原有的姿态。
“陛下，有事就说事吧，莫再用这些古怪的称呼喊臣，臣还是觉得逆臣二字听得顺耳！”
卧槽！
萧显真是满脸大写的尴尬。
这老丈人对大元可谓是鞠躬尽瘁，唯独对自己这个荒唐皇帝恨意，可不是一星半点啊！
这两日，他从前身的记忆中获取了不少记忆画面。
自己不是在家暴薛贵人，就是在杖打薛礼。
要么就是在想法折磨父女俩的路上。
可这两人，一个对大元、一个对自己，都是忠心耿耿。
他俩不会都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不管怎么说。
萧显也深知前身的罪恶，所以没好意思出言责怪薛礼的态度。
倒是刚落座的薛叶儿听闻此话，俏脸一白，立刻起身给萧显跪下赔罪。
“陛下，臣妾的父亲有些意气用事，还请您念他年事已高，从轻治罪。”
见状，萧显忙伸手将她扶起来，满是疼惜的语气道：“无事，朕以前确实很过分，怎么会好意思怪薛爱卿呢！”
“朕刚刚都说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家人间说个玩笑话，不是很正常的吗？”
薛叶儿听了此言，大为感动，央求的目光看了薛礼一眼。
此时薛礼布满寒霜的脸色，微微松动，并且深深地看了一眼萧显。
他想不通这皇帝为何说出这番情真意切的话。
难道又在憋着什么坏点子？
萧显望薛礼一眼，忙惋惜道：“本来，朕是有意安排一些事情让薛爱卿去……”
果然来了！
薛礼眼中闪过一抹愤怒。
上一次吩咐我做事，实际上是让我去清理粪池。
堂堂将军，却被逼着大众做这些腌臜事。
士可杀不可辱！
当即，他砰砰地一磕头，嘶吼道：“老臣年事已高，决心告老还乡了，请陛下准行！”
吧唧！
萧显的话说了一半，差点被这句惊得咬掉舌头。
就这么不信任朕吗？
薛叶儿见状，也顾不上礼仪，忙去拉父亲的袖袍：“爹，你这是做什么吗？”
“你不是常常教育女儿，为人臣子，当为国为民吗？”
“况且，你不也常说，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是一直不服老的吗？”
闻言，薛礼眼中泛起泪光，惨然又低沉的声音飘散开。
“呵呵……为国为民？志在千里？”
“陛下不务正业，听从逆臣谗言，欺压忠臣良将；如今乱臣贼子当道，百姓水深火热，空有一身抱负，能在何处施展？”
“我不告老还乡，主动剔除自己这碍眼的身影。好女儿！你也会跟着受连累啊！”
这几句听的萧显脸皮发烫。
看来还得换策略了。
萧显一把扶起薛叶儿，颇为遗憾地道：“爱妃，不要再劝了。”
“本来朕想封薛爱卿为大元帅兼天子钦差，前去梁山解决哗变的问题呢。”
“没想到，薛爱卿年老无心，既如此，大元帅的职位就给梁括吧，你陪着朕在后宫祈祷梁家永远忠心耿耿吧！”
薛礼眼色闪烁，初听到皇帝对自己的官职封赏后，是极为不屑的。
哼，想用官职收买我？
但在听到后面的话时，他开始由不屑变得焦急。
“陛下，不可！梁家谋反之心昭然若揭，万不可封梁括为大元帅。”
薛叶儿大概猜到了皇帝的心思，莞尔一笑。
只见萧显面带愁容道：“不封他？又能封谁？这朝中还有何人对朕忠心耿耿？”
“陛下，老臣愿往梁山，老臣不再告老还乡……”
一句话没说完，他就觉察到皇帝和自己的女儿在对视大笑，立刻明白自己是上当了。
薛礼神色一僵，缓缓道：“即使老臣能做，但事情干系深大，陛下能过得了梁冀这一关吗？”
听了此话，萧显越发觉得自己的危机感更浓了。
连这个一直与梁家作对的老将军薛礼，都对梁冀充满了忌惮。
看来自己的前途，困难重重啊！
萧显锐利的眼神一扫，霸气道：“朕从今日起，任何事都不会要他梁冀同意了！”
“不满你说，朕早就对梁家起了戒备心，如今权臣风气蔚然，朕决心着手打压梁冀，否则也不会在后宫宠爱叶儿，在前朝扶持薛爱卿。”
薛礼听言，内心波涛汹涌，死死地盯着萧显的双瞳。
刹那间，他像是第一次认清这个皇帝！
沉默良久。
萧显负手而立，声音稳重：“薛礼，朕再和你确认一遍，你是否愿意辅佐朕，把梁家连根拔起？”
薛礼刚毅的老脸，浮现一抹挣扎。
他在内心深处，不断叩问自己。
要不要选择相信皇帝的话？
薛叶儿见状，悄悄地走到父亲跟前，附耳嘀咕了一会儿。
干瘦挺拔的薛礼，虎躯一震，旋即失声道：“当真为了你杀人，还打了梁敏的脸？”
“女儿不敢欺瞒父亲。”
薛叶儿摆出了未出阁时小女儿的姿态。
如今皇帝式微，她是真心渴望父亲能够帮扶一把，扭转如今的局面。
薛礼见状，心里叹了一口气，面向萧显深深鞠了一躬。
“臣薛礼，愿意以死效忠改过自新的陛下！”
听了他着重的几个字眼，萧显大笑一声。
上前搀扶起薛礼：“放心，你会亲眼见证朕、见证大元的焕然一新。”
薛礼听的此言，极为动容。
皇帝怎么如此坦诚直白？
而且言行也与往昔大为不同。
从一个荒淫残暴的帝王，变成了礼贤下士的明君。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不久后。
萧显大摆家宴。
君臣详谈计划，父女叙说家常。
薛礼心中仅剩的一点顾虑，也被融化了。
他发现皇帝真的宠幸了自己的女儿，还听得进她的意见，决心启用假死抗命的海伯光。
种种迹象表明，皇帝确实在痛改前非！
宴席结束后。
薛叶儿奉旨送父亲出门。
薛礼瞥一眼后面的宫女和太监，小声对女儿叮嘱道。
“叶子，你的肚子要加把劲，千万记得后宫内母凭子贵的道理！”
薛叶儿脸蛋微红，点了点头，声若蚊蝇：“陛下见完海公公后，今晚还会来文岚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