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我是谁
夏莲终于出现了,她像极了蜂群中的蜂后,众多丧尸看到了她,齐刷刷的停下手里的动作,就这样看着她,眼中全是渴望。
丧尸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心理,丧尸不是无知无觉吗?
和对所有生命体都不一样,陈西与先知对它们只有心理压制,让它们被动的去顺从。
而夏莲像是天生就有这种凝聚力,亲和力。这样看来,丧尸并不是真的无知无觉。
作为人类的大脑被病毒侵蚀后,意识也被封闭,但隐约还留下一点残存的意识,在病毒主导对人类不断释放恨意同时,作为人的一丝丝闪光,偶尔也会亮一下。
它们看似强大,不死之身,其实内心里无比弱小,它们的智力甚至都不如婴儿,在这种时期,最需要一个母性出现,让这些挣扎在死亡边界的生命有了依附感。
在连接人与丧尸之间的非人,无疑是最好的介媒。
天下只有一个非人女性,夏莲就是丧尸潜意识中渴望被爱的集体映射。
这时的丧尸都不怎么听先知的了,可惜夏莲很排斥这些丧尸的热忱,让先知去将丧尸的情绪稳定下来。
先知倒是很爱干这个,举手之劳。
他派了一些丧尸,对周边的丧尸一顿敲打,形势很快不那么混乱了。
夏莲说: “放了它。”她指的是修士。
先知对她不敢太过张扬: “放了是什么意思?”
“这只丧尸太自以为是了,简直走到哪搅到哪,我觉得它对人与丧尸的稳定发展具有破坏性。”
“这个我不懂。”夏莲自顾自的说。
“你不怕被人类指着骂吗?说你为一只丧尸求情。”先知又说。
“不怕。”
“如果放了它,它还会到别处组织起另一片丧尸,到时怎么办。”先知老想和夏莲说一些形而上的大局观。
可夏莲根本不注意这些,这些话也许跟陈西他们还能辩驳一下,在夏莲这边,等同于空气。
先知看出来跟这个女的说什么都是白说,她根本不是跟你讲道理,但她又拥有天生驯服丧尸的能力,可她也不知道是不懂,还是根本不感冒。
先知最后觉得还是赶紧送她离开最好。
“放了它就完了吗?”
“嗯。”
“好,放了这老家伙。”
先知倒也痛快,指挥健将将修士赶出了中原市。
“记住,永远不要出现在这里,不然,见一次打一次。”先知先轻时一定没少看南方的黑帮电影,里面的台词用的顺溜。
修士被赶出了中原市,几天前它身边还拥护着一大群温和派丧尸,马上又成了孤家寡人,这类情景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
弄得修士有点习惯了这种放逐。
在路两边还有一些徘徊的丧尸,有一些是修士熟悉的,当然,它们肯定不是来送别修士。
已经把它忘了。
它们在这里只是一个目的,等待先知投食人类过来。
还好,正在这时一只小手牵住了修士的手,修士往下一看,小女孩丧尸朵朵回来了,它在等着修士。
朵朵拉着修士的手,这也算丧尸世界留给它最后的慰藉,一老一少两只丧尸在后面大批丧尸的嚎叫与挑衅中,向远方走了。
先知重新掌握了丧尸们领导权,没人和他挣了,貌似可以一劳永逸,继续做他的千秋一统的大梦。
对付一只丧尸容易,人就不那么好对付了。
剩下的就是人了。
河流人。
河流人领着他那一群弱势的群体,但现在也不弱势了,他们的崛起有点仓促,本来还在战战兢兢的活在最低层。
一夜之间,丧纪元之后,毫无征兆的登上了世界的舞台,这个过程连他们都猝不及防,这让领头人有点不知所措,由自卑马上变成了自大。
他准备好了,迫不及待的想接收世界。
不是你不想热衷于名利,是你没有这个机会,现在这个机会出现了,再说什么不屑于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太假了。
再残次的世界,它也是世界。
给你一个统治世界的机遇你干不干,必须干。
只是到底由谁来作主导,先知,河流人。他们的分岐越来越深,渐渐到了貌离神合的地步。
先知拥有丧尸,但人的资源却掌握在河流人手里。
他还有几百号人,虽然以老少病残居多,这成了他的优势,但也成了分配不均的导火索。
河流人需要先知的介媒,去和丧尸沟通,先知如果继续加强对丧尸的领导,就需要河流人付出他的人投食丧尸。
丧尸的资源是可以再生的,随时都有人类加入,而河流人这边,少一个就永远不会再有补充的。
先知为了维持对丧尸们的统治,只扔了几个人类是不够的,必须天天扔,让丧尸对他死心塌地,估计到了那时,河流人的子民也剩不下几个了。
必须止损。
河流人摞挑子了。
这让先知大为光火,河流人对此的解释是,这些手底下的人跟随他多年,于情于理,都难以割舍,一个两个行,都豁出去,下不了狠手。
其实他的潜台词: 我都为你服务了,我能捞到多大的好处。
看目前情况,连一毛回报都没有,只对先知有利,河流人开始后悔了。
后悔也来不及了,丧尸们对人类的需求已经上瘾了,如果一直没有,它们还不觉得什么,什么事就怕吊胃口,几天的断食,马上让丧尸心抓百挠,失魂落魄,根本不想听先知的号令。
没有人的参与是多么的寂寞。
河流人不光不给先知人类,还让人准备好枪支弹药,几个老弱病残的丧命,河流人都塞在先知身上,都是这梆子偷偷把人献祭给丧尸的。
现在,别说合作,先知都不敢接近河流人的领地,过来就会挨枪子儿。
双方形成对持局面。
作为在官场混迹多年的老处级,又曾在丧尸时期统氵台丧尸的领衤由,先知的老谋深算,绝不是河流人这种小市民级别可以所能比拟的。
河流人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他没想过别的。
终于,有一天,阳光灿烂。
河流人在江边敲了一个鱼钩钓鱼,江水平静,很有舒适感。
而先知,正在鼓动一场新的运動,它让健将找来对咬人最执着的丧尸,开始他当丧尸时咆哮的演讲。
这就是老家伙的长处,人话,丧尸话都会讲,有时他讲多了,甚至分不出哪些是人话,哪些是丧尸话。
丧尸也听不太懂叽里呱啦那一套,大概的意思懂了,人类,人类,可以吃。
就这么简单。
先知一指江畔河流人的阵营,丧尸们跟打了鸡血一样,就准备冲上去。
但看到翻涌的江水又想退却了,先知急了,先照着健将敲了一木棍,健将也讨厌水,但更害怕它的老师,被打急眼了,嗷的一声,就冲了上去。
别的丧尸见班长这样,也都上去了。
同类对同类的残害从来都是最狠的,它们既有对争夺生存空间的行为,也有对人类的莫名的仇恨。
一场残忍的杀戮开始了。
那些人都是些没有战斗力的老弱病残,就算有几个年轻点的,也没人管他们,都吓破胆了。
那些面目全非的丧尸,比野兽还恐怖,尤其它们根本打不死,这些人又没有经过驯练,一枪爆头的技能不熟。
丧尸都没有倒下几个,整个人类阵营便土崩瓦解了。
河流人终于为自己出卖人类和自私买单,他在最里面,丧尸杀了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跑。
准备泅水过江。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健将的目标就是他。
河流人慌乱之下,一斧头砸碎了健将满口的牙齿,但还是留了两颗。
健将就用这上下两颗牙齿咬住了河流人的脖子,鲜血嗤嗤的往外冒,健将丢下他去攻击别的人类。
河流人模糊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没事。有意识,知道自己还是人,他奋力往外面跑。
也不知跑了多久,他不停的问自己: 我是谁。
我是谁? 王大栓。
这是他的真名。
我是谁? 王大栓。
我是谁? 王大全。
我是谁? 王大木。
我是谁? 一二一。
我是谁
他终于不知道我是谁了。
在河流人变成丧尸的一刻,他看到了一个背影,婷婷袅袅,干练冷静。
许悠。
许悠后面还有一群人,河流人还想再看看,许悠抽出了一把刀,一刀削掉了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