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又见修士
夏莲该如何处置，陈西觉得让夏莲就这样跟在他后面不会有事的，其实都知道他在掩耳盗铃，但许悠他们也没人指出来。
夏莲一会儿向许悠呲牙，一会儿又向小妖挠了一下，众人视若无睹，但逐渐与他二人保持一定距离。
许悠停下，对陈西说: “你这样好吗？你这样对她也是一种不尊重。”
他们又这样沿着山路走了一阵，已没人理睬陈西了。
郑玩把陈维背在肩上，陈维这时候已懂得了一些事，悄悄问郑玩: “我妈妈是丧尸吗？”
郑玩哑言，然后说: “这你得问你爸爸去。”
直到在某个山坳，山路拐了个大弯，往下盘旋，下面全是树木掩映，道路时隐时现。
陈西起初还试图让夏莲能不能和他们熟络起来，但丧尸就是丧尸，你不可能以人性来定义。随着时间久了，他也发现许悠他们都离自己远远的。
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对夏莲说: “你也坐一会儿吧。”
可夏莲无动于衷，没办法，只好随她的便。
一个人坐在石头上，一只丧尸在他跟前站着，几个人类陪在一旁看着，场面有点尴尬。
“去找根绳子把她栓起来吧。”陈西无奈的对许悠说。
他们往山下走去，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穿越这座大山，十天之后，终于翻出了唐岭的余脉，到达了一个叫棋亭山的地方。
再往前就是国道了，只有大路交集的地带才算是融入世界，命运的缺口总会在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等着你去汇入。
该你遭遇的一个也跑不掉。
这山下是一座古城，城楼高筑，远处更有一栋栋大楼，让人难以想象此间的繁华，有一些大如蚂蚁般的丧尸在街道上穿梭，时而发呆，时而癫狂。
终于又见到丧尸了，这群顽固不化低智的异类，随时随地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它们一刻不停，不知疲倦的走来走去，你都不知道它们到底想干什么？
占领世界，你就去占吧，偏偏要留给人类一点点希望，这希望就像一盏煤油灯的火，眼看让风吹灭，晃晃悠悠又燃了起来。
在古城墙的隘口，他们生起篝火，看着来来往往的丧尸，像看电影一样。
陈西先夏莲安置好，离人类十米之外，绳子栓在一道石缝中，夏莲安静下来，一个劲的吮吸手指，她也看到了下面的丧尸，眼睛像受惊一样打量着它们。
她会作何感想，哪一边才是自己应该去的族群，丧尸见到丧尸，应该兴奋，还是惊恐，好像都没有。
有就错了，这是人类的情感。
许悠拿出地图，标志前去江州的路线，这张地图是她当晚在厂区找的，其实她不知不觉中已做出了选择。
“这样不行啊。”小妖敲了敲大腿，“我们得有辆车，这样靠腿走，什么时候能到江州。”
小妖的抱怨正是每个人的想法。
“快了，马上到了大路，我们就有车了，想有几辆就有几辆。”陈西把夏莲绑好。
“大家都歇一会儿吧。”许悠支好一架简易炒锅，她带出来的东西都很实用。
小妖找来柴火点起火苗，水很快沸腾了，许悠下了一些泡面里。
郑玩喃喃自语: “不是饼干，就是泡面，还是丧尸好啊，除了脑子，什么也不吃，不吃也死不了。”
小妖碰了一下他: “想长生吗。”
郑玩不置可否。
小妖指了指夏莲，悄悄说: “你去请教她，她会告诉你什叫结发受长生。”
郑玩撇了撇嘴: “我已经长生了。”
末途上陈西照顾夏莲，更难照顾到儿子陈维，这么多年，难得有跟儿子相聚的时光。
陈西也不会讲什么，只能讲他一生都记得的陈维才出生的事儿，那时陈维虎头虎脑的，你现在瘦了，唉，现在谁不瘦啊。
说着说着，儿子问忽然爸爸: “妈妈怎么了，是丧尸吗？”
陈西说: “不是，妈妈是另一半人类。”
这个小城叫宛城，现在破败不堪，丧尸遍地，多年前它可不是这样。那时候的人们都还年轻，囯家在这里发现了铁矿场，很多人投资金属产业。
当第一家金属期货交易所成立，投机人员如过江之鲫，昔日的不毛之地很快高楼如春笋耸起，让老城瑟瑟发抖。
满山的矿石，让资本大鳄们奔赴于省城与当局之间，都为了获得一份开发经营权。
古老的小城焕发了生机，他们带走了不该带走的，留下了不该留下的。
很快资源被掠劫一空，剩下无助的人坐在老城下面，对着灰色的天空仍深信不疑，期待下一次机遇的来临。
城里的丧尸对城墙上的人毫无察觉，它们依旧保持着一种期待改变的状态，好像丧尸的情绪都是停留在被感染的那一瞬，深陷囹圄之中。
许悠在讲述这段城市的历史，那几个人边听边往篝火中添加劈柴，火焰在每个人的脸上熠熠生辉。
每个夜晚，丧尸们都不知疲倦的在阴影中徘徊，徘徊又徘徊，它们碰到后也不打招呼，各走各的路，市区已没有可进食的了，它们进入了饥饿状态，有些烦躁，但也饿不死。
小妖这时提出一个究极问题:为什么丧尸不进食却饿不死。
每个人都要说出自己的看法。
郑玩说: “因为它们已是尸了，是尸就归地狱管，地狱不回收，它们就无法死亡，是吧，无法死亡那还用说，饿也饿不死。”
小妖问: “能量来自哪里？”
郑玩: “你跟尸体谈能量，能量来自相互作用力，个体相吸。”
小妖: “去你的吧，零分。”
小妖又问陈维: “维维，你说为什么丧尸不吃东西也不死？”
陈维现在对丧尸已经习惯了，反而觉得那个样子有点儿好玩。他想了想: “它们是吃植物活着的，最爱吃向日葵，豌豆，食人花，坚果，蘑菇”
小妖开始还笑容可掬，越听越无语，抚了抚陈维的头: “等姐姐找台电脑给你下植物大战僵尸。”
陈西略过了，他现在也属于未归的一类，至于哪一类，反正不是人类。
但他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丧尸，他不是丧尸，那他是什么？
陈维当然不知道爸爸曾经也跟妈妈一样，也没人会跟孩子提起。
许悠对小妖笑了笑说: “其实你这个问题军方早就研究过了，但也没确切答案。”
“研究者说，丧尸的能量系统是封闭的，它们是自循环，不新陈代谢，这个也有道理，你见过丧尸拉屁屁吗。”
“没有。”小妖说。“但是它们也啃食人呀。”
“这个就没道理了，也许啃食是一种乐趣所在吧。”许悠也无法回答，大概只能是这个原因。
还有一个人，小妖也准备问一下，她去看了看夏莲，在篝火的掩映下，夏莲的头颅愈发狰狞。
“算了，我还找什么答案，没有解决问题之前，不会有答案。”
讨论在男人的鼾声中结束，许悠把陈维抱在靠近篝火的一边，夜晚沉沉，在夜空之下，几个人躺在地面之上，这里的电能已经枯竭了，所以四周都是一片黑暗。
好像世界仅剩了他们这几个人一样，除了丧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只有它们还在统治这个充满假象的世界。
第二天天刚亮，郑玩把几个人都叫醒了。
像发现了新大陆，郑玩说:“你们看看那个丧尸，有点面熟。”
那只丧尸走在大街上，它不像别的丧尸那样横冲直撞，有点步履蹒跚的意思，这是一只特立独行的丧尸，与周围的丧尸比起来明显格格不入。
它看到别的丧尸走近，会站到一旁让路，并且露出人类那种的谦卑，这些举动都带有人类的行为。
“这边的丧尸也进化了，”小妖叹道。
“不是。”许悠摇摇头。“这只丧尸我们见过。”
大家又仔细看了一下，小妖叫道: “这是修士。”
那只留在云雀市的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