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长城一号
许悠站在陈西身边，她什么话也没问，找出了一片创可贴，把他手腕上的针眼包了一下。
陈西笑了: “如果这样就能减少我的，我这血岂不是白流了。”
“不会白流。”许悠说。但觉得这回答也不是很对，还是白流的好，那些傻瓜们，急需用这些血填充他们的野心。
她走了出去，空空的密室只听到她咔咔的脚步声。
在实验室，王昌俯身查看重新注入更多血液的丧尸，生物导师掩饰不住患得患失的状态，紧张，满头是汗。
程植面无表情。
生物导师吁了一口气，久久不能自已，谁也无法预料以后的走向，他们把能想到的手段都使用上了，至于结局，像极了一场豪赌。
实在熬不住了，因为从开始，已经折腾了十几个小时，紧张过后是极具的疲惫。
程植已经走了，许悠也跟在他身后。
王昌的信心正好与他的困意成正比，交待了一下，也离开了实验室。
而生物导师像是拧紧的发条，一直崩着，他想你们走了正好，剩下的奇迹就让我来见证。
许悠又来到陈西的床边，陈西没有睡，瞪着眼睛看她。
许悠问他: “你冷不冷？”她想找张毛毯给他盖上。
“如果这样是为了表达你的歉意，不用了，你没有对不起我。”
陈西这话又冷又硬。
许悠静默立着，不知道该干什么。”
“这件事其实与程植无关，是王昌的主导。”她这样的解释，但这解释实在如同黑暗一样空洞。
“你不用替程植说了，你是你，他是他。”陈西声色柔和了很多，开始他都是阴阳怪气的在怼许悠。
看着这个果敢坚韧的女子如此手足无措，其实他也知道，许悠目前这种境地，也做不了什么。
一切并不怨她，与她无关。
只是一想到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许悠遇事决断从不拖泥带水的个性，到回到程植身边，就像，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他心里就觉得不舒服。
许悠啊，虽然你是他的学生，亲人，下属，但你不是他的影子。
陈西觉得气闷，咳嗽了一声，许悠赶紧过来。
“你怎么样了，感冒了，用不用找药给你，我这有阿司匹林。”
陈西笑了: “没那么多事儿，如果你真觉得别扭，把钢带给我解开。”
许悠眉头一蹙: “还不到时候，到了时候我会解开的。”
两人又不说话了。
生物导师给自己倒了杯热火，放在嘴边，这时他感觉床上丧尸的眼珠转了一下，他惊喜过望，赶紧凑过去，可惜还是丧尸浑浊不清的眼白。
他一生无所事事，既没有才华，也不够努力，这次丧尸实验是他最大的荣光了。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经心，他要当丧尸之父，他饮了一口水，觉得这个称呼不对，他应该是变异丧尸之父，变异人之父。
先知要当丧尸们的爸爸，魏啸天要当人类的爸爸，而这个二流的生物导师，要当新一代，人与丧尸结合体的爸爸。
爸爸这么好当吗？
生物导师把水咽了下去，继续盯着丧尸，肤色蜡黄，瘦的皮包骨头，生前肯定是个失业者，指甲缝里渗满了污垢。
谁找的这具丧尸，也不挑一挑。
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这只丧尸该剪指甲了，他深度认为，它会具有人的意识那一天。
这可是我的成品，不能太寒酸了。
要不说这个导师脑回路不是一般人可比，他掏出指甲刀，给丧尸剪起了指甲。
他掰着丧尸枯如鸡爪的手，拿着指甲刀小心翼翼地剪了起来，做的全神贯注，一丝不苟，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高光的时刻。
在日后联盟世界的纪录中，这个时刻被称为“指甲刀时刻“。
丧尸的手指明显地动了一下，导师感觉到了，一阵兴奋由然而生，他碰了一下丧尸的手指，丧尸手指又弹了一下作为回应。
生物导师嚯的站了起来，看向丧尸。
丧尸的眼已经睁开了，感觉跟以前一样，只是眼珠转了一下而已，但这一转似乎多了一点不同于别的丧尸的光。
他噤若寒蝉一般，生怕吓着了丧尸，轻声细语: “你知道你是什么，我是什么？”他又指指自己。
又指指它。
丧尸点点头，但又很快摇摇头。
这就够了，只有高等思维生物才会做出否定的概念。
我成功了，生物导师浑身轻松，感觉都要飘起来了。那首歌怎么唱的: 你是天边那最美的云彩。
不，应该这样唱，你是一束光，把我们照亮。
他第一念头就是要去通知上面领袖，但马上想法变了，我才是一束光，实验我做的，点子我出的，他们算什么。
他想起一个实验，认知实验。
才生下的鸭子会把看到的第一个生物当成自己的父母，他认为觉醒的变异丧尸也会是那样。
所以，他细心打量着这细如麻杆的丧尸，这样做就是让丧尸把他记下来，以后就认他了。
他们在用眼光交流，丧尸的目光越来越通人性，他甚至感觉丧尸就差会开口喊他爸爸了。
他又有了一个大胆的动作。
“稍等。”他说: “我们要见证一个更伟大的奇迹诞生。”
说完他按开了床上紧箍丧尸的钢带。
钢带嗖的缩了回去，钢带是好钢带，但丧尸是不是好丧尸就不清楚了。
丧尸在床上又呆了一会儿，确实不一样了，导师这样想着，以前那些丧尸都是一付彻斯底里的样子，这丧尸温顺多了。
丧尸一付没睡醒的样子，导师等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交流一番。
他唤了几声，没有反应，像多数怀揣好奇急于求证的人一样，导师把手在丧尸眼前晃了一晃，看看它什么反应。
丧尸正耷拉着头，手掌晃过，它把头抬了起来，突然向着导师展出邪魅一笑。
陈西数着天花板，他发现一个秘密，这上面的不锈钢顶棚是焊接而成的。
虽然被打磨过，还能看出焊线的痕迹。
他数了一下，一共十三条焊线，十三条线隔了多少张板子，于是他又去数板子的数量。
许悠看他向上瞪着眼睛，问他，你在看什么？
陈西也问她: “你怎么还不走？”
许悠本来还想陪他一会儿，听他这样说，就说: “我要回去了，小妖和郑玩还什么都不知道。”
陈西说: “折腾我一个人就行了，让他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许悠: “我知道，他俩不会有事的。”
陈西看了她一眼: “你去睡觉吧，总不能陪我一夜，你就是在这，我也动不了。”
许悠试图再说什么，但以目前来看，说什么都是废话，她话本来就不多，最反感那些演说家，光说不练。
其实现在最好的安慰就是:打开缚住陈西手腕的钢带。
许悠控制住自己心里的冲动，这时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士兵们都在往一个方向聚集。
“我看出什么事了。”
许悠跟了过去。
她才走出房间，便听到一阵闷哼，接着有重物砸在墙壁上的声响。
士兵们大叫着，充满了惶恐不安。
实验室出事了，许悠马上反应过来，当她冲向实验室的门口，又有两个士兵被丢了出来，在地上痉挛了一下，便不动了。
而生物导师还在里面，正在大声喝斥: “快住手，你是我创造的，怎么不听我的话，哎呀你要打我，哎呀你怎么下的了手，”
他现在正被丧尸抓在手里，丧尸确实对他不一样，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所以，第一个拿下的也是他。
可能嫌他太吵了，丧尸把两个士兵踹了出去，伸出一只手掐在导师脖子上，随意地拧了一圈，导师不用回头，便看到了背后墙。
他最后还有一个念想，其实已给丧尸想好了一个名字: 长城一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