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
得没得罪过谁，罗熙和陈冬迩还真不知道。她们只知道有天上班，一进馆，就听到了青禾破产的消息。
他们震惊，又搞不清状况，便组团去问老馆长，还没走到办公室，办公室就传来老馆长喘着大气，声色严厉的质问声。那是他们第一次见到温润的老馆长发脾气，几人站在走廊上愣了好一会。回过神后，也没好意思偷听，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离开了。
也就是那天后不到一周的样子，他们的老馆长就突然去世了，直到今天，他们也搞不清为何好好的青禾会突然破产，好好的馆长怎么又会突然去世。
听到米开朗这么问，罗熙和陈冬迩对视一眼，茫然地看着她，摇了摇头。
在他们眼中，老馆长一直致力弘扬艺术，还无私地帮助青年艺术家，本来是私人艺术馆，也响应了免费开放的号召，还参与了不少扶持艺术发展的公益项目，正因为如此，青禾和政商界关系都不错，从没见过，更没听过得罪了谁。
但现在被一家家无情拒绝，也是她们没料到的。
米开朗意会地点了点头，正要转身往前走，罗熙像想起什么，抓住她的手臂，歪着脑袋，拼命回忆着说：“那天我们听到老馆长在电话里发火质问对方为什么这么干，我耳朵尖，听了一嘴，老馆长好像提到了你的名字，他说让对方想都不要想。”
让对方想都不要想？
米开朗有些狐疑地看着罗熙，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到还有什么人能和她这个在海外生活十几年的人产生联系，皱着眉问：“还有吗？”
罗熙为难地一笑，说：“没了。”
好吧，至少这些信息又进一步印证了她的想法：父亲突然去世太蹊跷。加上这几天被所有人拒绝，更加确信了她的判断。
但是一直这样在外游荡，找不到项目也不是办法，米开朗决定还是先回去再说，便对她俩说：“我们先回去吧，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办法。”
话音刚落，几人都还没得及转身，米开朗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眼就接了起来。
“michel你好，我是张源。”对方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就自报家门。
“张源，你好。”米开朗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来催她去执行项目的。
金灿让她多休息几天，她没有拒绝，就是想利用这些天多跑些可能合作。
她倒不是不重视他们的项目，而是因为au集团的项目和她的研究方向一致，其中大部分研究在英国已经完成了，现在对她来说只是收尾工作，只是她没有跟金灿交待这些情况。
不过，她本就打算明天开始就去au集团，这个电话来的也不算早。
“金总说下周可以开始继续咱们的项目了。”张源说的还比较婉转。
“好的，我知道了。”
就在米开朗忙碌的这几天，au集团里又是另外一番风景。
“michel来了吗？”金灿一大早踏进办公室，就问张源。
张源诡异地扫他一眼，说：“您说这几天她不用来。”
金灿拉椅子的动作一顿，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哦”了声，然后中又掏出手机看了眼，“啪”地一声，甩到了桌上，心说，说好的有事电话联系呢？
随着“啪”地一声，张源身子跟着一抖。
接下来几天，同样的剧情持续上演着，只是张源不再颤抖，看着金灿即将出现的嘴形，就能轻车熟路地判断出来要问什么，不等他出声，就赶忙回答：“michel今天没来。”
他也不知道他老板知不知道自己很反常，反正他觉得老板有些诡异。
作为一个敬业的助理，他应该帮老板记下他那些奇怪的地方。他老板现在已经达到了手机不离手的状态，时不时就会拿出来看一眼，而且每次看完后神情都不太好，沉着脸，有时还会翻来覆去的看，好像能从手机里挖出什么东西来。
不仅如此，他老板每天都会问一遍michel来了没有，就跟失忆了一般。
直到有一天，金灿翻看完手机，又重重地甩到了一边，长吁了一口气，声音像被一股散不开的闷气堵着，低沉道：“通知michel，让她来上班，这项目到底还做不做了？”
“好的。”张源应着，转身就往外走。
“你干嘛去？”金灿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张源指着门外，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说；“我出去给michel电话。”
“就在这打。”金灿点了点前方的地面。
“哦……好的。”张源退了回来，立马拨通了米开朗的电话，不到一分钟，通话结束。
他一回头，金灿不知何时站到了他的身后，张源吓的一个激灵，往后跳了一步。
“人吓人，会吓死人的，老板。”张源捂着胸口，拧着眉，说道。
“不好意思，”金灿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他道歉，紧接着又问：“她在干什么？”
张源一愣，心说，您不是贴着我在听的么，我就没问啊，他无奈道：“那个，我没问。”
他看金灿又想说什么，立马又说：“听声音有些嘈杂，大概在外面。”
金灿“哦”了声，垂下眼眸，脑里一闪而过：不知道她身体好些了没，就到处跑。就听到张源说：“michel还得想办法还钱吧，肯定不能一直待在馆里的，要出去找赚钱的路子。”
金灿看了他一眼，心事重重般地又“哦”了声，挥了挥了手，示意他出去。
张源瘪了瘪嘴，朝门口走去，刚走两步，猛地转身，摸了摸后脑勺说：“金董让我提醒您今天晚上的酒会别忘了。”
听到这话，金灿有些窒息，深吸了一口气，从两唇间挤出极度应付的语调：“知道了。”
张源偷偷地瞄了眼老板，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自从金启明退休后，就彻底进入一定要把金灿推进上流社会的生活状态，根本不管金灿是否喜欢，乐此不疲地不是安排相亲，就是牵线各种高级酒会。
今天的酒会就是他想方设法搞来的，蒋氏集团的酒会，只有北城上层1的人士才能参加，这个机会，他肯定不可能错过。
可金灿有自己的办法对付他老爸，这种洒会他肯定是会去的，但是进去后，老金想再找到他的人就难了，等老金气不过质问他时，他总是一句我和上流人士在交流啊，就把老金打发了，其实早八百年就溜走了。
不出意外，今晚也会提前溜走，但是好巧不巧，意外就来了。
金灿正要溜走，一转头看到一身白色礼服的米开朗，胳膊挽着那天她躲着的男人。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回了酒会。
金灿到了现场才知道今天的酒会是蒋氏集团为北城艺术界组织的聚会，参加酒会的人除了艺术界响当当的名人外，其他都是北城百分之一非富即贵的人。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兴趣，而且什么艺术不艺术的，他也不懂。他看了眼旁边的金启明，开始计算时间，准备撤人。
金启明端着杯香槟，手肘撑在高脚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金灿说着话：“我跟你说啊，你别傻不拉几，青禾早点甩手，不然最后亏死，听到没有？”他眼睛骨碌碌地到处看，时不时端着手里的香槟朝空中一点，就像碰到了熟人的样子。
金灿拿着一着杯水，斜倚在高脚桌边，睨了他一眼，顺着他点过的方向看去，才发现那边站着两对夫妻，四人正在聊天，根本没看他们。
金灿低头一笑，心想影帝也不过如此了，笑问：“有意思？”
老金没听明白他的话，捏着酒杯在空中满处点，边点边说；“庆元家那边，多上上心，人家沫沫是真喜欢你，错过了可就没了，别不当回事，听到没？”
金灿选择性失聪，正盘算着何时溜时，就听到身后几个女人的谈话。
声音之大，想不听都难。
“听说今天蒋总的未婚妻也会来哎，是谁，大家知道吗？”
“不知道呢，我也听说了，不过不知道是谁家的，这也保护的太好了吧，真是羡慕。”
“我听说两人是初恋，在英国就在一起了，女方刚从英国回来，蒋总就迫不及待要接回家。”
“啊啊啊，真的么，初恋？蒋总真的好深情哦！”
这种总裁深情于初恋的爱情故事，没几个女人能抵抗得了，几个女人说着说着就进入了炸锅模式，即便是名媛，也控制不住情绪，带着克制的尖叫声在金灿身后响起一团。
金灿揉了揉太阳穴，心想，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忽然，金启明冷哼了一声。
金灿揉着太阳穴，看向金启明，就见他老爸一脸不屑，嘴角下扯，他被那样子逗笑了，笑着问：“怎么？顶级总裁的真爱您还不信？”
“不信，这种结合不会长久的，只有那些恋爱脑才会信！”金启明一脸认真，斩钉截铁道。
“哟，您还知道恋爱脑，看来这退休日子没少在互联网上浪啊。”金灿打趣道。
金启明嘴角弯起，刚想要开始长篇阐述，宴会厅门口一片骚动，酒会里的人像蜜蜂出巢似的往门口涌去，打断了他即将展开的话题。
“是蒋总来了，旁边那女孩就是他的未婚妻。”后面几个女人倏地起身，踩着小碎步就往大门口跑去。
她们要一睹收了蒋总心的女孩到底长啥样。
瞧，这就是女人。
金启明自然也被带走了注意力，他无意识地跟随人群往前挪动。
当下正是溜走的好时机，金灿瞅了眼老金，立马侧着身子，贴着人群最外侧往外溜，刚到门口，他不放心，还是回头看了眼老金，一侧头，就愣在了原地。
金灿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被围在中间的两人，女人正是一身白色礼服的米开朗，男人是那晚她躲着的男人。米开朗正挽着那男人的胳膊，跟每个人颔首微笑，时不时微微侧头听男人说话。
金灿冷笑一声。
这就是她这几天忙的事？有这么厉害的未婚夫，好几个两千万都还得了吧？都是人未婚妻了，那晚还拉着他装男朋友？
看来是他小看了这女人。金灿扯了下嘴角，嗤笑一声，他都不知道，小丑尽是他自己，忽然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的烦闷，看着米开朗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添上了蔑视。
也就在这一刻，他又不想走了，冷冷地看了眼圈在中间的两人，转身回到了金启明身旁。
金启明见他逆着人群过来，还以为他刚去看了热闹，一把拉过他，笑着说：“爸爸收回刚才的话，确实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是吧？”
他难得看到如此养眼的情侣，还想说些什么，刚要开口，一转头就发现自己儿子沉着张脸，盯着那群人里的主角，神色难看，冷哼了一声。
“你这是嫉妒啊。”金启明也跟着哼了声，又说：“再看看你自己，都拒绝多少了，现在知道羡慕嫉妒了？”说完斜睨他一眼，又够着脑袋看热闹去了。
诺大的宴会厅，人群都拥向大门口，一群人拥着两人往前走。忽然一群人停下脚步，整个大厅瞬间人声暂停，只有轻缓的音乐声流动。
所有人都随着男主人的视线，看向了一个方向。
金启明本来踮着脚，够着脑袋在看热闹，忽然人群停下来，一道道视线朝他射来，他眼珠左转右转，放下脚跟，看着人群，扯着僵硬的笑，靠向金灿，小声问：“他们这是在看谁啊？”
“看我们。”
金启明猛地抬头，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自己儿子。
金灿单臂倚在高脚桌边，一只手插在兜里，歪着头，懒散的样，整个一闲散份子。下一秒，他站直身子，举起手里的水，朝男女主人在空中抬了下，仰起头时，眼底划过一抹白色裙角，放下水杯时，眼里只剩冷漠。
金启明见状，立马转身，抓起桌上的香槟，手在空中一摆，一饮而尽，看着人群呵呵地笑。
蒋明泽冷哼一声，扯了下嘴角，扔下一个轻蔑的眼神，一只手盖在米开朗搁在他臂弯间的手上，侧身一笑，迈开腿，往前走去。
米开朗不自在地缩回手，转头朝金灿看过去。
然而金灿早就收了视线，正低着头在跟金启明说话，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他的笑，和刚才落杯时看她眼神完全不一样。忽然间，有种道不明的情绪涌了上来，她觉得心口有些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