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对于做任务这件事，贾赦一开始是拒绝考虑的。现在却……
只能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说吧，什么任务，报酬又是什么？”
系统先前说的话早被贾赦抛到爪哇国去了，现在只能再度虚心请教。贾赦在心里琢磨着，系统的任务如果不难的话，倒不失为一条发财之道。
【新手任务：消灭厉鬼金钏。倒计时二十天十八时。检测到任务难度提升，自动打开索引。请宿主打开新手礼包，获取道具。】
系统的声音冷冷地落下，不能说它这是怀恨在心，因为先前的事有了隔阂，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贾赦知道它不是这种“东西”。但却不妨他从对方的话中，主观地听出几分刁难。
“这才几天功夫，怎么那鬼还变厉害了？”
孤魂野鬼占身的贾赦对鬼这种生物从来不避讳，听见厉鬼二字也面不改色，却并不妨碍他抱怨。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凭白增加的工作量。
系统：“……”
要是能呛嘴的话，系统一定会说，别人接了任务，都是马不停蹄地去做。也只有你，一拖再拖，拖得鬼都怨气冲天。
当然，不可控因素带来的变动系统是会负责的。现在任务期限还没到，宿主的抱怨不仅没有被系统无视，还为他争取到了补偿。
【任务难度大幅提升，奖励翻倍。】
这是先给贾赦尝一点甜头。
【完成成就——第一次消灭厉鬼，可获得白银五百两，随机获取一个珍稀道具。】
这就是明晃晃地利诱了。
贾赦不得不承认他还是一个俗人。在听到五百两的时候，他就决定这票他干了。
任务来钱这么快的话，说不定他剩的这半辈子还是能享福的。
只不过收服厉鬼他是第一次做，该怎么做，贾赦还得从长计议。
作为新手，有索引的话，当然是先做新手引导。在系统的帮助下，贾赦打开新手礼包，成功见识到了传说中黑白无常有的那一套装备。
没错，正是勾魂索、无常服，虽然都是劣质的，备注了只能用一次。此外还有一些束缚符、往生符一类的道具，一看就知是用在鬼身上的。
这新手试炼是一个坎，过了他就成为鬼差，有了一份来钱快的新差事，适合如今不想干正事只想咸鱼的他。过不了，本来也没什么。毕竟无常服可以阻隔厉鬼以下的普通鬼魂的攻击，按理来说，就算他过不了试炼，也顶多只是回归普通人的生活，现在却搞不好要丢命。
一般人面对这种事估计要骂娘了，但贾赦并没有急着激动，而是把系统给出来的资料老老实实看完，尤其是有关厉鬼的部分。
普通鬼魂还能抓他去投胎，厉鬼却是被怨气侵染，已经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机会，只能等契机散去身上的怨气，才有机会进入地府。然而这种契机极少，碰不见高僧仙道点化，就只能自己看开。但想也知道，都成为厉鬼了，那摆明了就是已经想不开了嘛。
贾赦不是高僧仙道，他手里只有简陋版的勾魂套装，能不能制服那厉鬼还得打个问号。但这两样东西应该能保证他能触碰到她，而她生前既然是这府里的丫鬟的话，应该没什么打斗的机会，在没经验的情况下，就算现在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估计也会打个折扣。
要是能制服她，再嘴遁唤醒，估摸着这个任务就能完成了。
贾赦把金钏的资料来来回回看了两遍，这丫头生前挺惨的，仅仅是和贾宝玉玩闹了一阵，就被他那个弟媳妇赶出了院子。
她这个年纪的丫头，要么老老实实一直陪着主人家，要么主人心慈给她找个好人家打发她嫁出去，直接把人赶出去，却是从来没有过。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她多半是犯了什么事。所以她虽然只是被逐出了府，但后半辈子却要面对流言蜚语，这一辈子也就那样了。
她和贾宝玉那么亲近，心里估计也存了攀高枝的念头。现在面临这样的落差，一时想不过去，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现如今成了枯井相伴的孤魂野鬼，她心里头有没有后悔。
贾赦看完资料，心里其实已经有数了，再看眼天色，时辰还早，太阳虽落了山，天边却还挂着一片霞彩，泛着微微光亮。他大可以先把晚饭吃了，等天一黑，再来干这见不得人的事。
贾赦便先把心思静一静，继续在书房翻阅资料，把之前没注意到的许多细节重新整理了一遍，直到桃红来传膳，他才捏着鼻梁坐下来休息。
许是心思都在欠账上，贾赦都没注意今天的晚饭。等到一张肚皮喂饱了，他才留意到今天的晚膳还挺丰盛，依旧有鱼有肉，府里厨娘的手艺也是一如往初，把本就精细的食材烹制得宛如御膳。
觉得自己穷得能喝西北风的贾赦吃上一顿热食，心里很是感动。还好他背靠大山，家里有钱，吃穿不愁，就是不知道，原主到底是怎么欠下钱来的。
这里面潜藏的意义就多了去了，贾赦一时不愿意深思。
快活地吃了一顿饭，贾赦找了根签子慢吞吞地剔牙，而后喝了几口浓茶，以确保半夜也能保持精神。
等丫鬟们收拾好桌面和床褥，服侍他洗漱完，贾赦就开始慢慢地将她们找理由支开了。他接下来的事必定不能让她们知道，院子里人越少，对他来说越方便。
做完这些，贾赦几乎是万事俱备，只差换个衣服。然而没等他付诸行动，桃红忽然急匆匆地过来请示他。
“老爷，小姐身边的绣橘求见。”
单说绣橘，贾赦未必记得起是谁。但桃红说的时候还带上了迎春，那贾赦就有印象了。只是一连想起的还有她那忍气吞声的性子，下意识地，他说道：“什么事？”
桃红略微惊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没想到他没先见人，而是直接问有什么事。
好在她确实知道，此刻很爽快地就说了出来：“辛姨娘去二小姐那儿了。”
几乎是声音落地，贾赦就起了身。他外袍未褪，只需要再披件阻挡夜间凉意的披风，就足以起身出门。
一开始，贾赦还以为辛姨娘是回过神来，想起上次不了了之的事，咽不下那口气，才去找她们主仆的麻烦。但见到绣橘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多半想错了。既然是去找她的麻烦，这个丫头未必能分开身。她出现在这里，那这里面估计另有蹊跷。
他径直往迎春院里过去的身影令两个丫头有些意外，但这一幕显然是对她们有好处的。绣橘很快回过神来，跟上贾赦的身影，同时简单向他说明情况。
“姨娘去到我们小姐院里，想劝小姐嫁给孙公子。”
绣橘急切地说完，就见到贾赦的神色讶异了一瞬，紧接着神色一凝，默不作声地加快了速度。
看着是步履匆忙，但其实贾赦心里已经变平静了。他匆匆赶过去，也只是想早点解决了这边多事，好空出充裕的时间完成任务。
辛姨娘去找迎春的麻烦，他能理解，却有些想不通为何要劝她嫁给孙绍组。难不成她恨她竟恨到了这份上，要把她一辈子都毁了才算解气？
带着心里的疑惑，贾赦赶到了迎春院里。
她的院子是独立出来的一处僻静小院，既不挨着邢夫人，也离贾赦平时起居的地方很远。地方也不大，胜在精细。院里是和别处一致的风格，几堵墙将它隔开，使里面宛如一座小花园。里头三间屋子并排在一起，正中间的那间屋子安排了座椅，用来待客。
此时辛姨娘就携了迎春坐在炕上，笑语晏晏地不知道在同她说些什么。
贾迎春是个性子温吞又没脾气的人，辛姨娘和她恰恰相反，平日里就能看出她个性强势，经过上次的事后，贾赦更是知道她不是善茬。她们两个在一起，贾赦本以为迎春会被欺负得很惨。但现场却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辛姨娘居然没有随便寻个由头乱发脾气，反而好声好气地同迎春说话。虽然她说得那些，人家未必喜欢听罢了。
这是继蛮不讲理之后，贾赦见到的她的另一面，笑里藏刀。
贾赦的出现令辛姨娘有些惊喜，她立刻就要迎过来，动作之快，连迎春都不及她半分，仿佛她才是这里的主人。
然而她注定是媚眼抛给瞎子看。贾赦依旧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靠近，神色自然地走到屋里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辛姨娘想挨着他站，但在贾赦的示意下，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到另一边去坐下。
迎春也在问好后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不给她们缓冲的时间，贾赦开门见山地问道：“听说你来找二丫头聊天？你们聊了什么？”
他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恍若闲谈，不严肃，却也不像以前那般宠溺，恍然间辛姨娘觉得老爷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印象中的老爷沉迷声色，整日里不是在打哪个丫头的主意，就是又看上了谁的宝贝。很多次，她见到老爷时，对方都是满身酒气，眼神浑浊，形同枯朽。而现在老爷虽然还是那副悠闲的姿态，骨子里却透着一股精神劲，看她的眼神也不再痴迷，和往前截然不同。
这番变化令辛姨娘有些不安，但她本来就处于劣势的地位，就算心里有百般不爽，也只能压下去，还得打起精神来同老爷周旋。
她眼看着是绣橘那丫头把老爷请来的，就知道来者不善。
辛姨娘堆笑道：“我这不是听老爷的话，天天窝在屋里，好生养着身体嘛。只是今日有些烦闷，故而来找二姑娘说几句话。早知老爷不忙，我就该去找老爷的。”
贾赦略微点了下头，说：“闷了可以找丫头说话，在院子里走走也行。太太那边最近身体不好，我抽不开身，你也可以多过去看看，陪陪她。”
辛姨娘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祝她何曾把邢夫人放心上过？都是井水不犯河水，谁也不碍着谁。现如今老爷说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她本是一个有小聪明的人，心思比旁人多。但今晚上注定是一个让她晕头转向的夜晚。没等她想清楚，贾赦又对迎春说：“你太太今日伤了腿，要在家里休养一段时日。你以后要是没事，就去她那里坐坐，陪她说说闲话。”
迎春没有不应的，乖乖地点了头。
贾赦说：“很好，你们能好好相处，我也放了心。”
辛姨娘被迫成了好好相处的一员，积累了一肚子委屈。她又不傻，接连两件事下来，也足以让她看出，老爷是在为贾迎春出气了。这不由让她心里警铃大作，想起那五千两银子的事，再结合贾赦这段时日奇怪的态度，一个猜测呼之欲出。
老爷他不会是反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