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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看似温情脉脉,实则机关算尽,真正算尽的不只是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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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全我?”童白松一脸严肃地看着对面的杜宇风,“是把我送往重庆,还是交给南京?”

    杜宇风笑了笑,“成全你,就是为把你再交出去?如果要这么成全你,我又何必大费周章地把你弄回来。”

    “是你把我弄回来的?”童白松脸色有些难看,明明是方城去杰弗洋行和王美兰诸多交涉,杜宇风却想占有其功。

    杜宇风还是一脸的笑容,“你以为是方少爷出面把你营救出来的?他没那么大的本事,如果不是杜家给了他本钱,王美兰会轻易地放你回来?”

    童白松一愣,“什么本钱?”

    杜宇风说道:“你二哥待你不薄,把杜家的信誉赌了进去,让方少爷拿着它把你换回来。你是杜家的姑爷,也算是杜家的人,杜家的人在外面被人捏着,让外人看了笑话。”

    童白松笑了笑,“四哥,看来白松给你们丢脸了。既然这样,我与宇眉就搬出去,让二哥登个报,说杜家与我童白松断绝一切关系。杜家的颜面,信誉都保住了,何乐不为?”

    杜宇风一脸阴沉,拨弄算盘珠子的手指僵硬地悬在“春秋”算盘上面,看得出来,他对童白松的话极度的不满。

    童白松见杜宇风的脸色有些难看,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重了,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道:“四哥,命运无常,我是地下党,二哥又是军统大佬,我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因为有了宇眉,一对死敌成了一家人。即使我们再怎么是敌人,那血缘里的东西是割舍不掉的,有聚就有散,对敌人无论是二哥还是我,都不会手软;可是对亲人, 无论是二哥还是我,也都不会心狠。”

    杜宇风只是冷冷地看着童白松,干枯的手指轻轻地放下来,耷拉在翠绿的珠子上。

    “白松十二岁那年就认识宇眉了,那时候杜家穷,老太太拖扯几个孩子,一会打零工,一会做女佣,不容易。只有几岁的杜宇眉没人管,就在我们上学的私塾边上玩玩泥巴,逗逗小狗。私塾里其他的孩子都欺负她,每次我都护着她,我也曾经有个妹妹,八岁那年死了,看着宇眉,就像看着自己的妹妹。”

    “没想到,儿时的照顾成了一生的照顾。是我教宇眉认字读书,我老娘瞧着小姑娘可怜,每次都让我多带些馒头、菜饼。二哥也是待我不薄,那年我逃到了南洋,老娘病重送医,身死厚葬都是二哥和宇眉支应着,白松也是记在心里。”

    童白松的眼角有些湿润,继续说道。

    “后来我回了上海,一无所有,可是宇眉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我。二哥已经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也没有对我有半点的嫌弃,反而给我们操办了婚礼。这些恩情我都记得,可是我的信仰,已经刻入我的骨子,动摇不了。”

    童白松满眼的真诚和坚毅,他知道自己必须将态度向杜宇风表明。杜家真正有影响力,真正拿主意的人是面前的四哥杜宇风。

    杜宇风的眼神柔和了很多,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一股温暖的色彩。

    童白松说得没错,命运真是捉弄凡人,明明是一对死敌,却又有着撕扯不断的亲密关系。

    杜宇风沉默半天,他能理解童白松所说,也能切身地感受到他对于恩、情的理解,就如同他自己对方从恩、林诗君夫妇俩的感恩之心。

    这种恩情其实与信仰是无关的,关乎的是人性,也是华夏几千年来一直在国人心中流淌着的善良本性。

    敌人可以你死我活,恩情却无法挥刀断水。

    “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刚说的成全。”杜宇风淡淡地说道,“你现在不过是上海地下党的普通潜伏人员,虽说过去在上海给延安做过大量的工作,立了功,却没有受到什么奖。”

    童白松笑了笑,连忙摆摆手,说道:“四哥,咱们不谈这个,功和奖不是我想要的,只要对组织上有用处,能为革命事业做出贡献,让我干什么都行。”

    “我们与二哥他们不一样的,立了功就要奖,出了错就要受罚,革命不是讲价还钱,更不是为了追求封官讨爵。”童白松一脸微笑地看着杜宇风。

    “你可以不看重,但是我们却要考虑。不知道方少爷给你说过多少,其实你们在上海的任务很复杂,也很简单。复杂的是你们完不成;简单的是,有人帮你们完成。”杜宇风轻轻地拨弄着算盘珠子。

    童白松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杜宇风。

    这个时候,童白松很清楚,亲戚归亲戚,只要说到组织上的事情,他是绝对会闭口不言的。自己没有方城那种把控能力,也对方城的具体任务了解不多,自己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敌人抓住蛛丝马迹。

    杜宇风不是军统的人,却是目前最危险的敌人,童白松这么想。

    杜宇风看童白松不说话,笑了笑。

    “延安给你的任务应该是配合方少爷,而方少爷是完不成这个任务的。说来也是有趣得很,你们的任务需要军统的人来做。不错,这个任务由你二哥来做,可是你想过没有,做成如此惊人的一件事,最后的胜利果实会算在谁的头上?你,还是方少爷?”

    童白松依旧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地看着对面的杜宇风。

    “杜家人冒着灭门的风险,干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为何让一个外人来享其功,食其果呢?你是我们杜家人,又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者。你们共产党讲事情,也是讲人情的。我和二哥商量了一下,想让你成为这个胜利果实的最大受益者。”

    杜宇风说完,满眼真诚地看着童白松。

    童白松叹了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四哥,无论你们做什么,我童白松都不想有半点占享之心,你和二哥的好意,白松心领了。”

    杜宇风的脸上冷冷地变了颜色,语气突然加重了。

    “这不是你童白松一个人的事,也不是杜家的事,这关乎到整个大局。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方城此行的任务就是要刺杀你们局长。他能做到吗?你能做到吗?不是我和你二哥在背后谋划,别说刺杀,能知道戴雨浓的行踪就不错了。”

    童白松顿时愣住了,想不到杜家兄弟二人居然在背后谋划如此阴谋,虽说这就是延安下达给方城的特密指令,可是由杜宇风的口里说出来,他的后背还是冒出一丝寒意。

    “让你领这份功,于公于私都是有好处的。”杜宇风轻轻地用干枯的手指敲了敲桌面。

    “于私,你是地下党的高级谍报人员,立了如此大功,未来多少会对杜家,对宇眉有招抚;于公,你出面比方少爷更好,他身上带有太多的延安的影子,事成以后,你们总部的李瞎子会被推上风口浪尖,国内、国际舆论会怎么说,怎么看,对你们组织是不利的。”杜宇风的话说得已经相当的透彻了,即使童白松再怎么傻,他也能明白其中的要害。

    杜宇风苍白的脸色涌上不多见的一丝红晕,继续说道:“你们不是一直说团结所有可以团结的人吗?虽然你和二哥立场不同,信仰不同,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你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这个时候,你们应该是战友,是你们称之为的同志。”

    童白松愣了愣,看着杜宇风锋利的眼神,淡淡地说道:“四哥认为我应该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好好呆在杜公馆,事情进展到某个程度,我们自然会把你推出来,你来接手方少爷的任务,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

    说完,杜宇风又轻轻地拨弄着算盘珠子,默默地看着童白松。

    童白松脑子里努力地把杜宇风的每句话,每个字都记住,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出去,找到方城,把这些情况向他汇报。

    默不作声的童白松突然站起身来,轻轻地说了句,“我下去了,四哥你休息一会。”

    杜宇风点了点头,默默地看着童白松转身快步走到电梯口,按下按钮,下了电梯。

    “他会相信你说的么?”背后响起了杜宇生的话。杜宇风背后的书架屏风缓缓打开,拿着白色文明棍的杜宇生走了出来。

    杜宇风没有回头,轻轻地回答道:“他不相信,正因为不相信,他才会想尽办法逃出杜公馆,去找方少爷。”

    “方少爷会相信么?”杜宇生已经走到了跟前,放下文明棍,一屁股坐在刚才童白松坐的太师椅上。

    杜宇风冷冷地笑了笑。

    “我说的都是实话,都是真相,他为何不信?”

    杜宇生也笑了笑,看着杜宇风说道:“你二哥在道上混了几十年,见过的人不计其数,现在我才真正明白什么才是高人。四弟,你是我见过最高明的人,我甚至有点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兄弟,你脑子里的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杜宇风看了看杜宇生,颇有深意地说道:“二哥,你放心,我永远都是你的四弟。”

    杜宇生点了点头。

    “一旦白松出去了,找到方少爷,会把你刚才说的这些全部告诉给方城。方少爷必定会从这些话中得出一个结论,咱们已经死心塌地地把投名状递给了蒋家父子。延安得其果,南京受其名。而四弟让白松来立这件大功的建议也会得到方少爷的认可。”

    “方少爷很聪明,从某种角度来说,让白松领这份功对延安更有利。因为,白松是杜家的姑爷,即使舆论对延安不利,依然可以说是杜家的人谋划了这一切。咱们对上面既可以交代,又可以交差,妙棋!用白松拴住了方少爷,又可以把白松从地下党的后面推往前台,他的地位只要稳步上升,可能我们未来又多了一座靠山。”

    杜宇风笑了笑。

    “多布几颗棋,多设几个窟,不好吗?”

    杜宇生也笑了,眼里却闪过一丝戒备、惊愕的神色。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白松出去?”杜宇生问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要等几天,等北平那边的消息。”杜宇风轻轻地拨了一颗翠绿的珠子。

    “北平有消息了……”杜宇生淡淡地说道,“我刚接到那边的消息,就上来与你说这个事。”

    “是不是马汉山没有找到那把九龙宝剑?”杜宇风微笑着说道。

    猛然。

    杜宇生睁大了双眼,惊讶地看着杜宇风,缓缓地站起身来。

    “你知道?”

    杜宇风笑了笑,伸出手示意杜宇生坐下来。

    “不是我知道,是我算定他是找不到那把剑的。”

    站着的杜宇生刚把文明棍握在手里,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又轻轻地坐下来,用复杂、疑惑的眼神看着杜宇风。

    “二哥,你认为鲁一衡是什么人?他还会回来吗?”杜宇风笑着说道,“你我早就算定他不会再回上海,也回不来了。”

    “一个置地,买宅子的有钱人会不会再回来给你当管家,当佣人了?不会的。一个给人当了半辈子奴才的人一旦有了钱,有了自由,会干什么?会努力地享受生活,把前半辈子失去的东西找补回来。鲁一衡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瞬间有钱的鲁一衡最担心的是什么?是失去这些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财富和来之不易的自由。”

    杜宇生看着面前的杜宇风,心里还是想不通这其中的关系。

    杜宇风继续说道。

    “财富和自由,这两样东西让鲁一衡做出了另外的选择。想要留住财富,就决定了他不会把那把稀世珍宝九龙宝剑给他爹陪葬;想要留住自由,也就让他下定决心讨好北平城的关键人物……”

    “马汉山!”杜宇生脱口而出。

    杜宇风点点头。

    “说不定,鲁一衡会像当年求你帮他复仇一样,再把九龙宝剑送与马汉山,打算靠上马汉山这棵大树。”

    杜宇生满脸惊愕,心里却异常的平静——原来什么也逃不过杜宇风的眼睛。

    “那,那封信呢?”杜宇生又问道。

    “你不知道我在信里写的是什么?只有八个字而已。”杜宇风的脸上露出渗人的冷笑。

    杜宇生摇了摇头。

    杜宇风淡淡地说了一句。

    “宝已到手,此人何用?”

    一股寒意从杜宇生的脚心直冲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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