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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论道谈佛,语打机锋,不过是试探,想不到他也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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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走吧,先去看看明永大师。”方城直起腰来,对袁克佑说道。

    袁克佑回头看了看上山的路,王美兰的车应该到了山脚下,她上来还有一会儿。袁克佑跟着方城往金山寺走去。

    两人进了庙门,一座破落却干净的寺庙呈现在眼前,面前的大雄殿虽然年久已经失修,斑驳脱落的墙皮露出黑灰色的石砖,大殿面前的青石板很有些年头了,正中间立着一座巨大的铁制香炉。

    看得出来,金山寺的香火并不旺盛,香炉里插着几炷香,应该是庙里的和尚自己每天做完早课后,敬上的,说不定整座庙里,就只有明永和尚一个人,方城暗暗地想。

    方城领着袁克佑向大殿里走去,身后的袁克佑警觉地环视着四周,出于职业的敏感,他对任何一个陌生的地方都保持着应有的警惕,无论他是地下党特工,还曾经是特高课课长。

    这是一个好习惯。

    大殿里空无一人,一尊如来供在正堂,面前香案上的那三柱香也才刚点上,大殿打扫得很干净,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来描述。

    “没在?”袁克佑低声问道。

    方城在香案边上转了转,沉声说道:“他在。”

    “在哪?”袁克佑又问。

    方城指着香案上一块侧放着的牌位,说:“只要它在,明永大师就在。”

    袁克佑疑惑地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那块小牌位,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后来又是豁然开朗的神色。

    那是文重月的灵位,明永大师将自己这位结义兄弟的牌位供在这里,一直在为这位死去的兄弟念经超度,牌位在,明永大师就一定会在。

    “他会在哪呢?”袁克佑又问道。

    “我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跟我来。”方城说道,转身退出了大殿,袁克佑紧紧地跟在他身后。

    方城和袁克佑绕过大殿,来到了大殿背后的那片幽静的小竹林,通过那片翠绿,两人都注意到一个老和尚正盘坐在一块石板上,边上是一个小潭,小潭的上面挂着一条小小的瀑布,那条瀑布正从头上9尺高的崖缝中喷涌而出。

    土黄色的僧衣有些破旧,却异常的干净,老和尚手持佛珠,双眼紧闭,嘴唇微张,他在念经,没有声音,方城却又觉得梵音绕林,内心平静、温暖。

    两人走过竹林中间的一条石砌小径,老和尚打坐念经的这片空地,也是上次方城与老和尚喝茶的地方。

    袁克佑跟在方城的身后,方城只是静静地站着,他在等老和尚把经念完,明永大师或许正在念诵《金刚经》吧,方城想。

    “方施主来了。”突然,老和尚微微睁开双眼,一脸平静地看着不远处的方城和袁克佑,说道。

    方城立即上前,双手合十,说道:“叨扰大师,晚辈惶恐。”

    明永和尚从地上的蒲团上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方城和袁克佑面前,合十回礼道:“山门无门,殿门无闭,佛渡有缘;来是缘,去也是缘,哪来叨扰之说。”

    “大师说得对,一花一叶随风是缘,落水也是缘,绽放是因,没落是果。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方城一脸平静,静静地看着明永大师。

    明永大师眼里露出惊讶神色,微笑着说道:“想不到方施主对《心经》也是如此了解,你是唯物主义者,难道也对佛法也有所研究?”

    方城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大师,让您见笑,晚辈班门弄斧,无论是唯物主义,还是佛家经典,它们都是哲学的一部分,它们都蕴藏着高深的哲理,都是有用的工具,只是世人非要分个清楚,论个输赢,岂不知精义之道最后都殊途同归。”

    明永老和尚微微地点了点头,说道:“方施主此来,定不是与贫僧论道说法而来,还请施主赐教。”

    方城笑了笑,没有立即说话,环视了四周,由衷地赞叹了一句,“大师,这个地方选得真是妙,如此恬静幽美,想必大师就此久居,不再出山了。”

    明永和尚的眼睛也随着方城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缓缓说道:“在哪都是修行,心静了,闹市也是清幽之地;心若有骛,身在雷音寺又如何?”

    “终是无人打扰,少了些繁礼俗文,真是个好地方。”方城缓缓走到那条瀑布下,低头看着那池碧绿的潭水。

    明永和尚向袁克佑双手合十,躬了躬身,算是行礼,袁克佑有些手足无措,他听不懂两人打的禅机,也不知该如何回礼,只是一脸尬笑地向明永和尚点了点头。

    明永和尚走动方城身边,看着那一练如白绫般的瀑布,唱了句“阿弥陀佛”,说道:“贫僧能来此处,多亏你们那位胡同志安排。”

    方城眼里闪过一丝悲伤的神色,转过身来,看着明永大师,沉默片刻,缓缓说道:“那大师应该为他念上一段超度经……”

    明永和尚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神色,愣了片刻,低下头,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贫僧定会为胡施主诵经三月,渡其早登极乐。 ”

    “大师好情义!”方城赞道,“文先生故去,大师立灵牌,每日供奉,大师终究还是俗世之人啦。”

    明永和尚听出了方城的言外之意,既已脱离三界之外,又何必挂牵这三界之人,眷念这三界之情呢?

    明永和尚双手合十,唱了句“阿弥陀佛”,抬起头来,看着方城,沉声说道:“贫僧出家之前,与重月义结金兰,斯人已逝,贫僧给他立个牌位,每日超度,既了了结义之情,又助早脱地狱,虽是俗世之举,却无半点眷念之心。”

    方城笑了笑,问道:“文先生与大师有结义之情,言四海呢?他也横遭惨死,怎么不见这结义之情,超度之义?”

    明永大师一脸愕然,想不到方城的话如此犀利,更想不到他会提到言四海,大师沉默不语,眼神里却有了些愧疚的神色。

    “斯人已逝,斯人已逝?大师说得好轻松啊。”方城偏过头来,看着潭水,缓缓说道:“死了的,有没有牌位不重要了,脱不了脱得了苦海也不重要,那活着的呢?是准备立牌位,还是打算脱苦海?大师可曾想过?”

    明永大师低着头,手里不停地拨弄着佛珠,脸上似乎渗出了汗珠。

    “大师,越三界易,寻个如此佳地,吃斋念佛即可;脱地狱,可就难了。”方城叹了口气,说道:“死了的人,一身臭皮囊丢了就丢了;活着的人,就没那么容易了。”

    明永和尚又唱了句“阿弥陀佛”,抬起头来,微微地吐了口气,轻声问道:“方施主可是在说常山?”

    边上的袁克佑听了两人半天的禅机,顿时明白了方城的用意,绕了半天,方城是在提醒老和尚,死了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着的许常山,他还在地狱、苦海呢,你这当哥的就等着超度他的灵魂,不管他的皮囊了?

    方城转过身来,笑着说道:“大师,许常山也是你的结义兄弟。对死了的兄弟都厚此薄彼,对这活着的唯一的兄弟,大师可要多加照顾啊。”

    明永和尚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摇了摇头,说:“方施主当真是冤枉贫僧了,三弟言四海已然入土,后事也是大哥文重月给操办的;大哥文重月至今还没入土为安,贫僧立其牌位,超度于他,也是正常。”

    这下轮到方城愕然了,“怎么?文先生还没安葬?”

    “阿弥陀佛”,明永大师手握佛珠,沉声说道:“文重月生前入了魔道,死后也不得安生,他的尸身至今还躺在上海警察局的法医处。”

    方城沉默不语,脑子里正在努力地思索,为何军统不将文化重月下葬?难道他身上有什么秘密吗?

    是了,一定是戴立在怀疑文重月的死因!

    “常山亦是入了魔道。”明永和尚继续说道:“他投了魔头丁默村,从苦海入了地狱,贫僧也劝过几次,他虽有犹豫,却又无能为力,贫僧又能如何啊!”

    听了明永和尚的一声叹息,方城脸上露出了微笑,果不其然,许常山和明永大师有联系。

    “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方城说:“许常山是走得远了些,要脱那陈莫地狱(第十八层地狱,作者注)怕也不简单,难道他就愿意和群魔共舞,落个文重月的下场?大师又为其立个灵位超度他?”

    明永和尚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我也是劝过他的,只是他找不到出路,只能在那无尽黑暗中瞎闯乱撞,怕是难了。”

    “看来大师与许常山多有联系,兄弟情义不减,晚辈佩服之至。”方城笑着说道,“若有机会,大师可否引荐晚辈与他面谈,或能助其解困。”

    明永大师一脸骇然地看着方城,脸上露出惊愕、恐惧的神色,手里的佛珠转得更快了。

    旁边的袁克佑却听出了玄机,方城说这句话,只能是他判断出许常山和明永和尚见过面,甚至许常山就在上海。

    方城又是如何得知许常山与老和尚见过面呢?从明永和尚的脸色来看,方城的判断没有错。

    “出家人不打妄语。”明永和尚叹了叹气,说道:“常山曾经偷偷返回过上海两次,方施主若是方便,贫僧安排你们见上一面。至于能不能救得了他,就看你方城的本事了。”

    方城心里一沉,明永大师最后这句“看你方城的本事”,绝非他自己所言,定是出自许常山之口,许常山一定和明永大师深谈过,甚至也谈论过依靠我们的力量来摆脱他的困境。

    看来,这一趟金山寺之行,还有意外的收获,方城心里顿时有些欣喜。

    可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又顿时跌入了谷底,万丈深渊的谷底!无意间,他瞟眼看到了两个人,就在他和袁克佑走进竹林小径的入口处。

    前面的那个人穿着一身黑灰粗布便服,一把精致的手枪正顶在他的后脑勺,他的身后露出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双迷人而狡黠的眼睛正看着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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