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冲突
任齐霄随着元知音在江都县的街道上逛了大半天,买了足足两车的东西。
“你们先在外面等一下。”
下午的时候,元知音来到了一家卖胭脂水粉的店铺前,朝任齐霄交代了一句后,走进店铺内。
任齐霄闻言,就像一个小管家一样,命令元家的仆人就地休息,而后静静的在店铺外等候元知音出来。
然而这时,街道上的人群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任齐霄听到动静,本能的忘了过去。
只见街道上的人群在朝两旁逃散,没一会儿,一辆失控的马车装着一副棺材,突然朝着元文修这边疾驰而来。
驾驶马车的车夫一边试图去控制,一边朝路上的行人提醒道:“快让开!快让开!这马发狂了!”
元文修见到这种情况,第一时间想到元知音买的那些货物,当即朝元家的家仆们吩咐道:“你们把东西往里边挪一挪。”
家仆听令后,也利索地将装载货物的马车移到了路边,为那辆失控的马车让出足够通过的地方。
可当这辆马车从任齐霄的面前疾驰而过的时候,一名路人模样的男子突然伸出手,从后面捂住了任齐霄的口鼻。
男子手上有一股非常奇特的味道,任齐霄闻到这股味道,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便晕了过去。
此时元家的家仆,多数的注意力都在这辆疾驰而过的马车上,还没等这些家仆反应过来,昏迷的任齐霄便被男子扛在了肩上,冲入了人群之中。
“有杀手!”
听到人群中传来的动静,看着人群中的那名男子,元家的家仆总算反应了过来。
可此时的他们,在失去了任齐霄的指挥之后,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一时间在追与不追之间难以抉择。
“怎么回事,任齐霄呢?”
这时,听到动静的元知音从店铺里面走了出来。
一名家仆赶忙上前回应道:“被抓走了!”
元知音闻言,面色一寒,厉色道:“你们都看到了,怎么还不快去追。”
众家仆听后,也不顾及那几车刚买来的货物,当即朝男子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元知音见状,叫住另一名跑在末尾的家仆,命令道:“你快去元家通知我哥,让他多带点人过来。”
这名家仆闻言,当即朝元家跑去。
“居然敢在江都县动我元家的人,这事情一定不会太简单。”
元知音秀眉轻皱,望着任齐霄被掳走的方向若有所思。
稍作思考,元知音突然飞身骑上一匹马,朝着出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大致用了半个时辰,元知音赶到了城门下。
城门下的士兵见到元知音,不约同的朝着元知音单膝跪拜,道:“见过三小姐。”
骑在马上的元知音,朝士兵们点了点头后,问道:“最近一个时辰内,你们可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出城没?”
士兵的头头回答道:“回小姐,这一个时辰内,除了一辆运送棺材的马车之外,我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元知音面色一沉,追问道:“运送棺材?什么时候出去的?”
士兵头目回答道:“就在刚才!”
元知音闻言,当即命令道:“留几个人严查进出的人员,其余人跟我去追。”
士兵的头头闻言,当即带着几十名身穿轻甲腰佩刀刃的士兵,跟随着元知音追出城外。
与此同时,得知任齐霄被抓的元文修,当即带着孟老三与侯靖,以及上百武士,骑着快马从元家一涌而出。
在江都县内,许多店面,各行各业的人群之中,都有元家的眼线,所以元文修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给元文修指明方向。
没一会儿,元文修便在一条暗巷之内,找了那名掳走任齐霄的男子。
此时,这名男子已经被元文修的人重重包围住,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孟老三见到男子肩上扛着的人,当即二话不说,拔刀指着男子威胁道:“小贼,我劝你赶紧把人交出来,小爷可以饶你不死。”
这名男子闻言,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指着孟老三,叫喊道:“你们别过来,过来任齐霄就得死。”
孟老三见状,怒目一瞪,冷笑道:“唬我?你敢动手试一试!”
男子闻言,直接将小刀插入任齐霄的大腿,顿时任齐霄的大腿上血流如注。
看到这一幕的孟老三,一个心猛地咯噔了一下,怒喝道:“好你个小贼,你还真敢动手啊!”
男子闻言,用刀抵在任齐霄脖子上,威胁道:“你们若是再敢过来,下一刀下去,我就会要了他的命。”
“算你狠!”孟老三见状,不甘的停下了脚步。
可就在孟老三无计可施之时,在男子身后的角落里,一支利箭破空而出,朝着男子射来。
听后身后的破空声,男子警惕的转过头,可还没等他转过头,如黑色流星般的箭矢,已然从他的喉部一穿而过。
直到这时,男子才回过神来,怔怔的望着地上斜插着的箭矢,最后无力的倒在血泊中。
这突来的一箭,让孟老三也是大吃一惊。
还没等孟老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元文修便朝着箭射出的地方,赞许道:“干得不错小飞!”
孟老三闻声望去,只见距离被射杀男子的后方百米开外,一名手持角弓的年轻男子从屋檐的阴影处站了起来。
这名男子谦虚的朝元文修回了一句:“少爷过奖。”
说完,又消失在屋檐上。
这么远都能射这么准?这一箭要是射我,我能躲得了吗?
想到这里,孟老三心惊地朝小飞消失的地方望了一眼,不由感到一阵脖子发凉。
抛却杂念,孟老三快步冲到射杀的男子面前。
可当他看到‘任齐霄’的时候,却发现这个人只是穿着任齐霄的衣服,长得根本就不是任齐霄的那张脸。
“他奶奶的,蒸腾了半天,居然扑了一个空。”一时间,气急败坏的孟老三破口大骂。
“你说什么?”
元文修听到孟老三的谩骂,好奇的走了过来,可看到那个他以为的‘任齐霄’之后,也是脸色顿变。
而另一边
带着士兵追出城外的元知音,按照士兵头目给出的方向,很快找到了那辆运送棺材的马车,并将其拦了下来。
车夫见自己被士兵围住,看起来有些不明状况,很是紧张忐忑的问道:“各位官爷,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元知音闻言,上前解释道:“老伯放心,我们只是检查一下你车上的棺材,不会为难你的。”
车夫不解道:“可这之前不是已经检查过了吗?”
“之前确实已经检查过了,但是就在前不久,城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为确保没有漏网之鱼,所以我还需要再确认一下,还请老伯能够理解。”
元知音跟车夫解释完,而后朝士兵头目吩咐道:“带几个人,将棺材板打开。”
车夫见状,赶忙挡在了棺材面前,焦急的说道:“哎呦,各位官爷,这可使不得,这棺材可是拿去卖钱的,这要是被买主知道了,还怎么卖啊?”
元知音霸气的回应道:“情况特殊,还请老伯配合。如果事后这棺材卖不出去,那就当我们用双倍的价钱买下了。”
车夫闻言,只好退到一旁,任由士兵们将棺材板打开。
士兵头目来到棺材前,看到里面空无一物,当下朝元知音汇报道:“小姐,里面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
元知音不信邪,又亲自围着棺材细细打量了几眼,而后赔了车夫一些银两,离开了。
已经回到江都县的元知音没有发现,方才的那名车夫一直悄悄地尾随在她的身后,等到她进城之后,这才回到她方才经过的一座小桥的下面。
而此时此刻,陷入昏迷的任齐霄,就被绑在桥的下面。
而还不知道情况的元文修,依旧带着元家的人,在众安县的各个角落寻找任齐霄。
一直到深夜,都还没有收工。
这时,因为元文修的举动,整个江都县内都人心惶惶;往日热闹的街道上,都鲜有人走动。
而这,也惊动了元宗林。
元宗林在元袭常的陪同下,来到了元文修的面前,问道:“情况怎么样,人找到了吗?”
元文修回答道:“回父亲,还没有找到,我们正在商量着明天扩大范围去找。”
元宗林闻言,摇头道:“算了,既然你们找了这么久还没找到,那估计已经被移到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去了。”
元文修摇头反驳道:“父亲,如果现在不抓紧时间找,那明天才真是没戏了。”
元文修刚说完,之前一直为难任齐霄的元袭常,也意外的迎合道:“父亲,我觉得大哥说得对,对方抓任齐霄多半还是为了松山县的事情,如果我们不赶紧将任齐霄找到,万一任齐霄没有顶住压力,恐怕会对我们很不利啊!”
元宗林反问道:“但现在这么黑,就算你们把县城翻得个底朝天,又能找出什么名堂呢?而且任齐霄此时可能已经不在城内,再找下去不一样也是徒劳无功吗?”
元文修被元宗林问得无言以对。
这时,元知音走上前说道:“父亲!任齐霄被掳走的时候,我就第一时间让人封锁了城门,并且检查了前一个时辰出城的人,我觉得现在任齐霄,多半还在城内。”
元宗林听了元知音的汇报,稍作思索后,点头道:“好吧!既然你觉得任齐霄还在城内,那我便再给你们一个晚上时间,明日日出的时候,如果你们还没有找到任齐霄,那以后就别找了。”
“父亲”
“此事差不多够了,凡事以大局为重!”
元文修闻言,还想再努力争取一下,但被元宗林怒声打断。
元宗林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拍着与元文修的肩膀,柔声说道:“你的婚期将近,现在整个江都郡的人都在注视着你的一举一动,你若因为任齐霄的事情,再闹下去的话,恐怕你的婚礼···就没有几个人敢来了。”
元文修听后,沉默了下来。
元袭常却很是担心的问道:“父亲,万一松山县的事情暴露了,那我们该怎么办?”
元宗林无奈的叹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没办法阻止的事情,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去清风谷解释,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大哥与郭仙兰的婚事,决定不能初一丁点差错。”
说到这里,元宗林稍微顿了顿,而后语重心长的朝元文修说道:“这场婚事若是办了好,或许还能将影响降至最低,若是没办好,那后果才是真的难以承受。”
元文修黯然的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回应元宗林:“父亲,孩儿知道了,孩儿会以大局为重的。”
“你能知道就好!”元宗林很是欣慰的望了元文修一眼,而后带着元袭常离去。
等元宗林走后,再也忍不住的孟老三,急冲冲的朝元文修问道:“大哥?你不会真的打算只找到明天早上吧?”
元文修无力的点了点头,道:“我已经答应了我的父亲。”
孟老三有些急切的问道:“如果明天日出之前,我们还是没找到齐霄呢?”
元文修不假思索的回答道:“那就按照父亲方才所说,先以与我仙兰的婚礼为重。”
“可现在距离你与大嫂的婚礼还有十来天啊!”
孟老三很不理解的望着元文修,而后忧心忡忡的说道:“这段时间,以齐霄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透露任何不利我们的信息。那时戚家要是问不出任何东西的,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元文修沉默了许久,而后黯然的回答道:“如果齐霄真的可以顶住压力,那对我们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你说什么?”
孟老三闻言心头一惊,满眼的不敢置信元文修,追问道:“我怎么听你的意思,似乎打算放弃齐霄?”
元文修轻叹了一声气,点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孟老三闻言,再难压制内心的情绪,朝着元文修怒声质问道:“没办法?你一句没办法就对得起你的良心了吗?你忘了···在众安县的时候,齐霄是怎么帮你的吗?如果没有齐霄,你哪能跟郭小姐走到一起?”
元文修闻言,脸色猛地一黑。
察觉到元文修面色变化的侯靖,急忙朝孟老三提醒道:“老三你怎么这么说话,快跟大哥道歉。”
孟老三摇着头,拒绝道:“我又没说错,我凭什么要道歉,要不是齐霄,他早败给戚恒强了。”
孟老三的话,深深地戳中了元文修的痛处。
元文修何尝不清楚,众安县之行,如果他没有任齐霄,他将败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他是元家的大公子,江都郡的大少爷,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他怎么可能去承认,他是依靠别人才走到今天的?
元文修强忍着心中的怒火,回答道:“是,众安县我能获得仙兰的芳心,确实任齐霄至关重要。但这件事我也没办法,只能希望任齐霄能够支撑到我与仙兰的婚礼结束。”
“你混蛋”
“老三你别乱来!”
孟老三闻言,怒目一瞪,气急败坏的伸手抓住元文修的衣襟。
看到这一幕的侯靖,吓得大惊失色,赶忙去拉孟老三。
虽然孟老三第一次对着元文修拧拳相对,但元文修很理解孟老三此时此刻的心情。
元文修硬顶着孟老三怒火充盈的目光,平静的说道:“要打就打吧,如果可以让你解气的话。”
“你以为我不敢打吗?”孟老三激动的将拳头高高举起,但被侯靖拦了下来。
元文修见状,朝侯靖命令道:“放开他!”
侯靖坚定的摇了摇头。
元文修见状,怒喝道:“我让你放开他听到没有?”
侯靖依旧很坚定的摇头拒绝。
这时,元知音看到此刻还在争吵不休的几人,忍不住提醒道:“本来我们还有机会找到任齐霄的,但如果你们还要继续吵下去的话,那找到任齐霄的希望···可就真的渺茫了。”
孟老三闻言,稍微清醒了一些,松开了元文修的衣襟。
而后,一群人举着火把,在寂静的城内到处寻找已经不在城内的任齐霄,最终白白的找了一晚上。
次日晨,侯靖望着初升的旭日,朝元文修提醒道:“大哥,天亮了。”
元文修闻言,叹息道:“回去吧!”
侯靖点了点头,而后朝不远处的孟老三提醒道:“走了老三。”
闻言,找了一晚上的孟老三,脸上开始变得阴晴不定。
极度不甘的孟老三,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元知音的身上。
猛然,孟老三宛如一头怒狮一般,冲到元知音的跟前,一把抓起元知音的手,埋怨道:“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拉着任齐霄跟你一起去买东西,他怎么可能会被抓走。”
“老三,放开我妹妹!”
这时,护妹心切的元文修,一急之下,一巴掌扇在孟老三的脸上。
“啊!”
本来只是想要埋怨几句来发泄的孟老三,如今被元文修扇了这一巴掌,情绪瞬间崩溃,恼怒之下发出一声痛苦的咆哮:“你让我放开,我偏不。”
元文修本来对刚才的举动就很是后悔,可一听到孟老三的话语,只好朝一旁的侯靖命令道:“侯靖,把他给我拉走。”
“老三你别冲动。”
侯靖也担心孟老三弄得一发不可收拾,赶忙将孟老三拉开。
孟老三推不开功夫在他之上侯靖,气愤之下朝,朝元文修破口大骂:“你们元家都是一副嘴脸,没有一个好东西。”
“老三你快别说了。”侯靖见状,赶忙捂住孟老三的嘴。
元文修望着孟老三,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气,但不管你怎么说,在婚礼没有结束之前,我是不会再去找任齐霄的。”
说完,元文修带着受惊的元知音转身离去。
孟老三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绝然的说道:“好,既然你们不帮我找,那我自己的兄弟,老子自己找。”
说完,推开侯靖,独自朝元文修相反的方向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