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从中作梗
之后,元文修每天都风雨无阻的按时登门郭家,而郭家的人对此也渐渐开始麻木起来,甚至一到那个固定的时辰,郭钊便会自觉地在门前等候着元文修的到来。
作为这件事的源头,郭仙兰自那以后便再没有回复过元文修。
但元文修很清楚的知道,他每次送去的信,郭仙兰都动过或者是看过。
所以,元文修也是乐此不疲。
经过元文修这几天折腾,其实郭玄文也知道郭仙兰这件事是八成瞒不下去了。但郭玄文就是不愿意让元文修得逞,找尽了各种理由,阻止元文修去见郭仙兰。
对此,元文修也没有过于的强求,毕竟现在,他也有自己的办法可以一解这相思之苦,装作半推半就的样子,也就接受了现状。
郭玄文终究年数也大了,经不起元文修这么折腾,开始将送插花的事情交给郭长德和郭钊去办。
六日后,元文修一如往常的按时前来,郭钊如约在外等候,并将人带至府内。
此时郭玄文与郭长德两人正在大堂内用茶,见元文修一行人到来,已经麻木的二人,甚至都就像见到自家人一样,都懒得起身迎接了。
郭玄文很是淡定的招呼道:“元公子您来的正好,快来尝尝老夫今天自己炒的新茶。”
“是吗?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元文修也像自家人一样,说着便来到郭玄文对面坐下。
郭钊见状,很自觉的从任齐霄手中接过插花,而后朝郭玄文请示道:“那我先把插花给仙兰送去。”
“快去快回!”
郭玄文朝郭钊应了一声后,便一搭没一搭的跟元文修闲谈起来。
离去后的郭钊,带着插花走在前往郭仙兰的路上,望着手中的插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元文修还真是厚颜无耻,明明知道仙兰不愿意见他,还这般的死皮赖脸,也不知道是在坚持什么?”
说完,郭钊一个不注意绊了一下脚,导致整个人朝前倾斜,怀中的花瓶更是要从手中脱落。
完了!
郭钊遇到这种情况,最先想到不是自己会不会摔倒,而是花瓶一旦摔坏了,他拿什么去跟元文修交代?
惊慌之中,郭钊猛地一咬牙,在花瓶触地之前将其抓住,任由自己栽倒在地面上。
“哎呦!”
落地后的郭钊,痛苦的发出一声哀嚎,旋即赶忙朝元文修的插花望去。
在见到花瓶上的花枝只是有些歪斜之外,一切都还算完整。
至此,郭钊长舒了一口气。
“万幸!万幸!”
郭钊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余悸未定的从地上爬起来。
当郭钊看到手中已经东倒西歪的插花,心中又忍不住犯起了嘀咕:“这插花都歪成这个样子了,若是直接拿过去,恐怕不好解释啊。”
郭钊想着,心虚的望了一眼四周,见四下无人之后,带着插花来到了一个角落;而后开始根据之前的记忆,尝试将插花还原成元文修拿来时的模样。
在摆弄的过程中,郭钊很快也发现了花瓶里的小竹筒,一时间大感疑惑:“这瓶中怎么有个东西?”
出乎本能的好奇,有些忍不住的郭钊,想要将瓶底的竹筒取出来;可手伸到一半,又想到窥探他人秘密多少有些不光彩,于是又犹豫的将手收了回来。
一时间,郭钊内心充满了斗争,一方面好奇这瓶中的秘密,一方面又碍于品行修养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郭钊还是敌不过好奇心,将竹筒取了出来。
在看完纸条上的内容之后,郭钊双目之中充斥着一股莫名的寒意,恶狠狠的咒骂道:“元文修这个卑鄙小人,难怪每天送花送的这么勤,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实在是可恶至极。”
说罢,郭钊还有些不解气,一怒之下抓起这个小竹筒,将其丢至一旁的花草丛中。
做完这一切,郭钊将元文修的插花恢复原状,而后给郭仙兰送了过去。
此时,在自己庭院内的郭仙兰,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目光也总是会不时的朝小院入口的方向飘。
当听到郭钊传来的脚步声之后,郭仙兰就像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连忙装出一副专心的样子,摆弄桌上的物件。
郭钊来到院中,见到院中目光专注的郭仙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火气,装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上前问道:
“仙兰,这是元公子今日送来的插花,你看放在哪里。”
郭仙兰眼神有些躲闪地指向一个地方,道:“你就放在那里吧,我还有些事要忙,等我一会有空了再给他看。”
“好。”郭钊应了声,而后将插花摆在郭仙兰的指的地方,接着拿起昨日元文修送来的插花以及郭仙兰写下的评语,道:“那昨天元公子送来的插花和评语我就拿走了。”
郭仙兰漫步惊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那你忙!”
郭钊见状,带着带着插花和评语朝院外走去。
郭仙兰等郭钊的脚步声变远之后,又小心翼翼的朝院外望了一眼,而后将刚送来的插花摆在面前。
将花枝小心的从花瓶中取出,而后将目光望向瓶中,在见到瓶中除了水空无一物之后,忍不住奇怪道:“信呢?今天怎么没有了?难道是元公子他忘记了?”
此时,郭仙兰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她疑惑今日送来的花瓶中没有竹筒的时候,原本应该已经离开了的郭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假山后面。
郭钊看到郭仙兰此时的举动,一张还算俊朗秀气的脸,瞬间变得极度阴郁,阴冷的目光中充满了戾气。
“元文修,我郭钊绝对不会让你诡计得逞的。”郭钊暗自下定决心之后,悄然的离开了。
离去之后的郭钊,来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将从郭仙兰那里带出来的插花,将里面的小竹筒取了出来。
在见到郭仙兰并没有回信之后,这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一直在与郭家二老打太极的元文修,目光早就开始朝屋外张望。
郭玄文早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对郭钊很是放心,所以也没有多想。
但这一次,郭钊去的时间确实有点太久了,元文修逐渐开始有些坐不住了。
看到这种情况,郭玄文当即笑道:“今日郭钊去的好像有点久啊。”
元文修闻言,当即表示道:“是啊!按照往日的速度,此时郭兄应该已经回来才对。”
郭玄文见状,朝郭长德吩咐道:“长德,要不你去走一趟,看看郭钊是不是因为什么事情耽搁了。”
“孩儿这就去!”郭长德点头起身。
就在这时,郭钊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叔父不用了,我已经回来了。”
元文修见到郭钊,顿时放下心来。
“元公子,你的插花和评语。”郭钊若无其事的走到元文修的面前,说着将插花和评语递了过来。
元文修接过插花和评语转手交给任齐霄,而后朝郭玄文请辞离开了郭府。
元文修一走,郭玄文也有些好奇的问了郭钊一句:“今日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么去了这么久?”
郭钊摇头谎称:“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今天去的时候,正好仙兰在忙,就稍微等了一会儿。”
郭玄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久后,当元文修一行人回到分堂,元文修再次将竹筒从花瓶中取出,看到还是自己写的那一张纸条之后,习以为常的元文修,并没有察觉到这张纸条已经被第三人看过。
不知情的元文修,次日又弄了一件插花作品来到了郭府。
而已经发现元文修秘密的郭钊,开始主动请缨给元文修送插花。
郭家二老见郭钊这么积极,也没有制止。
尚不知真像的元文修,也只求插花能够交到郭仙兰的手上,至于谁送,他也没有多在意。
但元文修没想到的是,郭钊在从他手中接过插花之后,转眼便在没人的地方,将装着元文修情书的竹筒,丢到了花草丛之中。
等郭钊从郭仙兰那带回插花和评语,元文修再次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分堂。
元文修很是期待的将花枝从瓶中取出,可当他看向瓶中的时候,除了一汪清水之外,再无其他东西。
元文修反反复复的朝花瓶内外看了几眼,很是不解的说道:“我昨天放的竹筒呢?”
孟老三猜测道:“会不会是大哥昨天忘记放进去了?”
元文修一听,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不可能啊,我可是反复确定了好几遍才送去的。”
孟老三见元文修自己都看起来不太确定,便继续推测道:“可是大哥你整天想着这件事,也许是大哥你记错也不一定啊。”
“是吗?”元文修闻言,也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次日,元文修将任齐霄三人叫到一起,并在三人的亲眼注视下,将装好信的竹筒放入瓶中。
而这一日,等元文修将昨日送去的插花带回并打开,而后面色阴沉的望着任齐霄三人,道:“这花瓶里面,我可很确定已经放了信的,现在却依旧没有找到,你们告诉我这是怎么一会事,难道是仙兰小姐看完之后忘记放回去了不成?”
孟老三弱弱的表示道:“这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啊。”
元文修闻言,气急败坏的怒问道:“仙兰小姐这么聪慧,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给忘记了?”
孟老三心虚的解释道:“大哥你之前跟我说过,再聪明的人总有糊涂的时候,而且大哥你又没有亲眼见到,怎么知道郭小姐不会忘记呢?不然一个好端端的东西,怎么会凭空消失呢?”
元文修想了想,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便就此作罢。
又过了一天,当元文修将那件在众人注视下完成的插花,从郭家带回来的时候,依旧没有从中找到当初放进去的竹筒。
这一次,元文修再也没法自欺欺人了,他怒声怒气的朝任齐霄三人质问道:“昨日你们可是亲眼看着我放进去的,那现在呢?现在又怎么解释?”
任齐霄三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没有一个很好的解释。
孟老三想了一阵子之后,小心翼翼的猜测道:“也许是郭小姐又忘记了吧!”
孟老三的话刚说完,便迎来了元文修的怒目而视。
“一个人怎么可能连续把同一件事情忘记两次?这话说出来你相信吗?难道你看不出来,仙兰小姐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劝我放弃吗?”
面对元文修提出的质问,孟老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等元文修气冲冲的走出屋外,孟老三赶忙推了推任齐霄。
任齐霄见状,立马便猜到了孟老三的打算,顿时拉出了一副苦瓜脸,道:“三哥,上次我们可是说好的。”
孟老三心虚的笑了笑,献媚道:“就一次。”
任齐霄摇着头拒绝道:“不行,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孟老三讨价还价道:“最后一次行不行?”
任齐霄坚定的摇了摇头。
孟老三见状,抓着任齐霄的肩膀,无比严肃的请求道:“那算三哥求你总行了吧?”
任齐霄一见孟老三都这样了,哪里还忍心拒绝,于是只好再一次硬着头皮去见元文修。
“少爷!”
被孟老三赶着鸭子上架的任齐霄,来到元文修的面前轻唤了一声。
元文修一见来人是任齐霄,丝毫不觉得意外,反而暗自发笑,就好像是在猜到任齐霄回来,所以专门在这里等着的一样。
不过明面上,元文修依旧表现出一副没好气的样子,道:“这一次,你又想说些什么?”
任齐霄说道:“少爷,我觉得您可能误会郭小姐的意思了?”
“误会?”元文修冷笑着望着任齐霄,质问道:“那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任齐霄听元文修的话总感觉有些怪怪的,不由好奇的望了元文修一眼。
元文修见状,心虚的避开任齐霄的注视。
任齐霄接着若有所思的望了元文修几眼,问道:“少爷可还记得您第一次给郭仙兰小姐送信时的事情吗?”
元文修目光躲闪的回答道:“这么印象深刻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那次仙兰小姐回信拒绝了我。”
任齐霄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旋即说道:“郭小姐既然回信拒绝少爷,让少爷知难而退,但后面却默认了少爷的行为,可见仙兰小姐的心中还是有你的啊。”
说着,任齐霄语气一顿,看了一眼元文修的反应,而后接着道:“所以依照仙兰小姐的行事风格,就算她想要劝少爷放弃,应该会以回信的方式来劝诫少爷,然后在少爷不听的情况下,再以这种方式来表明她的决心才对啊。”
“再不济,也会当面跟少爷斩断情缘,又怎么会没有一点征兆呢?除非”
元文修见任齐霄突然说到一半不说了,心急的问道:“除非什么?”
见到元文修这波不急待的反应,任齐霄顿时看穿元文修心里面的那些小九九。
看穿不说穿,任齐霄接着解释道:“除非仙兰小姐已经接受了少爷您的心意,却又不好意思直接表示出来,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来暗示少爷。”
元文修精神为之一振,追问道:“此话怎讲?”
“少爷也知道我以前”任齐霄正要解释,元文修便急冲冲的示意道:“说重点!”
任齐霄当即回答道:“那时候我写过一些字,虽然我写的字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但雪莹总是会帮我收集起来,会不会仙兰小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任齐霄虽然没有点名,但元文修则难掩心中的兴奋,激动的说道:“所以,你是说仙兰小姐已经接受我了,所以帮我把送去的信收集起来了?”
这时,任齐霄又犹犹豫豫的望着元文修,道:“话虽如此,但我还有一个推测不知道该不该讲。”
元文修此时正在兴头上,很是大方的示意道:“但讲无妨。”
任齐霄担心道:“也许郭家已经察觉到了少爷秘密,但又不方便戳穿,所以用这种方式来阻碍少爷。”
元文修很是自信的摇着头否认道:“我想你这种推测并不成立。”
任齐霄闻言,有些意外的望着元文修。
元文修解释道:“这两日我与郭家二老闲谈的时候,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并不像知道这件事的样子。”
“如此,我就放心了。”任齐霄听后,顿时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当夜,在郭家府外,一名丫鬟从郭家的后院偷偷溜了出来,来到一条暗巷之中四处张望,似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这时,打扮神秘的戚恒强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朝着这名丫鬟说道:“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