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命如草芥
徐浩首尝胜利，全军上下无不是一片欢呼。
而对‘炮灰营’的众人而言，虽然这一战也有不少人伤亡，但是比起以往而言，这点伤亡简直不算是伤亡。
最重要的是，他们第一次看到顾茂年退了。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要再坚持坚持，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自从被徐浩抓到‘炮灰营’之后，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而这一切，都要归功于任齐霄。
所以，现在‘炮灰营’的每个人，都对任齐霄很是客气。至于卓非，则处处遭受冷眼和打压，日子简直是苦不堪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而对周围的这些改变，让任齐霄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也因为这一战，任齐霄开始正视自己潜在的能力；曾经的懦弱，也在这一刻，在任齐霄的意识里开始悄然淡化；而自信的种子，也开始他的心底扎根。
次日，顾茂年开始改变策略，从侧面发动冲锋。
但早有准备的任齐霄，利用类似的办法，再次迫使顾茂年不得不撤退。
回去的路上，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任齐霄挤进人群中一看，才发现是卓非不知因为何种缘故晕倒在地上。而旁人看到这一幕，都是一脸的冷漠和鄙夷，除了对卓非指指点点之外，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对卓非施以援手。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像卓非这样的畜生，其实早就该死了。”
“是啊，老天也算是开眼了。”
贝锦程见状，凑近检查了一下后，得出结论道：“他好像得了温病。”
“瘟病？”
贝大勇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拉着任齐霄便朝后边退去。
贝锦程无奈的纠正道：“不是瘟疫，是发烧了。”
任齐霄问道：“严重吗？”
“看样子挺严重的，如果不及时医治的话，可能他坚持不了多久了。”
贝锦程说着，看着奄奄一息的卓非，无奈的叹了一声气。
贝大勇闻言顿时感到一阵头大，苦恼道：“咳！在这个破地方，我们上哪去给他找药啊？”
旁人见贝大勇似乎有想要救卓非的心思，当即有人表示不满：“大勇啊，这种人你还给他找药干什么啊？这是老天要收他，你就别多管闲事了。而且他这种人死了多好，还能少害些人。”
一人刚说完，另一人就接着说道：“是啊，既然老天都要收回他的命，那我们还管他干什么呢？”
“话不能这么说？这毕竟是一条命啊。”
贝锦程闻言，有些于心不忍，便解释道：“从他做出那些事情起，就注定他这一生要背负这些骂名，今后根本就抬不起头，何况我们已经孤立了他这么久，他也算是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贝锦程刚说完，卓非忽然嘴唇动了一下。
贝大勇见状，连忙凑近问道：“刚才你说什么？”
卓非很是虚弱的复述道：“不要管我了，我知道自己情况，而且我落到如今这幅田地，也确实是不想活了。”
见卓非死心已定，本来还有些犹豫要不要救的贝大勇，顿时不忿起来。
“你做错了事情，就想这样一死了之？我跟你说门都没有，我”
贝大勇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贝锦程就冲上前抓起卓非的衣襟，怒斥道：“你以为我会跟你一样没人性吗？我告诉你，我就算是被狗咬一口，我也不会咬回去，甚至在狗需要帮助的时候，我还会去帮助他。”
“我对狗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你想一死了之，我不会成全你，因为我绝对不会为了你这种人，而打破我身而为人的底线。”
说着，贝锦程站起身，朝一旁的贝大勇说道：“大勇，你去找一找徐浩，看看他能不能救一救这个人。”
贝大勇闻言，当即朝人群外找去，但他没有找到徐浩，只见到了路过的徐洪亮。
于是，他拦住了徐洪亮的去路，并请求道：“亮爷，卓非生病了，能不能请你救救卓非。”
“卓非？”
徐洪亮不解的望了贝大勇一眼，稍作犹豫之后，问道：“他在哪？”
贝大勇见状，当即将徐洪亮带到了卓非的面前。
徐洪亮瞥了一眼要死不活的卓非，神色之间有些莫名。
“我看看。”
说着，徐洪亮蹲在卓非的旁边，伸手在卓非身上检查了一番。
但没过一会，徐洪亮突然抓着卓非的脑袋一扭，终结了卓非的性命。
突来的变故，让众人都睁大了眼睛，贝锦程跟任齐霄也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呆了。
贝大勇见状，一气之下，抓起徐洪亮的衣襟怒声质问：“你干嘛？不是说好要救他的吗？”
徐洪亮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回道：“我在救他啊！但我想救他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这我能有什么办法？”
“你混蛋！你不杀他，他会死吗？”贝大勇怒气一起，说着便一拳打向徐洪亮。
徐洪亮见状，当即伸出一只手掌，轻松接住了贝大勇的这一拳，并不以为然的说道：“我是杀了他，但我这是在帮你啊！他之前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害你这么惨，你难道不想杀了他泄愤吗？”
“杀不杀是我的事，用不着你管。而且我就算要杀，也是先杀你。”
贝大勇见不惯徐洪亮那高高在上、视人命如草芥的模样，怒骂中，又是一拳攻向徐洪亮。
“是吗？”
徐洪亮听到贝大勇的话，目光顿时冷了下来。在贝大勇的注视下，飞速踢出一脚正中贝大勇的胸口。
受力之下的贝大勇，吃痛地后退了数步，要不是后边的人群接住，估计还要退个十步左右，才能化解徐洪亮这一脚的力道。
徐洪亮负手而立，下巴微微上扬，居高临下的望着贝大勇，冷声道：“要不是我见你现在还有些价值，否则这一脚，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说完，徐洪亮语气一顿，又指着地上的卓非，补充道：“提醒你们一句，在这里，像这种毫无价值的废物，就不要想着去救他。”
“救他干什么呢？救了他还要多一个人吃饭。你们也一样，在这里如果我觉得你们失去了存在的价值，我随时都可能会杀了你们。”
“你！”贝大勇不甘的望着徐洪亮，却又因为自己打不过对方而感到无力。
感受到贝大勇的眼神，徐洪亮冷冷一笑之后，警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虽然这两天你们确实立了大功，但还是好好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千万不要跳的太高了，把我逼急了可是会死人的。”
冷冷的说完，徐洪亮扬长而去。
看着扬长而去的徐洪亮，再看着已经死透的卓非，众人迟迟有些反应不过来卓非居然真就这么被杀了？
虽然在有些人心中，对此卓非的死感到很是解气，但更多人想的却是徐洪亮临走前留下的那些话语。
徐洪亮冷漠的话语，让他们更深刻地意识到目前所处的残酷环境，并为众人的内心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阴影。
回到‘炮灰营’，没几个人是在为今天的大胜而喜悦，而是为今后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而感到隐隐的担忧。
在担忧中，很快就迎来了新的一天。
当众人再次站在战场上之时，却迟迟没有等到顾茂年的出现。
这一天，顾茂年没出现，在第二天的时候，顾茂年依旧没有出现。
顾茂年的反常，让徐浩感到隐隐的不安。于是在鸣金收兵之后，他忽然叫徐洪亮将任齐霄找了过来。
“在下见过徐爷。”
不明所以的任齐霄来到徐浩的军帐，看着里头的徐浩，心里头忍不住开始揣测起来。
徐浩点了点头，直言道：“这次叫你来，是有件事需要你去做。”
任齐霄闻言，眼中不禁有些迟疑，但还是请示道：“还请徐爷明言。”
徐浩直言道：“这几天顾茂年都没有出现，这让我感到隐隐的不安，总感觉他在准备什么大招来对付我。所以我想要让你去探探顾茂年的底，看看他这两天究竟在准备些什么？”
“让我去？”闻言，任齐霄顿时感到很是意外。
徐浩毋庸置疑的说道：“对，不过你放心，不是让你一个人去，我还会找一些脑子灵光的人跟你一起去。”
任齐霄根本就没有在意谁会跟自己一起去，而是对徐浩说的这件事感到尤为的不解。
他深知他现在在这里是什么地位，不可能会被徐浩委以重任。而如今徐浩却偏偏让他去，这让他感到很是不安。
但任齐霄不敢将内心的担忧说出来，只能委婉的问道：“徐爷手下能人异士众多，为何会偏偏选择让我去呢？”
徐浩闻言，很是无奈又很是气愤的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找你，但我手下的那些人都是一群酒囊饭袋，没有几个人能担此重任。而你不一样”
话音一转，徐浩接着说道：“我见识过你的能力，所以相信你的能力应该能够应付一些突发的情况，让你帮我去查清楚顾茂年在谋划些什么，这是再合适不过的安排。”
任齐霄也不知道徐浩所言是真是假，但本能的想要开口拒绝，可他刚张了张嘴，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便被徐浩给打断了。
只见这时，徐浩的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威胁，道：“不要试图拒绝我，你要清楚你那些朋友的命，现在还在我的手上。而且我既然把你叫过来，就不是想要听你的拒绝。”
任齐霄闻言，心头一紧，犹豫了片刻后，无奈的问道：“好吧，那徐爷准备让我什么时候去。”
徐浩想都不想的回答道：“就现在吧！越快越好，我希望天黑之前，你能够让我听到我想要的消息。”
任齐霄承诺道：“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进来吧！”徐浩见任齐霄已经应下，当下将帐外等候的两个人叫了进来。
徐浩见状，当即朝任齐霄说道：“他们两个都是跟了我多年的亲信，基本每个人都可以一个打三个，就让他们跟你一块去吧。”
说完，便为方才进来的两人介绍任齐霄，道：“这是任齐霄，这一趟你们可要好好听从他的差遣。”
“小的马一拳。”“小的马一脚。”
两名男子闻言，相继面向任齐霄报出姓名之后，接着齐声道：“听候阁下差遣。”
任齐霄听到两人奇葩的名字，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客套的回以一礼后，忍不住朝徐浩问道：“就两个人吗？”
徐浩回复道：“人多容易被顾茂年察觉，人少会方便一点，而且你也好指挥一点。”
任齐霄闻言，又看了看马一拳和马一脚，心中还是总感觉这事有些不靠谱，但此时此刻，他又不好多说什么。
犹豫了半晌，任齐霄无奈道：“好吧，给我一份地图我这就出发。”
徐浩为难的望着任齐霄，解释道：“因为这次的事情是临时起意，所以我并没有为你准备多余的地图，但一拳一脚他们两个知道顾茂年在哪里，你要是不知道怎么走，你可以问他们。”
任齐霄闻言愣了愣，随后很是无奈的点了点头：“这好吧！”
虽说是指挥权在任齐霄手中，但任齐霄一没有侦查这方面的经验，二不知道顾茂年的营地所在，三不熟悉这附近的地形。
所以，任齐霄基本只能跟在马一拳马一脚的身后，听取他们两个人的决定，而任齐霄自己，反倒成了一个多余的人。
但徐浩也并没有选错人，马一拳和马一脚这两人，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而且之前看起来也没有少干侦查这方面的事情，在侦查这方面确实很有心得。
一路上，任齐霄在两人的带领下，利用草木山石的遮挡，绕开顾茂年安插在外的暗哨。
经过一个时辰左右的迂回，任齐霄终于见到了顾茂年的营地。
看到营地所在的位置，任齐霄不得不赞叹顾茂年真的很会选择地方扎营。
营地附近空阔平坦，站在瞭望塔上，营地周围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且平坦的地面极其适合骑兵作战。
在这样优势的地形中，只要顾茂年不贪功冒进，再来个徐浩都未必攻得进来。
也因为如此，任齐霄不禁感到有些担忧万一顾茂年一直不进攻，那这场战就不知道要打到猴年马月才能分出胜负。
想到这些天的经历，如果可以的话，这种命捏在他人手中的日子，任齐霄是一刻都不想继续过下去了。
这时，马一拳朝任齐霄喊道：“走吧！”
任齐霄闻声望去，只见马一拳和马一脚已经率先朝着顾茂年的营地摸了过去。
任齐霄见状，跟在两人的身后，利用有限的遮蔽物，有惊无险的来到营地附近一处斜坡后。
在这斜坡上，三人能勉强看到营地内的一些情况。
任齐霄盯着营地观察了好一阵之后，依旧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毫无所获的情况下，任齐霄越看越心急，忍不住便向身边的马一拳问道：“我们还能再靠近一点吗？”
马一拳很是为难的回答道：“没法再靠近了，只要我们越过这个斜坡，我们立马就会被发现。”
“好吧！”
任齐霄闻言，也知道马一拳说的事实，无奈接受了眼下的情况。
在时间的流逝之中，天际也悄然染上了一层红霞。
一直盯着顾茂年营地的任齐霄，眼睛也酸的不行。
就在任齐霄准备放弃时，他突然看到一处营房中走出了一名士兵，士兵手上似乎抱着什么东西，但因为太远的缘故，加上任齐霄的眼睛已经很疲劳，看得不是很清楚，很快又错过了。
没一会，营帐中又走出了一个士兵，士兵手上也抱着一些类似的东西。
任齐霄见状，赶忙朝一旁的马一拳问道：“你能看清楚他们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吗？”
马一拳眯着眼看了一会后，不是很确定道：“好像是弓吧！”
任齐霄听后，心猛地一沉，再三确认道：“你确定是弓吗？”
马一拳又仔细看了看，很肯定的回答道：“我敢肯定，那就是弓。”
“我知道顾茂年在准备什么了。”
任齐霄得到马一拳确定得到回答，顿时恍然大悟。
马一拳闻言顿时面露急切，问道：“准备什么啊？”
任齐霄看了一眼四周，摇头道：“这里不方便说，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