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君子道消
惩治完任齐霄与贝大勇，徐浩心中的怒气，依旧没有得到平息。为了平息心中的怒火，徐浩当即下令取消对‘炮灰营’的伙食供应。
不过徐浩也考虑到任齐霄之前说的那些话，担心‘炮灰营’会因为食物的事情而心生叛变，于是将最初的米汤改成了白米粥，也算让‘炮灰营’的人不至于太饥饿。
可是，在没有了任齐霄与贝大勇之后的‘炮灰营’，众人就像失去了主心骨一样，对未来充满了迷茫。
但这时，娄进财突然带着卓非将所有人召集到了一起，并宣布道：“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得听从卓非的安排。如果有人敢不听话，任齐霄跟贝大勇就是你们的下场。”
娄进财的话一出，‘炮灰营’的人当下便小声议论起来。
卓非出卖贝大勇的过程他们都看在眼里，深知卓非的为人；如今娄进财却让他们在卓非这样的小人手下做事，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够安心。
毕竟谁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被坑的对象。
虽然不少人对此抱有成见，但是看到任齐霄与贝大勇的下场，也没有几人敢站出来反抗。
娄进财见无人敢有异议，便放心的离开了。
娄进财一走，卓非立马得意的望着众人，信誓旦旦的说道：“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的能力，但你们要相信我，比起贝大勇，我更有能力带着大家活下去。”
“你这张脸怎么能这么厚啊，恐怕连猪都比不上你了吧？一个动不动就出卖主子的人，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早已按捺不住的贝锦程，冲到人前，对着卓非便是一顿冷嘲热讽。
“原来是贝大勇的老相识啊！”
卓非一见是贝锦程，很不礼貌的发出一阵嘲笑。
笑声一止，卓非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道：“我是出卖了贝大勇不假，但我也是为了大家好啊。你们想想，如果我当初没有站出来，徐洪亮必定不会罢休，万一冲突起来，最终吃亏的不还是大家吗？”
语气一顿，卓非无奈一叹，接着道：“再说了，就算当时我没有出来指认贝大勇，但谁又能保证别的人不会呢？所以，与其让别人来当这个小人，还不如我主动站出来。”
说完，卓非见众人都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便接着说道：
“我知道我这样做会被大家看不起，但只要我能为大家做点什么，我就算背负一点骂名又如何？所以大家一定要理解我，只要你们能够相信我，我会让你们知道，我所说的每句话都没有半份虚假。”
说完，卓非有意无意的朝着贝锦程挑衅的望了一眼，那模样就像是在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而这时，也有很多分不清真假的人，在暗暗注视着贝锦程，他们也想知道贝锦程会怎么来回击。
但贝锦程确实找不到很好的话语来反驳，但又不甘心让卓非这种人得势，便出言诋毁道：“说的你好像深明大义的样子，就凭你也配？你也太不要脸了吧。”
贝锦程话一出，顿时高下立判。
卓非更是抓住这个机会，放声高喊道：“只要能够带着大家活下去，我这张脸不要又如何啊？”
此时卓非看起来是那么的慷慨大义，唱出了舍我其谁的浩然之态。
但深知真相的贝锦程，看到惺惺作态的卓非，不禁有些作呕，忍不住骂道：“你简直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恶心。”
卓非丝毫不为贝锦程所动，反而慷慨解释道：“但事实就是如此，你跟贝大勇也是老相识了，相信你比我更了解贝大勇。那你应该知道，他做任何事都喜欢意气用事，若是真将大家托付给他，迟早是会出大事。”
贝锦程摇着头纠正道：“不你错了，贝大勇虽然在自己的事情上喜欢钻牛角尖，但在大是大非的事情面前，他是一个有自己主见的人。”
卓非很是不解的问道：“是吗？可我们所看到的贝大勇，他就是一个喜欢意气用事的人啊。”
贝锦程直言道：“那是因为你不够了解他。”
“是这样吗？难道我真的做错了吗？”
卓非忽然看起来很难过很自责，接着他又很是遗憾的说道：“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贝大勇都已经那样了，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恐怕我再也没有机会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了。”
卓非模棱两可的话语，听在贝锦程的耳中是那样的刺耳。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他深知卓非是用贝大勇来刺激他，但众目昭昭之下，他却无从反驳。
不过，他很清楚的意识到，跟卓非这种人浪费口舌，完全是自讨苦吃。
“你继续扮演你的假仁假义吧，至于我，我是绝对不会任你指使的。”心火难平的贝锦程，说着便要离开。
卓非见状，不依不饶的威胁道：“那你可要小心一点了，可千万不要把事情做的太过了，不然娄进财怪罪下来，我可没能耐保住你。”
贝锦程不屑的笑了笑，回击道：“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提醒我，你还是顾好自己吧，伴君如伴虎，可千万别失宠了。”
说完，贝锦程与卓非不欢而散。
而这一切，被任齐霄尽收眼底。
虽然任齐霄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根据贝锦程离开时的情景，多多少少也能猜出个大概。
看着还在人前侃侃而谈的卓非，任齐霄喃喃的说道：“看来卓非取代了你的位置。”
此时的贝大勇被烈日晒的嘴唇干裂，不但状态极为低迷，神志也有些迷糊，只是隐约听到任齐霄好像在跟他说话，但并没有听清楚任齐霄在说些什么。
贝大勇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问道：“你刚才在说什么？”
任齐霄闻声望了一眼贝大勇，无奈的复述道：“我说局势可能不太妙了。”
贝大勇迷迷糊糊的抬头望了一眼高挂当空的烈日，抱怨道：“可不是吗？这该死的太阳也不知道阴一下，我喉咙都快冒火了。”
任齐霄纠正道：“我说的不是我们，是他们。”
“他们怎么了？”
贝大勇闻言望向‘炮灰营’的众人，疑惑道：“卓非那家伙在干什么？”
任齐霄回答道：“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蛊惑人心。”
“他？”
贝大勇不解的望了任齐霄一眼，随即一脸不屑的说道：“他有什么资格来蛊惑人心？我就算不在了，也轮不到一个卖主求荣的家伙出来主事。”
任齐霄摇头叹道：“正常情况来讲是这样的没错，但如果徐浩或者娄进财在背后帮他的话，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贝大勇闻言一惊，道：“你是说娄进财在背后帮了他？”
任齐霄回答道：“人是娄进财聚集起来的，应该是差不了。”
贝大勇很是不解的问道：“这娄进财凭什么帮他啊？”
任齐霄稍作思索后，分析道：“这我也不好判断，但娄进财之前愿意帮我，那也就有可能会被卓非说动。而且现在被我们两个这么一闹，徐浩要想重新掌控局面，最好的办法是找一个听话的人来取代你。”
“而这卓非，显然就是徐浩需要的那个人。”
贝大勇闻言忍不住大叫道：“坏了，如果真是这样，卓非肯定会怀恨在心，甚至对贝锦程不利。”
任齐霄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随即黯然叹道：“但愿苍天有眼，能够让贝大哥好人有好报吧。”
时间转瞬而逝，转眼就已经来到了新的一天。
在任齐霄与贝大勇的注视下，整个‘炮灰营’的人在娄进财的带领下，很快就只留下了一座空营。
徐浩第三次在战场上与顾茂年交手。
而这一次，在卓非的率领下的‘炮灰营’，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从正面迎击顾茂年的骑兵。
骑兵的冲锋固然被限制，但‘炮灰营’的人数，也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削减着。
相比起在前方迎敌的众人，此时的卓非，却让自己处在一个相对安全的后方，指挥着众人在死之前做出自己最大的贡献，根本就不管众人的死活。
而这结果对徐浩而言，自是满意不过。
而对于卓非而言，只要能够让徐浩满意，他就等于在徐浩面前展现他存在的价值，那也就达到了他的目的。
此时的贝锦程，在巫琼的保护下，带着牛喜，勉强在敌人的冲杀中得以存活。
此时，全身心都在敌人身上的贝锦程与巫琼，根本就没有留意到身后的隐患。
“巫琼，小心你右边。”
贝锦程虽然出不上什么力，但是可以及时提醒巫琼来自四面八方的危险。
而听到提醒的巫琼，很快就会做出反应，凭借着一身的怪力，用最简单原始的方式，没有任何花哨的将敌人打倒在地。
巫琼每一拳挥出，都能带起强烈的劲风。受到巫琼攻击的敌人，无一例外全部都倒飞出七八米远。打得敌人胆战心惊，只能包围着巫琼他们三个，就是不敢轻易进攻。
此时，巫琼面色略显苍白，身上冒出汗水已经渗透到了脚跟。
贝锦程看了巫琼一眼，很是担忧的说道：“巫琼，你还是先走吧，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活活累死的。”
巫琼倔强道：“我没事，就凭这点人还奈何不了我。”
巫琼现在的身体是什么样情况，贝锦程怎么可能会看不出。
从一开始，巫琼就在保护着他与牛喜，前前后后已经打退了五十人，换作一般人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巫琼却硬生生的撑到了现在，若非他那过人的体魄，恐怕早就已经累趴下了。
已经劝说过巫琼多次的贝锦程，见到巫琼依旧没有半分退步的意思，不禁好奇道：“你我不过萍水相逢，何必为了我而做到这一步呢？”
见贝锦程求知若渴的模样，巫琼迟疑道：“你真想知道？”
见贝锦程点头，巫琼如是说道：“卓非已经彻底沦为的徐浩的走狗，如果你要是死了，就再也没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话。”
“我没读过书，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也说不过卓非那样的小人，但我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更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贝锦程好奇问道：“你难道不恨我吗？我跟任齐霄走得这么近。”
巫琼坦言道：“正因为看清了卓非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我更相信自己的直觉。”
说着，巫琼顿了顿，犹豫问道：“如果你要是知道些什么，不如告诉我，任齐霄是不是真的想要害我？”
贝锦程眼神闪烁的望着巫琼，他隐约可以猜到，能让从来都不多言的巫琼问出这种话，说明巫琼自己也觉得在这种处境下，多半难以活下来了。
贝锦程如实回答道：“任齐霄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他之所以会跟娄进财达成约定，其实是为了接近徐浩，好说服徐浩为我们供应粮食。”
巫琼闻言，释然一笑，道：“这就够了，只要我知道自己没做错事，没有冤枉好人就够了。而且，我跟任齐霄”
贝锦程看着欲言又止的巫琼，忍不住好奇道：“你跟任齐霄怎么了？”
巫琼摇头道：“没事。”
贝锦程看得出巫琼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他，但眼下的情况他又不好继续追问下去。
就在这时，敌军的包围圈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厮杀声。
闻声望去，贝锦程面色一喜，道：“好像我们的人来支援我们。”
巫琼闻言，面色中也忍不住流露出一丝喜意。
很快，敌人的包围圈被人从外边攻破。
当好几十号人出现在贝锦程他们面前时，贝锦程面色中的喜意顿时放大。
是‘炮灰营’的人。
领头的人，朝着贝锦程三人挥手示意道：“快走！”
贝锦程与巫琼见状，毫不犹豫朝着领头的那个人走去。
当几人走到人群中刚松了一口气时，领头的那个人突然叫了一声：“动手！”
感受到杀机的贝锦程与巫琼当下心头一紧，定眼望去，便看到众人手持兵器朝着他们攻来。
巫琼见状，当机立断，扛起身边的一名男子，将男子当成扫把将自己身边的人驱散，随后又将男子当成投掷物，扔向逼近贝锦程的人群。
可就在巫琼将男子扔出去的那一刻，带头的那个人持刀，趁机砍向巫琼。
好在巫琼反应及时，在千钧一发之际用自己的手掌，接住了这一刀。
巫琼那无匹的力气，抓着白晃晃的刀刃，就像一把钳子夹住刀刃一样，即便领头的那个人用尽吃奶的力气，也没法将刀刃再砍下一丝一毫。
这一幕看呆了周围的人，吓得旁人都慌了神。
而他们不知道，顾茂年的人也看到他们自己杀自己人，也是一脸的蒙圈像。
莫名其妙地被自己人攻击，这下巫琼是真的怒了。
巫琼怒声问道：“为什么要杀我们？”
闻言，领头的那个人顿生怯意，他不安的回复道：“你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我们要是不杀你，我们也活不下去。”
巫琼抓着刀刃将领头的人拉到自己面前，再次质问道：“是卓非让你们这么做的吗？”
在巫琼那双怒目的注视下，领头的那个人彻底丧失了抵抗，老实承认道：“卓非说，只要我将你们杀了，他就能保证我们能够活着回去。但如果杀不了，他就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真的也是没办法啊。”
巫琼闻言，气得将领头的人扔出十米远，怒道：“滚！趁我没有改变主意。”
“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一群人见状，顿时吓破了胆，一边道着歉一边匆忙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