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功夫不负有心人
徐浩的军帐外，娄进财脸露不安的望着军帐，嘴里念念有词：“坏了坏了，这下是真完了，我就知道这事不靠谱。”
“哎呀！我怎么就把他带过来了？这家伙真是害人啊！”
相比起帐外的娄进财，此时帐内的任齐霄，也好不到哪里去。
在徐浩拍案而起的时候，任齐霄差点就吓得丢了魂，生怕他还没说完，徐浩就叫人把他给宰了。
但这时，任齐霄已经没有退路，即便面对怒容满面的徐浩，他只能硬着头皮强上了。
任齐霄稳固心神，急忙辩解道：“在下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点私心，还请徐爷明断。”
徐浩怒气未消，破口大骂道：“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手下的每个人我都知根知底，何来的内忧可言？现在最大的隐患也就是顾茂年的骑兵，但今日这一战下来，顾茂年的骑兵也死伤了不少；明日再战，谁输谁赢还未必，何来的败象？”
任齐霄闻言，退而求次道：“败象之言或许是在下言过其实，可眼下的内忧，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徐爷不可不重视。因为在下来之前，内忧的苗头就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
徐浩闻言，当即追问道：“什么样的苗头？”
任齐霄谨慎的说道：“在下坦言之前，还请徐爷一定要耐心听在下说完。”
见徐浩点头，任齐霄接着讲述道：“因为食物的问题，我们这些人里面，已经有人心生不满，但”
话还没说完，徐浩就忍不住的怒拍桌案，恶狠狠的说道：“一群贱民也敢扰我军心，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无法无天了。”
任齐霄见徐浩那满脸杀气的狰狞面孔，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赶忙上前解释道：“徐爷息怒！我们并非因自己被抓而不满。”
徐浩不以为然追问道：“不是因为这个，还能因为什么？”
“不，徐爷你误会了。”
任齐霄小心安抚着徐浩，并解释道：“我们都盼望着徐爷能够早点胜利，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徐爷胜了我们才能平安回家，所以，我们也很想为徐爷出一份心力。”
说着，任齐霄摆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接着道：“但我们现在是饥肠辘辘，许多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又哪来的力气帮徐爷分忧。”
徐浩对任齐霄所说的话语付之一笑，不屑的冷笑道：“一群贱民而已，也敢说为我分忧？”
任齐霄急忙解释道：“也许我们的命在徐爷看来确实不足一提，但继续这样发展下去，迟早会生祸端。而且一旦让顾茂年察觉到这一点，内忧外患之下，徐爷的大志，恐怕是不保啊！”
“哼！还真多亏了你的提醒，要是没有你的提醒，我还真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徐浩说着，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柄宝剑，随后似笑非笑的朝任齐霄走来。
看到这一幕，任齐霄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然而任齐霄的预感刚起，徐浩就把宝剑从剑鞘中拔出，杀气腾腾的朝任齐霄逼近道：“既然留着你们是个祸患，那就从你开始，全部都杀了好了，这样顾茂年也就无机可乘了。”
看到这一幕，任齐霄吓得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劝说着徐浩：“徐爷你千万不能这么做，现在我们虽然饥饿，但仍有一些力气可以反抗。”
然而徐浩杀机已定，丝毫不为任齐霄的话语所动。
面对徐浩一步步的逼近，任齐霄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再也没有了退路可言。
看着徐浩已经举起的宝剑，任齐霄将语速提高到了极致，拼尽全力地为自己的小命辩护道：
“我们不过贱命一条，但徐爷若是此时动我们，必会引起群起反抗，那时候，恐会影响徐爷的大计。但若是徐爷能够填饱我们肚子，不但能够消除内忧，而且还能获得一群不可忽视的战斗力。”
随着任齐霄的话音落下，徐浩的剑，也停在了任齐霄的额头前。
任齐霄见徐浩已经有所迟疑，急忙抓着这不知何时会流失的生机，赶忙游说道：
“徐爷也说了，您将我们抓来就是为了应对顾茂年的骑兵。与其压迫我们去抵御骑兵，那不如让我们主动帮徐爷抗击顾茂年。”
说着，任齐霄语气一顿，在脑海中飞速的思索着能够让徐浩心动的事情，最后他想到了巫琼。
他听贝锦程说过，巫琼在徐山县是有名的大力士，既然这么有名，那徐浩不可能没听说过他。
想到就做，任齐霄信念一定，继续说道：“想必徐爷应该也听说过巫琼这个人吧，他现在就跟我们在一起。今日在下亲眼看到，巫琼即便是饿着肚子，也能一脚踹翻一个骑兵。这样的一个勇士，难道不正是徐爷现下所需要的吗？”
任齐霄说完，小心将目光上移，但看到额头前的剑尖丝毫没有半分偏移时，任齐霄不禁感到一阵绝望。
这时，让任齐霄意外的话语，从徐浩的嘴中问了出来：“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你们多数人的意思？”
我现在应该怎么回答才好？
闻言，任齐霄略显迟疑的望着徐浩。
要是回答说是个人意思，那徐浩可能会对他失去信心，甚至当场杀了他。
可要是说多数人，糊弄过去还好，可若是糊弄不过去，他将死得更惨。
经过一番短暂的思索，任齐霄觉得徐浩不会像娄进财那样好糊弄，便咬着牙老实交代道：“是我个人的意思，但如果有足够的食物，我有把握能够说服绝大多数的人。”
徐浩闻言，冷冷一笑道：“只是你一个人，我凭什么信你？”
徐浩的反应，在任齐霄的预料之中，并且比他预想中的还要好，这让任齐霄心中的大定。
任齐霄不紧不慢的反问道：“徐爷可以不信任我，但为了最终的胜利，何不给我们一点甜头试一试？在下相信，一点粮食对于徐爷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可若是这九牛一毛能够换来徐爷您最终的胜利，我相信这对徐爷您而言，也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听完任齐霄的讲述，徐浩终究还是心动了。
他缓缓将剑收入鞘中，好奇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这么聪明，而我却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任齐霄坦然回答道：“在下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知道我的人本来就没有几个，徐爷没听说过也正常。”
徐浩悠然的笑了笑，道：“那就让你试试吧，如果你真的能说服他们，那便依你之言，从此给你们增加口粮，填饱你们的肚子。”
任齐霄闻言心头一喜，连忙致谢道：“在下替大伙谢过徐爷。”
徐浩平淡地补充道：“先别急着谢，给你粮食可以，但是你得先说服他们才能见到粮食。”
任齐霄保证道：“徐爷放心，在下有信心。”
徐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道：“话别说这么满，若是他们吃了我的东西还不能为我做事，那你就要留在我身边做事，直到死为止。”
闻言，任齐霄面色一呆，心中顿时又犹豫起来。
任齐霄的表情看在徐浩的眼中，心生不快道：“怎么？难道让你留在我身边做事，让你感到不乐意了？”
任齐霄回过神，连忙应承道：“在下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徐爷所托。”
虽说是尽心尽力，虽说是不负所托，但并没答应留在徐浩的身边做事。
徐浩听出任齐霄话里话外中所透露的狡猾，虽心有不快，但并未深究。
刚走出军帐，外面已经等候多时的娄进财，便一脸急切的问道：“好兄弟，怎么样，成了没？”
任齐霄长舒一口气，一脸轻松地说道：“幸不辱命。”
“我就知道你小子能行，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娄进财激动的拍打着任齐霄的肩膀，已然忘记之前是怎么咒骂任齐霄的了。
任齐霄谦谦的笑道：“侥幸而已，侥幸而已啦。”
此时任齐霄面对娄进财的夸赞，多少是心虚的，毕竟不久前才刚把娄进财给卖了。
好在娄进财对这件事并不知情，要是他知道任齐霄把他给卖了，还真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夜色越来越浓重，‘炮灰营’中的众人，多数已经睡下，但贝锦程却始终望着任齐霄离开的方向，面露出担忧的神色。
除了贝锦程在关注着任齐霄之外，贝大勇与巫琼也在留意着任齐霄，都在揣测任齐霄跟娄进财究竟在密谋着什么？
很快，他们看到娄进财笑脸盈盈的将任齐霄送了回来。
“大伙都醒醒，全都醒醒，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回来之后，任齐霄直接将已经熟睡的人叫醒，随后朝贝大勇走去。
任齐霄说道：“我知道你与贝大哥的关系，也知道你其实本性并不坏，不然贝大哥也不会这么在意你。我也大概能够猜到你拉拢他们的目的，但你的方法错了。”
贝大勇态度顽劣的望了任齐霄一眼，反问道：“你搞这么大的动静，不会就是为了挖苦我吧？如果是为了挖苦我，那你就省省心吧。”
任齐霄摇了摇头，严肃道：“我有更好的方法能够让大家活下去，就看你愿不愿意帮我？”
贝大勇不以为然的问道：“你能有什么办法？”
任齐霄回答道：“我刚才见了徐浩，已经跟徐浩达成了约定，只要我们能够帮他抵御顾茂年，他就会让我们能够吃饱肚子。”
贝大勇闻言一惊，激动地再三确认道：“你没有骗我吧？徐浩愿意给我们粮食了？”
吃惊的不只是贝大勇，一旁的众人都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子原来是在干这事，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这时，任齐霄很肯定的回答道：“是的，但他需要看到我们行动，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能够凝聚大家的领头人。而你现在已经拉拢了一百多人，已经在这里具备一定的威望，所以在我看来，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现在就看你愿不愿意？如果你不愿意，我只能另找他人。”
贝大勇想了想，有些不解道：“你既然能够给大家要来粮食，那我相信大家更愿意跟着你。”
任齐霄坦率道：“我清楚我的深浅，我并没有这个基础，更没有这个信心和能耐担任如此大任。”
贝大勇很是蠢蠢欲动望着任齐霄，可最后还是摇头叹息道：“可就算我愿意站出来，可现在也不是我说了算，要看其他人愿不愿意听我的。”
任齐霄点了点头，转身朝大伙说道：“诸位，我知道之前大家跟贝大勇有些不愉快的经历，可无非是为了食物，为了活下去而已。如今徐爷已经承诺，只要我们愿意帮他打顾茂年，就能保证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吃饱。”
“只要我们能够吃饱肚子，之前的事情也就不会再发生。而且有了力气，我们才能有把握能够活着离开这个地方。”
任齐霄话音刚落，立马便有人传来抗拒的声音：“徐浩强行把我们跟家人分开，在他的眼里，我们连畜生都不如，我们凭什么要给他卖命？”
一人起哄，瞬间越来越多的人跟着起哄。
“大家能不能稍微安静一下，听我给你们解释？”
任齐霄见此情况，不断的呐喊着。
但此时人潮鼎沸，根本就没有几个人听到任齐霄的呼喊。
“我知道大家都痛恨徐浩，我也一样，我也是被强行抓来的。但我们有办法吗？我们已经被抓到了这里，还有退路吗？难道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活着离开这里，然后跟家中的妻儿老小团聚吗？”
这时，不忍心任齐霄孤军奋战的贝锦程，让牛喜扛着自己在人群中卖力的吆喝着。
众人闻言，不禁陷入了沉思，纷乱不堪的声音也随之安静了许多。
看到这一幕，任齐霄很是感激的望向贝锦程。
这时，贝锦程接着说道：“大家不妨仔细想想，就算我们不接受，就算我们饿着肚子，但依旧要被徐浩逼上战场，依旧不能改变要面对顾茂年的事实。”
“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真的可以活着回去跟家人相聚吗？”
贝锦程顿了顿，等众人思考一会后，很是无奈的回答道：“至少我没有信心说可以。”
面对贝锦程自问自答式的话语，不少人都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贝锦程一脸忧虑的扫视着众人，接着道：“所以依我之见，我们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去怨恨徐浩，也不应该去计较那些已经发生的不愉快，而是应该想想我们怎么才能活着回去。”
“如果我们真的有机会吃饱，如果我们能够引刀成一快、共抗来敌，至少我们每个人都有希望活着回去。”
话毕，很快就有人认同了贝锦程的说辞：“他说的对，现在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有一人领头，很快又有第二个人跟上：“我不信徐浩，也不信贝大勇这种小人，但我信你的判断，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越来越多的人，陆续认同了贝锦程的说辞，纷纷站了出来。到最后除了极少部分依旧固执，依旧怨恨徐浩的人之外，大多数都选择了抱团取暖。
看到这一幕，任齐霄无比激动的将目光投向某处。
“放粮吧！”
感受到任齐霄的目光，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徐浩，朝娄进财交代一句之后，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