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连哄带骗
初升的旭日缓缓自毒龙寨的东面升起，感受到黎明的第一抹阳光，在后山盘坐的元文修口中吐出一口浊气。
元文修缓缓睁开双眼，眼神中蕴含着浓浓的担忧。
“唉！”
元文修摇着头轻叹了一声，而后来到还在栈道上等待的孟老三身边，道：“先让大家回来吧，换昨晚候命的人继续监视。”
此时的孟老三紧紧夹着大腿，遍布血丝的眼中充满了渴望。
听到元文修的话，孟老三先是朝元文修点了点头，而后飞速冲进角落。
随着孟老三冲进角落后不久，很快便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
见状，元文修笑着摇了摇头，背影有些失落的往后山走去。
侯靖望了一眼元文修，立马起身追了上去。
“大哥”
来到没有人的地方，侯靖欲言又止的叫住了元文修。
闻言，元文修自嘲的感叹道：“看来是我把钟龙想得太简单了。”
侯靖有些担心的望着元文修，出言宽慰道：“也许并非是大哥计谋的问题，会不会那任齐霄根本就没有把消息透露给钟龙呢？”
元文修摇了摇头，很是坚定的说道：“这不可能，任齐霄虽然有些小聪明，但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不可能经得住杨捕头的拷问。”
元文修顿了顿，接着道：“况且他在山寨时就对我们这么排斥，我们在他的眼中就是一群十恶不赦之徒，更不存在任何的好感，他没有理由帮我们守着上山的路而不说。”
侯靖听后，也找不到任何相信任齐霄的理由，沉默之余问了一句：“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元文修无奈的说道：“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有一件事让我到现在都很不踏实。”
“什么事？”侯靖满是疑惑的望着元文修。
元文修回答道：“钟龙既然已经知道驼峰的事情，以钟龙与徐浩的关系，恐怕会派人去找徐浩了解情况。”
闻言，侯靖顿时明白了元文修心中的担忧，忍不住的担忧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你谋划这么久的计划岂不是都白费了？”
“那倒未必”元文修摇头道。
听到元文修的回复，侯靖还以为元文修想到了应对的良策，满怀希冀的望着对方。
然而这时元文修却略显迟疑的说道：“松山县到徐山县一来一去少说也要三天的脚程，那就要看这三天里钟龙能不能耐得住性子了。”
明白了元文修口中的‘未必’，侯靖眼中的希冀之色瞬间暗淡了下去。
在元文修与侯靖因为钟龙而一筹莫展之际，站在钟龙府邸外的杨捕头，也因为要见钟龙而对此充满了担忧。
今日一早，杨捕头便在鸡还未鸣叫之前走出了县衙，一路匆匆，最终卡在钟龙用过早点之后来到府邸外求见。
杨捕头低估了任齐霄的韧性，非但没有按照钟龙的要求问出半点信息，而且到现在任齐霄都处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更别提继续拷问了，能不能活下来都是个问题。
而这，无疑是坏了钟龙的大事。
所以此时杨捕头的心里头，非常的忐忑。如果杨捕头有选择，相信他此时绝对不愿意来这里。
但不管杨捕头内心有多么不愿意面对钟龙，但依旧被钟府的家丁带到了钟龙面前。
“看来你的审问有些不顺利啊！”
钟龙一见到杨捕头那心虚不安的模样，便已经猜到了一些大概。
钟龙似笑非笑的神情以及直白的话语，让杨捕头心头一紧，连忙辩解道：“对不起钟爷，我实在没有想到那小子嘴巴这么硬。”
钟龙冷漠一笑，摇着头很是失望的打断道：“我也没想到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枉费我之前对你这么信任。”
“钟爷”
钟龙的话让杨捕头心头一凉，想要为自己辩解，可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钟龙便提前制止道：“我现在不想听你的解释。”
杨捕头能听出钟龙对自己的失望，更能他感受到钟龙眼中蕴含的杀机。
他毫不怀疑，若是他继续为自己解释下去，失去耐心的钟龙必然会拿他来泄愤。
钟龙见杨捕头安静下来，表情顿时平和了不少。不着痕迹的一声轻叹之后，道：
“说说吧！你昨天是怎么审的人？我要全部的经过，包括你对任齐霄说的每一句话。若是你让我发现你对我有半点的隐瞒，那可别怪我不念功臣。”
杨捕头闻言，也不敢有半分的添油加醋，硬着头皮将整个审问的过程交代出来。
“你还真的是差点就帮我大忙了啊！”
钟龙听完之后，很是头痛的揉了揉脑袋。
杨捕头心虚不已的低着头，不敢正眼直视钟龙。
钟龙很是无语的用手指着杨捕头，想要骂对方但又觉得现在说这些没什么用，张了张嘴很是无力的将手放下。
可当钟龙将手放下之后，心中却越想越来气，又很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才好，你脑袋是猪脑袋吗？他要见你，你就随便找几个生面孔让他见不就完了，他又不知道他要救的人是谁。”
钟龙一番话说的杨捕头羞愧不已。
经过一番发泄的钟龙冷静下来之后，问道：“现在任齐霄还能正常说话吗？”
“应应该可以。”
杨捕头小心地观察着钟龙脸上的神色，很不确定的说道。
“我”
听到杨捕头的回答，钟龙险些又没有忍住破口大骂。好在钟龙还是有一定的修养，很快改口道：“带我过去见他。”
“钟爷您是打算亲自出马吗？”杨捕头小心的问道。
啪~！
无比响亮的一记耳光扇在杨捕头的脸上。
还没等杨捕头反应过来，便迎来了钟龙无比气恼的问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脑子吗？难道你到现在还认为一般的手段对他有用吗？”
有了刚才的教训，这次杨捕头也学精了，老老实实的闭着嘴巴不发表任何的看法。
“钟爷，您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也好让卑职来迎接你啊。”
钟龙刚来到县衙地牢的门外，县太爷不知从哪里得知了消息，匆匆跑来迎接。
钟龙笑着回应道：“这又不是别的什么地方，就像自己的家一样，难道我回自己家还要提前通报一声不成？这不显得见外了吗？”
“您说的是，是在下糊涂了，欢迎钟爷回家。”
县太爷能够听出这是钟龙的客套话，但依旧打心里的感到喜悦。
陪着钟龙走进地牢，县太爷小心谨慎的问道：“不知钟爷有什么需要在下效劳的吗？”
钟龙闻言，若有所思的望了县太爷一眼，而后道：“还真有。”
“钟爷尽管吩咐，只要能帮到钟爷，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县太爷态度很是诚恳的说道。
钟龙闻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告诉县太爷：“等会我会作为徐山县的徐浩去见任齐霄，若是任齐霄对我产生怀疑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够为我作证。”
县太爷拍着胸膛表态道：“此乃举手之劳，在下定当极力配合。”
钟龙见到任齐霄时，任齐霄正躺在湿潮牢房中气若游丝。裸露的上身，遍布着触目惊心的淤青和伤口。
看到这一幕，钟龙又忍不住朝杨捕头瞪了一眼。
感受到钟龙眼中的寒意，杨捕头自觉的低下头。
钟龙将目光收回，来到任齐霄的身边蹲下，小心的将任齐霄扶起来，满是担忧的说道：“恩公您怎么了？是谁将你伤成这样的？”
任齐霄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陌生面孔，疑惑道：“请问你是？”
钟龙赶忙解释道：“在下徐浩，是徐山县的一名商人，途经驼峰之时遇到了山匪拦截，幸得松山县的官兵所救，后得知是恩公您报的信，所以特来看望看望您，好当面向您致谢。”
“是吗？阁下没事就好，区区小事相信换做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任齐霄对钟龙的话语并没有太多的怀疑，反而还因为‘徐浩’的没事，而松了一口气。
任齐霄的回应引得钟龙若有所思，目光中也隐隐有些闪烁。
而后，钟龙摆出一副很是关心任齐霄的模样，问道：“不知恩公犯了什么事让您身陷囹圄，敢问有什么是我能帮您的吗？”
任齐霄摇了摇头，婉言拒绝道：“我现在的处境，完全是罪有应得，所以阁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钟龙有些伤感的为任齐霄叹了一声气，随即又问道：“那敢问恩公可有亲人在世，或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和牵挂？”
任齐霄有些黯然的回答道：“我亲人接连遭遇不测早已不在人世，如今无亲无故何来牵挂。若说心愿，现在见你们平安无事，所以这个心愿也算是了了。”
闻言，钟龙深表遗憾的说道：“那真是可惜了，恩公大恩大德在前，而我却没能力为恩公做些什么，实在是惭愧啊。”
任齐霄安慰道：“阁下无需愧疚，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钟龙沉默了片刻后，突然抓着任齐霄的手，道：“恩公，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当不当讲。”
任齐霄闻言，隐约猜到到了对方的来意，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是关于毒龙寨的事吗？”
钟龙点头应道：“没错，实不相瞒，其实毒龙寨已经不是第一次洗劫我们的商队，就最近这几年我已经有二十余车的货物被毒龙寨洗劫一空，钱财没了还能再赚，可人没了，可就真没了呀！”
“恩公，据我所知，我们徐山县来松山县的商人队伍，已经有不下两百人，但到现在都没有看到有任何一个人活着回来，全都是死在了毒龙寨的手中，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本来任齐霄是对钟龙的谎言抱有怀疑的，但是一想到初见孟老三的场景，加上钟龙以假乱真的真情流露，特别是听到两百多人全部都惨死在毒龙寨的手下时，任齐霄动容了。
没想到毒龙寨害了这么多人！
什么只劫不义之财？什么只杀该杀之人？我居然天真的信了他们的鬼话。
也对，这世上哪有人会承认自己犯下的罪孽？可能也只有我才这么傻。
任齐霄自嘲的想着，很快心里就有了一个决定。
当任齐霄将目光望向钟龙，准备要将上山的路告知对方时
正巧这时，钟龙觉得任齐霄已经快要被他说动了，便又继续劝说道：
“我听说松山县的县太爷正在组织人手准备上山剿匪，恩公想必也不希望让这样的恶人遗留在这世上吧？”
“所以，为了今后千千万万往来松山县的人，我恳请恩公能够帮帮我们，将上山的路告诉我们好不好？”
他怎么清楚我知道上山的路？
钟龙不说还好，这一说完，反而让任齐霄的内心犹豫起来。
孟老三和石大嘴的话就算不可信，但眼前这个‘徐浩’的话，也未必就一定可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