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调查
庶妃高氏都怀孕六七个月了, 再过几个月就能生了。她却在这个时候落了胎，还是一个成形的男胎。
高氏当然十分生气，她本来就憔悴的脸色就更加苍白了。
这是一个阿哥啊！
要是她生下阿哥, 那么她就有了依靠。
结果呢, 胎却落了。
而在高氏的宫殿里，宫人还抓着一只鸭子, 那只鸭子是活生生的鸭子, 而不是小宁懿手里的小黄鸭。
原本有人想用小宁懿的小黄鸭去吓唬人，可是小黄鸭到了半夜就不叫了，而且小黄鸭看上去还那么好看。小黄鸭也不在半夜多走动, 就安静地待在那边。
这让有心人想要用小宁懿的小黄鸭去吓唬高氏都不成，于是有人灵机一动，就把小黄鸭换成了真正的打鸭子。那些人没有多此一举再把小黄鸭放进去，要是把小黄鸭放进去就太过明显, 很容易让人觉得他们在故意陷害小宁懿。
小宁懿才多大, 哪里可能把小黄鸭弄到高氏这边, 就算是和妃，也没有那么傻。
太后也被惊动了, “怎么好端端就没了呢。”
“说是被一只大鸭子吓到的。”嬷嬷搀扶着太后。
太后没有去高氏那边，而是坐在宁寿宫。她现在也睡不着, 就是听那些宫人打探消息，听他们怎么说。
“今儿白天, 宁懿公主还拿出了很多只小黄鸭, 那些小黄鸭都不是真的, 还没有巴掌大。”嬷嬷道。
太后在后宫多年, 一听嬷嬷的话就听出来了, 有人想要借刀杀人, 想要栽赃嫁祸。
先前，后宫有人传言是小宁懿克着十八阿哥，如今，小宁懿前面才拿出小黄鸭，高氏就遇上真正的鸭子。
那些人就在往小宁懿身上泼脏水，太后不认为那只活生生的鸭子是小宁懿弄过去的。小宁懿变出东西，那也没有变到很遥远的地方。
高氏住的地方跟和妃住的地方远着呢，小宁懿一向都比较早睡，就算半夜醒来，那也是极为乖巧的。
“盯着那些人。”太后道，“今天过后，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呢。”
而高氏显然没有王嫔聪明，这一位高庶妃在有心人的暗示之下，在皇帝前来看她的时候，她当下就道，“一定是宁懿，她不想要弟弟，她就想当最小的，她才……”
皇帝一听到这话，当场就冷下脸，这跟宁懿能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他们会因为宁懿不是最小的，就不疼宠宁懿了？
皇帝觉得高氏真的会往脸上贴金，“你是糊涂了吧。”
“臣妾没有，臣妾没有。”高氏有些慌乱，有些疯狂，她紧紧地抓着皇帝的手臂，“就是她啊，皇上，她就……”
高氏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旁的宫人就上前捂住了高氏的嘴。
“让她好好养身子吧。”皇帝来看高氏，那是因为高氏怀了他的孩子，他还想着在小宁懿之后的孩子会不会可爱一点。
谁成想高氏竟然如此疯魔，把流产的罪过怪到小宁懿的头上。
难不成因为高氏怀孕了，小宁懿就不能玩那些玩具？小宁懿又没有在高氏面前玩那些玩具，也没有往高氏的身上撞。
皇帝又不是傻子，哪里可能相信高氏的话。
一只活生生的鸭子……
后宫的女人有的是手段，他们也能弄来这么一只鸭子。要知道要是小宁懿拿出了一只活生生的鸭子，那只活生生的鸭子一定已经进了御膳房，便是没进御膳房，那也是进了嘉安宫的小厨房。
小宁懿出身就带异象，哪里还需要去让高氏流产啊。
高氏想要挣扎，想跟皇帝说宁懿就是一个妖怪，她的孩子没了啊。
皇帝对高氏的举动很不满，要不是因为高氏怀了身孕，皇帝绝对不可能只是让人捂着高氏的嘴。
等到皇帝走了之后，宫人才松开高氏的嘴。
“主子，有的话不能胡说的，可别胡说。”一旁的太监道，“那只鸭子是哪儿来的，总能查清的。若是乱说话，失了圣心，这往后啊，想要孩子都没法要了。”
高氏一听那一位太监说的话之后，就不敢再说跟小宁懿有关的话了。
那一刻，高氏躺在床铺上，她很绝望。
怎么可能不是宁懿克着的呢，没瞧见跟宁懿同一年出生的十八阿哥就是各种生病啊。
为了不被宁懿克着，高氏很少去嘉安宫，一个月也见不到小宁懿一次。便是见着小宁懿了，高氏也不敢让小宁懿看到她的大肚子，她就觉得要是小宁懿看到她的大肚子，一定会让她没了孩子的。
对，小宁懿一定看到她的大肚子了。
就算小宁懿没有看到她的大肚子，一定也有人告诉小宁懿说她怀孕了。
高氏恨啊，宁懿就是一个祸害。
而小宁懿根本就不知道高氏把流产的事情怪到她的头上，她哪里想到自己随意拿出一些小黄鸭，都有人想着利用她的东西去坑害别人。
生而为人，本来就不可能时时刻刻考虑别人。
和妃得知高氏那边发生的事情之后，自然知道有人想要设计陷害小宁懿。她就想自己的孩子还那么小，又不是阿哥，怎么就有这么对待小宁懿呢。
一条无辜的性命，是不该丢了，可也不能随意怪到别人的头上。
“睡吧。”和妃看到小宁懿睁开眼睛要爬起来，她轻拍小宁懿的胸，“乖，睡觉，天还没亮。”
小宁懿迷迷糊糊地就又睡着了，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
一早，德妃就已经得了皇帝的旨意，皇帝让她联合惠妃调查高氏那边的鸭子到底是怎么去的。
德妃和惠妃审了高氏身边的宫人，还有高氏所住的宫殿的宫人，也问过其他一些妃嫔。
“主子白天的时候说是想喝鸭汤，奴婢们便想着这鸭子还是得现杀才好，哪里敢让主子吃放了许久的呢。”
“主子怀有龙胎，吃的都该是谁最新鲜的，谁知那只鸭子跑了出来。”
“自打主子怀孕之后，皇上就准许主子在小厨房加餐。”
……
那些宫人都要死了高氏想喝鸭汤，这才有了一只活鸭的事情。
只是小厨房那边的人没注意，就让那只鸭子给跑了出来，以至于吓到了高氏。
小厨房那边的人就说他们也就是烧火的功夫，那只鸭子就跑了，他们也去追了，偏偏那一只鸭子特别有活力。
一切都归结于巧合，归结于那只鸭子太能跑，还跑到了高氏的寝房。
这里头似乎都看不出人为的痕迹，都是巧合。
“你们家的主子怎么就想着喝鸭汤呢？”惠妃又问了一句。
“这……”跪在地上的宫女不敢说。
“说，为什么？”德妃冷声。
“是主子听说十八公主弄了什么小鸭子玩具，主子就说要喝鸭汤的。”跪在地上的宫女连忙说了出来，就怕再不说出来，就要受到责罚。
这一名宫女说的也对，高氏确实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说出要喝鸭汤的话。
一环扣一环的，德妃和惠妃还真问不出来什么。
德妃认为这里面必定有人设计，只不过背后的人做得太隐蔽了，且就是一只鸭子。高氏那么容易就被吓到了，还流产了，要么是高氏过分胆小，要么就是高氏这一胎本身就怀得不够好。
于是德妃和惠妃又找了给高氏安胎的御医，询问御医关于高氏的胎像。
“高主子的脉象一直都很好。”御医回话，“胎像很稳。”
“退下吧。”德妃道，脉象一直很好，不代表瞧之后还很好。要是有人御医给高氏看过之后下手，也未必没有可能，再在关键时刻弄一只鸭子去，不就得逞了么。
“看上去，倒像是鸭子的问题。”惠妃道。
“鸭子不鸭子的，那么大的一个人，哪里可能被鸭子吓成那样。”德妃不是不把高氏流产的原因归结到鸭子的身上，而是不能把高氏流产的原因归结到小宁懿的身上。
德妃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多好的人，却也不是一个傻子。
若是他们今儿把高氏流产的原因归结到鸭子的头上，那么就有人把高氏流产的原因归结到小宁懿的头上。
那样的话，不就等于自己得罪了小宁懿得罪了和妃，甚至还让皇帝不高兴。
皇帝让她和惠妃调查这一件事情，就是要把事情查清楚，不能把事情归结到小宁懿的头上。真要怪罪，那也是高氏先开的口，高氏先对神女不敬，才导致那样的后果。
可怪罪高氏开口说喝鸭汤，也过于玄学。
德妃就想调查到高氏是因为别的而流产的，奈何找不到证据，幕后之人太过狡猾了。高氏也是蠢，说话都不知道过过脑子，随便说一句，就可能成为别人可利用的点。
德妃和惠妃问了那些宫人之后，便去见高氏，高氏还躺在床铺上。
“可是你说要喝鸭汤的？”德妃询问。
“是啊，妹妹，是不是你自己要喝鸭汤的啊。”惠妃补充，“还是旁边的人问你要不要喝鸭汤的？”
“……”高氏仔细回忆，这还是昨天的事情，高氏一想就想到了自己听说小宁懿拿了鸭子玩具，她好像是随口说了一句要喝鸭汤的话。只是高氏不愿意这么说，只道，“这又有什么关系，怀了身孕的人，不就是该多补补身体吗？”
“是得补身子。”德妃道。
“你们是不是想说我流产，那都是我活该？”高氏首先就想到这一点，若不是如此，这些人为什么要这么问，“是我流产，你们当我想流产吗？普通的一只鸭子，能有那么吓人吗？”
高氏没有点名小宁懿，可她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那一只鸭子不是普通的鸭子。
“你们真要问，就该去嘉安宫问问。”高氏咬牙。
德妃见高氏那么激动，干脆道，“你的脸色这么苍白，还是好好养身体吧。”
德妃起身，懒得继续问高氏那些话。
当德妃和惠妃并排走的时候，惠妃轻哼了一声，“她若是没有旁的心思，又怎么可能如此。”
惠妃认为高氏必定心里早就不喜欢小宁懿了，指不定早就记恨人家。不然，怎么笑宁懿拿出鸭子玩具玩，高氏这边一听就说要喝鸭汤呢。
“十八公主的小黄鸭能跑，却也不能到处飞吧。”惠妃道，“不过那些小黄鸭很小吧，指不定高氏过两天就能在床铺上摸出一只小黄鸭来。”
惠妃可是为皇帝生下皇长子的妃嫔，能屹立那么多年，本身也是有手段的。
这一次，高氏流产，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该知道这一件事情多半跟小宁懿、和妃没有多大的关系。只不过有人利用小宁懿拿出小黄鸭的事情来害高氏，而高氏竟然还那么愚蠢，还就认为是小宁懿克着她肚子里的孩子。
要是高氏一直都这么看不明白，还咬定是小宁懿，那么高氏离彻底失宠也不远了。
“别吓到小孩子。”德妃瞥了一眼惠妃，可别让小宁懿知道高氏流产的时候，便是小宁懿知道了，也不能多说，“这后宫就是一亩三分地，位子就那么多。”
德妃想皇帝不大可能再晋升和妃的位份，哪怕和妃生了出身带有异象的小宁懿。就算小宁懿很有用，和妃顶多就是和贵妃、和皇贵妃，不可能成为皇后。
当今皇帝是一个注重朝局平衡的人，哪怕和妃升为皇后应当没有大的影响，但是和妃晋升为皇后，后宫的妃嫔便会坐不住，指不定那些人就会明里暗里找和妃的麻烦。那样一来，小宁懿的生活也不可能舒适到哪里去。
综合各方面原因，和妃都不可能成为皇后。
大清朝不像是那些汉人的朝廷，没有那么注重嫡庶，只要有皇帝的宠，是嫡出还是庶出，那又有什么区别呢？
“像我们，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德妃道，她们的位份基本不会动，后宫那些年轻女子的位份也不可能多高。
要是早年进宫，还能依靠进宫年限晋升。晚进宫的，没资历，那就得熬着。
德妃不管其他人如何去设计和妃，如何不喜欢宁懿，她再不高兴，也不可能去动手。毕竟宁懿跟她之间还真没有什么利益纠葛，况且到了自己这个年纪，皇帝有没有多过来，那都不要紧，重要的是皇帝让她掌管六宫。
手里有实权，那就没有必要怕。
德妃说了这话，她不管惠妃有没有听得明白，反正高氏流产的事情都怪不到小宁懿的身上。
宁寿宫，太后一早就让人把小宁懿接到她这边了。太后想着要是德妃她们要去嘉安宫，要去看看那些小黄鸭，都别让她们吓着小宁懿。
太后就想小宁懿才多大啊，是，皇家就没有真正的小孩子，可小宁懿一直都是被宠着的，根本就没有经历过那些风雨。
“这是什么，是草莓吗？”太后看着小宁懿拿着一个小铲子，小宁懿的面前还有几盆盆栽，还有一颗颗的红果实，好像就是草莓。
“嗯。”小宁懿猛地点头，“多一点，还会长。”
“好，还会长。”太后笑着道，“皇祖母给你摘草莓吃好不好？”
“好。”小宁懿应声，“皇祖母也吃。”
小宁懿知道，他们今天就是故意让她来宁寿宫的。她今儿就觉得那些宫人都不对劲儿，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弄得她都想放出一只机器小猫，让小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是那种只有一个猫头，还能在空中飞的那种。这种的容易吓到那些人，那可就不好了。
小宁懿认为放出仿真的机器猫才好，跟真的小猫差不多，那么那些人就不会被吓到。总得考虑一下这些人的承受力，别让他们被吓到。
“吃。”太后点头。
“奴婢去洗一洗吧。”嬷嬷开口。
“洗。”小宁懿眼珠子转一转，那么她是不是可以玩一玩水呢。
“别玩水。”太后一看小宁懿的神情，就知道这个孙女想要玩水，“容易着凉，别病了。”
“不病。”小宁懿坚定地道。
“那不行，皇祖母受不住。”太后故意道。
“皇祖母看，我玩。”小宁懿觉得这不是不能解决的，自己一个人玩就是了。要是太后觉得不合适，可以让宫人跟她一起玩，她不介意。
“那皇祖母会孤单的，会不高兴的。”太后捏捏小宁懿的脸，“小宁懿想让皇祖母不高兴吗？”
“……”小宁懿觉得这真的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要是她说不想，那么她就不能去玩，要是她说想，那么她在太后这边是不是就要失宠了呢。
小宁懿决定从空间里拿出一条充气大鱼来，“当我！”
太后被小宁懿的操作给逗笑了，“怎么不弄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呢？”
“不行！”小宁懿摇头，不能制作得跟真人相似的。
虽然一些工厂在得到真人的允许，可以制作跟真人相似的娃娃，但是小宁懿就没有想过制作跟自己一样的娃娃。这样的事情，总有点奇奇怪怪的，让人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哪怕这些古人不知道后世的那些事情，小宁懿还是觉得不成。
“独一无二的。”小宁懿嘟嘴，“独一无二！”
“好，我们的小宁懿独一无二。”太后好笑地道。
瞧瞧，小宁懿这么小，还懂得成语，太后觉得小宁懿这么一本正经的模样，真的是太过可爱了。
另一边，德妃和惠妃得知小宁懿去了太后宫里，小宁懿是皇帝的第十八个女儿，因着十八这个数字好，便有人称呼宁懿为十八公主。实则真正按照序齿来算，又不是如此，例如皇帝的第九个女儿是五公主，真要排的话，小宁懿便不叫十八公主。
这不，惠妃到了嘉安宫便也说了这么一句，“怎么那些人都叫小宁懿十八公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