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贬官
湖边, 那些小鸭子到了湖里之后，一个个都精神许多，不像之前那么蔫蔫的。
天空飘起了几滴细雨, 小鸭子们愉快地游着。
小宁懿给十八阿哥递了一把伞，“你看，它们游得很快吧，只有这样有活力的鸭子, 它们长大以后才好吃。要是一直都关在第一个地方，那就没有多好。”
“味道会不好？”十八阿哥真没有想到过鸭子的味道好不好的问题, 他顶多就是想那些鸭子长大以后还有没有这么可爱。
“对，要是不多运动运动, 鸭子的肉质会不好。”小宁懿认真地道,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一试。几只不去外面，几只去外面, 等他们长大了, 你再吃了它们, 看看是不是不一样。当然，你也有可能没有觉得，毕竟御厨的厨艺很好，好到让你察觉不到它们的差别。”
“可能真感觉不出来。”十八阿哥就不觉得自己平时吃的那些饭菜有什么不同的，顶多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 而不是说肉质如何。
“多看看, 这时候，一点点雨……”小宁懿的话还没有说完, 雨就大了, “亭子里吧。”
小宁懿想着这个天气就是这样, 容易下阵雨。这也是小宁懿不多跑出去玩的原因，之前接十阿哥夫妻回来的时候，也有下雨。
“小鸭子在外面没事吧？”十八阿哥问。
“没事，小鸭子懂得躲雨。”小宁懿道，“小鸭子不可能溺亡。”
应该是不可能吧，小宁懿想。小鸭子能漂浮在水面上，不像人，人要是不游泳，人就很容易沉到水里。
到了亭子，小宁懿就拿出一些糕点。
“先吃点，等雨小了再回去。”小宁懿知道十八阿哥还没有吃过晚饭，那就先吃一些东西垫垫肚子，免得十八阿哥饿着了。
“宁懿妹妹，你不用照顾我，你是妹妹。”十八阿哥见小宁懿总是这么照顾他，他就觉得不大对，自己是当哥哥的，当哥哥的就应该多照顾妹妹。
“嗯嗯，不照顾你，等你照顾我。”小宁懿点点头，瞧瞧，这个哥哥多么识相。当哥哥的确实应该如此。
等雨稍微小一点，小宁懿和十八阿哥就分别回去住处。
当王嫔看到十八阿哥，便道，“你真跟宁懿公主去放鸭子了？”
“是。”十八阿哥回答，“宁懿说鸭子就该放到湖里，她说让人在湖边照顾鸭子，就不用把鸭子带回来了。”
“……”王嫔还能怎么说呢，宁懿公主在前面顶着。
“额娘，可以吗？”十八阿哥担心王嫔不高兴，小心翼翼地看着王嫔，“可以吗？”
“可以。”王嫔长长地吸一口气，“你宁懿妹妹说的，那就没有事情。”
“宁懿妹妹说的就可以，我说的就不可以。”十八阿哥不是第一次感觉到这里面的差别，他也想自己说的算。
“是。”王嫔没有说十八阿哥也能那样，而是告诫十八阿哥，“在这个宫里，每个人的地位都不一样。你的地位不如宁懿公主，你得记着，就跟额娘比不上位份比额娘高的妃嫔一样，我们都得记着。”
只有记着这些事情，那么他们在后宫生活的时候才不容易得罪人。
王嫔希望儿子能牢记这一点，千万不要得罪人。要是他们得罪人了，就别想着别人能搭救他们。
“嗯，儿子都记着。”十八阿哥应声，“儿子不嫉妒宁懿，十九妹妹过得更加不好。”
十八阿哥比较懂事，他也知道后宫里的一些妃嫔、阿哥、公主过得比他还要不好的。他不算是宫里身份地位最低的，还有人身份地位比他还要低，比如十九公主。
“十九公主以后就跟着常常在了。”王嫔道，“不是跟着她的亲娘，你若是见了十九公主，也没有必要说过去的事情。十九公主还小，她不记得那些事情的。”
王嫔想后宫的那些高位分的妃嫔都不愿意养十九公主，十九公主被宜妃推过，皇帝这才让常常在养十九公主。十九公主跟着常常在也好，至少常常在要多顾虑十九公主，要是十九公主多生病，难免就有人用这一点攻击常常在。
那些人可以说十九公主不是常常在亲生的，常常在就不多关心十九公主。十九公主过得不好，皇帝必定也会迁怒常常在。
若是常常在把十九公主养好了，那么常常在以后也有点念想。
“儿子不说。”十八阿哥道，“不当长舌之人。”
嘉安宫，小宁懿回去了，和妃早就知道小宁懿带着十八阿哥去放小鸭子。
“你今儿怎么就想着带十八阿哥去放鸭子？”和妃道，“你到底是觉得你十八哥哥可怜，还是觉得那些鸭子可怜？”
“当然是觉得那些鸭子可怜。”小宁懿回答，“小鸭子被一直关在一个地方，小鸭子都不能多出去玩耍。那些小鸭子怎么可能好呢，多出去玩玩，那才好，也能长得好吃一点。”
“还真打算吃十八阿哥养的鸭子？”和妃好笑地道。
“又不缺那一只鸭子。”小宁懿道，“才没有想着十八哥哥的鸭子。要是真想的话，那么我的哥哥就太少了，要很多哥哥，他们一个人养一种，每一天都有一个哥哥给我送。”
“那还真没有。”和妃想小宁懿想要那么多哥哥，那就是要上天啊。一年三百多天，那是要三百多个哥哥吗？
“没有才好，要是哥哥太多，那也很让人烦躁的。”小宁懿叹息，“你看哦，那么多哥哥……”
过了两天，八阿哥被解除禁足了。
八阿哥原本担心皇帝不说话，他得继续禁足。当皇帝让他解除禁足之后，八阿哥就松了一口气，他得小心谨慎一些，他不禁想自己是不是得让人打探一下那些姐妹的事情，免得不小心又踩坑里。
“五公主快生了。”八福晋跟八阿哥道，“其他的应当没有什么。”
“五公主这边是喜事，到是没什么。”八阿哥道。
“这也不一定，这是五公主的第一胎，第一胎容易难产。”八福晋提醒八阿哥，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五公主到时候难产，喜事也可能变成丧事。
“盯着一点。”八阿哥认为他们还是盯着点比较好，免得五公主发生意外。
八阿哥有点怕了，他每次踩坑，基本都跟这些公主有关系。八阿哥就想这些公主是不是生来克他的，他得小心点，还得给五公主和五公主的孩子准备好礼物，免得他们到时候说他根本就不关心五公主。
“准备好礼了吗？”八阿哥问，“多准备一点，还当是赔罪。”
“都准备好了，也多准备一些。”八福晋知道八阿哥的意思，之前，五公主还跑到八阿哥府里过，五公主当时就是来质问沐灵的事情。
八福晋想她和八阿哥一开始都不承认，可到了后面，不承认也得承认，沐灵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八阿哥的。八福晋有时候就想，若是一开始就让五公主去看，五公主看到了沐灵，他们依旧可以不承认，他们能说他们原先不知道。
因为他们原本不知道，所以他们才让五公主那么查。
可惜千金难买后悔药，八福晋现在再想那么多也无用。沐灵终究还是回到了八阿哥府，沐灵还生了八阿哥的第一个儿子，那个孩子也是八阿哥的第一个孩子。
“沐氏那边……”八福晋想到沐灵，“她几次想要出来，都拦着她了。”
“继续拦着她。”八阿哥道，“别让她跑出去。”
“她想到花园里走走。”八福晋端起桌上的茶杯，“没有应允她，若是她出来了，见到了侧福晋等人，许是要说一些话。要是她们耳根子软，指不定就被她给带坏了。爷已经被禁足过一次，还被禁足这么长的时间，别再被禁足了。”
“你说的对。”是八阿哥最先吩咐让沐灵待在那个院子里的，那么八阿哥现在就不可能自打嘴巴，八阿哥不让沐灵出来，“大哥儿如何？”
“身体不错。”八福晋道，“爷就放心吧，府里有大夫。实在不行，还能去宫里请太医，那个孩子绝对好好的。”
而沐灵自然很用心地照顾那个孩子，沐灵不是没有想过让去找八阿哥，她想让八阿哥多来看看孩子。可是八阿哥不来，沐灵也没有办法。
沐灵被禁足在一个小院子里，她不能去其他的地方，没有网络，没有其他的娱乐设施，她感觉自己要疯。
那些下人们顶多就是给沐灵带来一些布，让沐灵多做女红，让沐灵给孩子做衣服。
沐灵几次想要跑出去，她都没有成功。她就想着若是她能重新获得自由，她可以不要这个孩子，也不可以不继续待在八阿哥府里。她甚至可以去小乡村，可以嫁到小乡村里，就是别把她关在一个小院子里。
这么小的院子，她承受不住。
可是沐灵再承受不住，她都好好的，她没有疯。一个正常的人，哪里有那么容易就疯了的。
沐灵想要装疯卖傻，那也得看别人信不信她。别人不信她，那么她再怎么做都没有用，她都将被关着。
小院子里，沐灵搂抱着她的儿子。
“你的阿玛真的是一个狠心的人。”沐灵看着儿子，“说把我关起来就把我关起来，你也跟我一样被关着。”
沐灵的孩子还小，孩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事情。
“这世上怎么就有两个穿越之人呢。”这是沐灵想不明白的一点，她认为这个世界只要有她一个穿越之人就够了，偏偏还有其他的穿越者，就是因为有其他穿越之人在，所以她的日子才过得这般不好。
沐灵看着她的儿子，没有关系，她会教导儿子。她不相信八阿哥会让这个孩子也一直待在这个院子里，她是没有办法再混出头了，但是她能教导儿子不少东西。也许她的儿子是个能举一反三的天才，那么她就不用教导儿子太多的东西，儿子想想就能明白了。
嘉安宫，小宁懿看到了一个个小黄瓜做的菜。
“我只吃一个，又不是吃南瓜宴。”小宁懿看着几盘菜里都有南瓜，她咬着筷子，就是不大想动筷子，不大想吃了。
“又不是让你每一道菜都吃过去。”和妃道，“就是让你尝尝味道。”
和妃给小宁懿盛了一碗南瓜粥，特意把那一碗南瓜粥放到小宁懿的面前。
“晚上做梦又要梦见自己变成南瓜。”小宁懿感慨，“南瓜，南瓜，都是南瓜。”
“还有的送到太后那边去了。”和妃道，“你的皇阿玛应该也有吃南瓜。”
早上的时候，和妃就觉得小宁懿拿出太多南瓜出来，她就想小宁懿是不是担心御厨把南瓜做得不好吃，就多拿出一些南瓜来，那么御厨也就能多试几种方法去烹饪南瓜。
“南瓜好啊。”小宁懿道，“南瓜，南瓜，呱呱呱。哦，南瓜不会呱呱叫，是青蛙才呱呱叫。”
“是。”和妃点头。
“以前，有一个小朋友叫呱呱。有一次，几个小朋友一块儿去郊游，草地旁边正好有青蛙呱呱叫。”小宁懿道，“那个小朋友就以为有人在叫他，呱，呱呱，呱呱呱……小朋友就顺着声音走去，然后，额娘，你猜猜呱呱怎么样了？”
“呱呱变成了小青蛙？”和妃回忆着小宁懿以前说过的故事，又想着那些动画片，“变成青蛙王子？”
“不是。”小宁懿道，“后来，他就迷路了。”
“……”和妃听到这个回答，她就觉得正常情况下，呱呱会迷路。可是小宁懿说故事，故事可能按照正常的套路吗？还是小宁懿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是很多人都去找呱呱，然后，大人的呱呱声，小孩子的呱呱声，青蛙的呱呱声，都混在一起了。”小宁懿道，“呱呱小朋友听到那么多呱呱声，他都不知道往哪边走，就只能瞎走。后来，呱呱小朋友被找到了，他都哭了，他再也不要叫呱呱。”
和妃想到小宁懿形容的场景，她就觉得这样的场景很可怕。呱呱，呱呱呱，和妃心想还是别叫呱呱，什么样的父母，竟然取这样的名字。
“当父母的就觉得那是小名，又或者觉得这个名字有趣，他们就给小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他们根本就不考虑小朋友到底好不好。”小宁懿道，“小朋友很难的，他们又不能自己取名字。要是自己取名字，多半是家长让小孩子随便指几个字，那也太随便了。”
“那你想自己取名字，还是阿玛额娘取名字？”和妃问。
“不告诉你们。”小宁懿道，“都有了名字，就没有必要去想名字到底是怎么来的。”
“好，不告诉。”和妃好笑地道。
“名字不名字的，其实不重要。”小宁懿道，“看五姐姐，别人都叫她五公主，温宪公主，名字是什么，重要吗？在史书上，多少公主都是没有名字的，就是她们的封号。也就是那些皇子之类的不但有名字，还有他们的封号，字什么，还挺详细的，公主就是被忽略的存在，其他女子也是。”
“好像是。”和妃还真没有去注意这一点。
“皇帝的名字都清楚，很明白，而皇后的名字呢。”小宁懿道，“某某氏，根本就没有名字。”
“是。”和妃点点头。
“额娘也是，以后，别人就说，和妃，瓜尔佳氏。”小宁懿道，“我呢，宁懿公主，皇十八女。”
“……”和妃无法反驳，就是如此。
“所以呀，我根本就不用想名字不名字的，也不用想其他的。”小宁懿道，“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有封号就行了。名字就只是一个代号，没有几个人能记得我们的名字。”
“你又在转移话题。”和妃道，原本是说小宁懿想不想取名字，到了最后，就变成名字不重要。
“哪里有，就是在说事实。小孩子哪里可能随便转移话题。”小宁懿道，“大人转移话题才厉害。”
小宁懿想自己这样真的只是在说事实，让人无话可说的事实。或许有的人会去研究那些人在历史上叫什么名字，但是很难研究出来，再说了，历史上的一个人物的名字到底叫什么，这真的不重要，特别是在没有相关资料的情况，名字，那就是别人编出来的。
这就好比写唐明皇和杨贵妃的时候，有人喜欢再添加一个梅妃，这个梅妃就是虚构的，根本就不是真实存在的。梅妃就是梅妃，没有名字，没有姓氏，也没有人去探究这个梅妃到底如何。
《三国演义》里的貂蝉，那也是虚构的，但是貂蝉还是成为了四大美女之一。没有人去管貂蝉是不是真的，反正他们就觉得貂蝉长得很不错，貂蝉闭月，杨玉环羞花，西施沉鱼，王昭君落雁，这样就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小宁懿觉得有时候就是为了所谓的文学，根本没有必要去管真实不真实。有的文学作品里的场景就是虚构的，要是追根究底，根本就追不出来。
“吃烤地瓜吗？”小宁懿问。
“不了，免得梦里都是呱呱呱了。”不只是小宁懿觉得吃了太多的瓜，和妃也觉得吃得太多了，还听了太多的呱呱呱。
和妃就想小宁懿能不能别瓜呱了，不管哪一种瓜呱，都别说。再这样下去，还要不要睡了。
新的一天开始，皇帝下了圣旨，要把端静公主的额驸贬为多罗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