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孤男寡女

    许绒洗澡不算快，一个多小时后她才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来。头发还在往下滴水，脚踝处也隐约有着水迹。

    对方给的期限是一个月，也付了加急费，要在一个月内保质保量的画完一整幅画对许绒来说不算特别困难，她可以休息两天再继续，照样可以按时交稿。

    许绒想着:万事开头难，既然头都开了，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吧！

    草稿和线稿之间总有着某种联系但又感觉毫无联系。复杂凌乱地交错在一起的草稿反而比单一的线稿要显得好看很多，从而导致许绒一条线都能撤回重新画好几十次，她总感觉哪里不太完美。

    线稿完成时，太阳早已隐去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离开大众的视野。

    盛夏的傍晚还是免不了燥热，但也好过烈日的照射。许绒有些犯懒，不想再继续修改线稿，她拿出手机刷起了视频。屏幕上方显示着七点零二的时间。

    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她把页面跳转到了微信，点开了今天新加的好友的头像。朋友圈里只有一张两年前对方在海边拍的照片，照片上的男生眼睛有光一般，笑的很灿烂。

    许绒放大了图片，照片中那人眼睛看上去比现在好像还要大一点。她退出朋友圈，想给那人发消息，但又切成了语音通话。几秒后，对面传来轻轻的一声:“喂？”

    “我是许绒。蒋息，你吃晚饭了吗？”

    蒋息半开玩笑：“还没有，许小姐想请我吃晚饭？”

    “……嗯。”

    蒋息语气有点尴尬，他没料到自己随口说说就猜中了：“不用了，我煮了面。”

    “你还会煮面？”

    “我只是失明，又不是残疾。”

    “……”

    “还有什么事吗？”

    “那你能请我吃面吗？”

    “没问题。”

    许绒也没想到蒋息会答应地这么坦然，明明才认识一天没到，她就往人家家里跑两回了。多少有点……那什么。

    但是她还是去了，并且很开心，走路还蹦蹦跳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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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绒敲了门

    “许小姐。”

    “不好意思啊，今天好像往你家跑的次数有点多了。”

    “没关系，先进来吧。帮忙带一下门。”

    许绒听话地把门带上了：“但是孤男寡女的……万一被看到了，影响不好。”

    蒋息在自己的家里行走自如，好似眼睛没有问题一样，只是偶尔会伸手扶一下墙或者桌子之类的。

    “会有什么影响？”

    “会被说闲话的。”

    “……”许绒看着蒋息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你先坐会儿，我去端面。”

    蒋息转身进了厨房。

    她突然有点佩服蒋息，在失明的情况下还能自行煮东西吃。

    然后，就见蒋息端了两桶泡面出来。

    “烧水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偶尔也会烫伤。”

    “……嗯，能烧开水也很厉害了。”

    ——

    说来，许绒也很久没吃过泡面了，莫名地笑了一下，但没出声。

    她的视线转移到了蒋息的眼睛上，仔细一看，和朋友圈里那张照片的偏差还是很大的。失明后，蒋息的眼睛好像小了一圈。

    “你的眼睛……就打算一直这样了？”

    “已经向医院那儿预约眼角膜手术了，如果有合适的眼角膜供体，应该很快就能看见了。”

    “这个手术很贵吧？”

    蒋息苦笑:“有点，所以我爸妈一直留了十万块钱在家舍不得花，事实上用不了这么多，况且我钱也够……”

    “我看你朋友圈，你之前眼睛是好的吧？后来是怎么……嗯……失明的？”

    蒋息微怔:“我是……先天性失明。”

    许绒也愣了神:“怎么会？那你朋友圈……？”

    蒋息答:“那是我表哥之前发了玩的，我又看不到，就由他去了。”

    许绒低声“哦”了一句，暗想着为什么自己感觉照片和他现在不一样。

    许绒也觉得可笑。

    泡面份量不多，吃完还不用清洗，直接扔掉就好。

    “那谢谢你的招待了，我先回去了。”

    蒋息还没来得及说话，墙上的电子钟喊了一声:“现在是北京时间下午八点整。”

    “许小姐。”

    “还有事吗？”

    蒋息耳根泛红:“现在…好多邻居都快下班了，你也说了，他们容易……容易…说闲话。”

    许绒诧异:“那你的意思是？”

    “要不你再留会儿……晚点回去，免得碰上熟人？”

    “……”

    没听许绒回应，蒋息立马改口:“当然你也可以现在就走。”

    蒋息听到了许绒走路时轻微都脚步声正朝着自己这边过来，接着是某些东西和地板进行了碰撞和摩擦，蒋息判定许绒是坐在了地板上。

    “你在留我？”

    “……”

    “你不会喜欢我吧？”

    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