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林夏走到饮水机处泡热水，等她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陈思佯装生气，撇着嘴问梁安周末跟林夏出去，为什么不带她。
梁安补着作业，抽空斜了她一眼，声音懒洋洋的，“你周末不是在陪段昱吗？我和林夏像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吗？再说我发在朋友圈的照片不是把你p上去了吗？”
“那个火柴人啊？要不是头顶上有小陈两个字，谁能认出来？”陈思做出无语的表情，手机振动，她低头看了看，随即又开口道，“林夏呢？不用说来，她回来了。”
林夏走回座位，把保温杯放在桌角上，转身走到垃圾角扔掉露墨的笔，手里拿着纸巾把染上墨水的其他笔擦干净。
梁安问:“陈思，你作业写完了吗？”
陈思摇头:“没有，差语文英语，还有生物。”
梁安又说:“信息技术会吗？晚上回去教我。”
陈思抬头，“代码吗？那道x=1，i=1的？我蒙了1。你提醒我了，通用技术设计装置，画出草图的那题我好像没写，林夏你的借我看看。”
林夏头也不转，“陆秋手里。”
“陆哥，你抄完没？”
陆秋点头，侧头找通用技术作业本，递过去的时候，提醒道:“赶紧写完，抄完直接给高璐，她晚自习第二节课写技术。”
“知道了，谢了，陆哥。”陈思接到作业本，放在桌上后，看要上交手机的时间差不多，于是说道:“晚静校上课前要上交手机，各位同志们别忘了，而且今晚好像是楚乐值班。”
窗边的一个男生喊道:“怎么又是楚乐啊！我周末玩得太嗨了，作业是一字未动，哪位好心人能救救我。”
林夏走回课桌，从桌里拿出课外书，往严鸿的位置望去，见还是没有人，转头看向陈思，“陈思，我晚自习要去办公室，严鸿不在，你看一下纪律。”
“没问题，你去办公室干嘛？”
林夏想了想，“楚乐让我过去，应该是奖学金或者交团费的事。”
陈思眼睛一亮，拿着手机就查奖学金发到第几名，“奖学金？我上学期排名56，应该有吧？”
陆秋叹了口气，表情惋惜，“三等奖，前十是一等奖，前四十是二等奖，前八十是三等奖，前一百是进步奖。”
杨晟闻言，补作业的手一顿，抬起胳膊架在陆秋肩上，“陆哥高一下期末是一百零一，差一点就是进步奖，能拿五百块啊。上学期又是第十一名，跟第十名就差几分，结果奖学金少了四千，不得不说菱中真的太有钱，太舍得了。要是像班长这样的，读完三年高中还能小赚一笔。”
站在教室后面的何倩刚好听见，瞥见杨晟那一片同学眼里的羡慕，笑道:“羡慕嫉妒恨吧，有班长的压制，我们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李欣怡撑着下巴，秀眉微蹙，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上学期班级第二好像是陆哥？”
“不用怀疑，就是陆哥。”高璐见后排开始聊天，没心思继续补作业了，靠着李欣怡加入其中。
陈思疑惑:“高璐是因为英语客观题填错顺序才丢了十几分。何倩，我记得你的成绩一直很稳，上学期怎么回事？”
李欣怡点头:“对啊，你除了语文弱一点，别的学科都很厉害，还有几次就跟班长差几分。”
徐微泽撩完学妹，走到教室门口突然想抽根烟，看时间不多了就站在走廊靠着护墙边，掏出打火机按下，另一只手护着火焰点燃嘴边的烟。
大概是快要上课了，教室外走动的人不多，徐微泽吐出一口白烟，神情忧郁地看向暗下来的天空，也把教室里面的动静听得完完整整。烟很快燃完，他捻灭烟头，吹落护墙上的烟灰，转身走向门口，脸上再次挂上轻佻的笑，“各位这样可不好，搞得我兄弟考班级第二是不对的。”
最后面的几个男生看热闹不嫌事大，“就是，我们陆哥可是要挑战班长的人？”
张雅琴见状，兴致大涨，“哟，我们再开一个赌局。我们女生支持林夏，你们男生支持陆哥，就拿这学期的期中成绩看一看谁是最后的赢家。输的那一方给……”
陈思道:“奶茶吧？请我们女生喝奶茶。”
李欣怡笑了笑，“别扯远了，让何倩先说。”
“我能说什么，就是考砸了。我家什么情况就你们几个清楚，除了那些事也没别的了。”何倩说着，身体向后倚着，叹了口气，不解道，“就是不明白，给他们养老的是我爸妈。背地偷我家的钱给他们小儿子是什么意思。看见我妈脸色不好就阴阳怪气，对外还说我爸妈不孝顺，给他们摆脸色，怎么会有这种爷爷奶奶？”
高璐撇了撇嘴，“远香近臭，偏心这事真的无法理解。我二姨家明明偏心小的，还说自己是一碗水端平的。幸亏我是独生女，不受这气。”
“你奶奶又找阿姨的茬，所以你心烦才没考好的？”梁安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抬着草莓盒递给周围的人，“都尝一颗，陆哥买给林夏的，可惜她口腔溃疡还没好彻底，不敢吃这么酸的草莓。”
“陆秋买的，那我不用客气了。”徐微泽伸手拿了几颗，递给旁边组的高璐和李欣怡几人。
“我上次问楚乐要了成绩单，何倩班级第七，能拿到二等奖学金。第一还是班长，然后是陆哥、严鸿、高璐、李佳慧、陈静、徐微泽、陈思、林旭，前十一名都是奖学金的，后面的吴旭阳，张雅琴有进步奖。”
李欣怡说完，抬头看了围在这片的人，几乎都是能拿奖学金的，她这个成绩不怎么样的待在这里真是另类，视线一转，看到宋柯和梁安，心里突然有了点安慰，虽然抚平不了心灵，但聊胜于无。
“还剩五分钟……”林夏看了眼手表，想开口告诉围在她课桌边的这群人，但话还没说话，就被楚乐的声音压了下去，“那边围着的人都是在问林夏题目吗？什么难题能让你们几个班级前几同时不会啊？”
“手机都交上来。”楚乐剜了众人一眼，走上讲台坐下，“林夏，你去办公室把团员那个资料搞好，十三班班主任正好在教江婉莹怎么做，你也去学，别等到晚自习了，早弄好早上交。陈思，你把手机箱搬过来，我今天要检查手机对不对数。”
林夏“嗯”了一声，看着还没给梁安完的数学题，转头跟陆秋说了一声，让他帮忙讲解完。
两人说话之际，楚乐沉着脸，恨铁不成钢道:“陆秋，陈思，你们的处分是十二月底出来的。按学校的规定，深刻认识到错误反省后还要同时具备三个条件之一，我看了一下，你们第一条学习成绩明显进步可能有点困难，但参加什么学校或者市级及以上各类竞赛，获得奖项还是可以试试的，你们一个英语好一个化学好，争取早点满足条件，等着处分时间一到，赶紧去撤销，最好别带着处分升高三。也多亏孙明辉家里不追究，否则也就不是一个严重警告的事了。”
吴旭阳脱口而出:“副班和陆哥什么时候有处分的？我怎么没有印象，广播有通报批评吗？”
张雅琴见人离她最近，好心解释:“广播没有通报批评，但是教学楼下面的光荣榜旁边的玻璃柜里有纸质版的通报批评。这不都是上学期的事了吗？你竟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班的。”
“……我也不关注这些啊！”吴旭阳挠了挠头。
杨晟无所谓道:“处分而已，能撤销都不是事，再说陆哥和陈思成绩这么好，找班长讨教参加竞赛的经验，很快就能有资格去撤销了。”
徐微泽不屑轻笑，对校长这手策划感到无话可说。当面跟他们说会保，背后直接给处分，唯一的退步就是没有全校通报批评，还以为有多大的退让呢。他忍不住“哼”了一声，低头继续写着作业。
楚乐见还在谈论背处分一事，抬手拍了拍桌子，示意安静。看见林夏走出教室的背影，她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又舒展开来。
林夏走到办公室，在十三班老师的教导下，学会了怎么填表。她坐在楚乐的办公桌上，用电脑填完班里是团员的同学，然后坐在那里等江婉莹打印完再去打印自己班里的。
江婉莹操作着复印机，回头看了林夏一眼，“林夏，你周六是不是在图书馆？我好像在那里看见你和陆秋了，但我当时跟我初中同学一起的，就没去跟你们打招呼。”
“是周六下午吗？那个时候是在图书馆，陆秋看见你了，还跟我说了，你们是四个人一起的。”
“对啊，她们是一中，成绩都很优秀。一中到底是老牌学校，菱中这几年靠挖人起来的，但生源还是比不过。不知道今年这届高三怎么样，不过听说徐程学长在上学期联考中是市里第□□校现在肯定重视他，他原本也是一中的尖子生啊。”
林夏平淡道:“这届高三有二十三个班级，高三之前是十七个，除去复读生，至少有一个班级的人是从别的学校挖来的。”
“我们这届学生更少。”
“婉莹，你知道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第二是谁吗？”
江婉莹一愣，随即说道:“一班的王依萍，她本来都是二十几名，一下子冲到第二名，挺意外的，所以我就记住了。”
“谢谢。”
“客气什么，我打印好了，你来吧，我拿回去给他们去签字，收完还要去交到行政楼，这团支书比我初中当班长还累。”江婉莹抬手扶额，露出我就是一个工具人的表情，无奈道，“不说了，我先走了，我们班主任这么久不回来，估计都在班里看纪律呢。”
林夏笑了笑，看着江婉莹走出办公室才起身走到打印机前，一阵捣鼓，终于打印出来三十多张团员资料表。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打铃下课，回教室的路上迎面看见楚乐和十三班班主任走过来，她被问了几句话才脱身离开。
林夏站在教室门口，看到乱哄哄的教室，打算下节课把资料表发下去让他们签名。回到座位上，她刚坐下，梁安就凑过来问她:“这两人的处分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私了吗？怎么还是背上了？”
“在教室里打架，还把人打进医院，本来是要记过的，校长退降到严重警告已经很努力了。从一开始校长就没打算不给处分，只是说会压低影响。成绩好不是万能的，该承担的还是要承担的，私了也不能完全躲掉责任，制定校规是要用的。”
梁安点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问孙明辉。雅琴说那张处分通报里面没有孙明辉的名字，既然他都没有，凭什么陈思和陆哥有？”
陈思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趴着桌子上，低声解释道:“因为孙明辉要转学了，而且校长也没少在孙明辉身上下功夫，让他松口。这次被处分就是我脾气太暴躁，冲动没忍住，不然弄到校外搞，一点事都没有。”
“我就是不服，之前魏家姐弟霸凌那些无辜的弱小者，就这样学校也没怎么管，他们什么事都没有，接着干那些事，怎么到你们就变成这样？”
“魏家姐弟都是躲着摄像头干的，全校都知道又怎样，只要那些受害者不敢站出来说，学校又能拿他们怎么办？校园霸凌这种事，跟学校，老师说根本没有什么卵用，他们又不能寸步不移地护着被欺负的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像我之前那样，以暴制暴摆脱。”
陈思感觉嘴边有点干，转身去拿水杯，回头又接着说，“被校园霸凌的人一般都是那种软弱的，好欺负的，基本没有什么勇气出来反抗。”
“唉，怎么这样……”
……
林夏没有在认真听她们讲话，她在想自己刚才看见的跟在严鸿身后的人是谁，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猜想，但这并不能让她轻易下结论。因为她不觉得校长会欺骗她，校长也没理由欺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