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五章 初战,百蛇天王(三)
百蛇乐章是百蛇天王自创的武技,是他这位在整个仙界都可能都是最会御使蛇类妖兽的渡劫境圆满高手的最强手段。
整篇乐章分为序曲、间奏、正剧和谢幕四个大部分,每个部分中又包含了上百种技法和手段,互相搭配施展,能够应对几乎所有的战斗场景和不同风格的敌人。
百蛇天王的身世不详,包括整个「血」组织内部也几乎没有人知道这个生的一副好皮囊,又实力强大,但内心极为残忍和变态的男人之前生活在哪里,又是怎么习得掌控蛇类妖兽的能力,更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嗜血和癫狂。
但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没有人一出生就选择堕入深渊,同样也不会有人毫无缘由地成为恶魔。
沿着岁月的长河逆流而上,仙界某个偏僻而静谧的森林深处,一名男婴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宽敞而古旧的大宅被小家伙的啼哭声充斥,连窗外枝头上的乌鸦都拍打着翅膀盘旋在半空,似乎是在注视这个新生命的诞生。
宅子的主人本是豪门,数百年前曾是当地最为知名的咒术世家,历代研习某种神秘而强大的术法,能够将咒印的力量封存在人的体内,以此获得强大的力量。
最最鼎盛的时期,光是生活在这座大宅中的族人就超过三百,掌控着方圆百里内的大片土地和资源,仆从和护卫更是数不胜数。
但所谓物极必反,原本人丁兴旺的家族逐渐人才凋零,到了男婴出生的时候,竟然已经是这一支血脉最后的传人了。
「老爷,检测结果出来了,小少爷他,体内没有发现咒术回路。」
身着旧款华服的棕发男人捂着脸焦急地等待着,却没想到最后的结果依然是无尽的噩耗,看着眼前已经白发苍苍的管家,他的双眼不禁通红起来。
「老爷,您要挺住啊,夫人她已经走了,现在小少爷才刚出生,他还需要您啊。」
作为跟随了这个家族一辈子的管家,白发老者已经是宅子里唯一的仆人了,家道中落加上妻子难产而死,如今最后的希望再次破灭,他真的担心自家老爷会就此撒手人寰。
「不可能,不可能,我间佟家的血脉不会断绝,我的儿子怎么可能没有咒术回路,他应该成为仙界最强大的咒术师,比肩那些无量境、渡劫境的修士,然后带领家族恢复往日荣光的。」
男人已经彻底陷入了癫狂的状态,布满血丝的双眼疯狂转动,最后落在了管家身后半开的房门上,那里面的是他的儿子,是他的夫人拼死也要生下来的小生命。
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已经悄然转动,多年之后这个男孩的确成功站上了仙界的顶端,但却不是以他父亲希望的方式。
男孩的童年是不幸福的,他几乎见不到自己的父亲,那个被所谓复兴家族的念想折磨到疯魔的男人几个月几个月地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希望研究出改变男孩无法修炼咒术的事实。
只有老管家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照顾着男孩的起居和生活,但随着老人驾鹤西去,这个破败的宅子终于只剩下了这对父子二人,那时候男孩只有三岁。
一个三岁的孩子,要独自面对穷凶极恶的债主,要徒步穿越森林去到就近的镇子上用野果和草药换来少得可怜的粮食,要照顾疯疯癫癫的父亲。
这种生活又持续了三年,直到某一天男人兴冲冲地撞开男孩的房门,用野兽般的嘶吼宣布自己找到了让男孩重新拥有咒术能力的「方法」,一切才戛然而止。
天真的男孩以为自己的父亲终于恢复了正常,家族的苦难也终于要被自己逆转,可接下来他所经历的一切,却彻底将他推入了万丈深渊。
古宅地下隐秘的石室当中,无数漆黑的小蛇正在不断蠕动,他们饥饿不堪,发出让
人胆寒的鸣响,恍惚间那蛇海之中出现一道人影,正是才不过六七岁的男孩。
他全身赤裸,被用某种黑色的油彩画上了玄奥的符文,双眼空洞,任由身边的小蛇不断穿梭,每每有蛇牙扎入他的躯体,符文便会陡然亮起,剧烈的蛇毒顺着血脉流转,带来无法忍受的痛苦。
这是男孩被自己的父亲扔进蛇窟的第一百八十七天,这种非人的折磨足足持续了一百八十七天。
为了不让男孩因为疼痛而昏迷,从而影响术式的运转,残忍的父亲甚至还强迫他不断报数,循环计算一千减七等于几的答案。
起初男孩不断哀鸣和求饶,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够救他上去,但所有的呼喊都没有得到回应,但凡他稍微停下计算,男人就会在蛇窟里洒下某种饵料,沾染在男孩身上随后引来蛇群更加疯狂的撕咬。
痛、痛、还是痛……
疼痛和恐惧让男孩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了蛇鸣和一声声算数答案在不断回响。
九百九十三、嘶、九百八十六、嘶、九百七十九、嘶……
男人终究没有等到术式的成功,又或许这种术式本来就不可能成功,不过是某个古人随手也在书上用来戏耍后人的玩笑罢了。
常年的营养不良让男人在睡梦中悄然离去,他到死的那一刻都还在做着家族复兴的美梦,却唯独没有可怜过蛇窟里自己的儿子。
独自被留在蛇海中的男孩被强烈的饥饿感惊醒,停止了计算的他发现惩罚并没有如约而至,对生的渴望驱使他急迫地想要补充能量,而一条黑色的小蛇,恰好从他的嘴边游过。
男孩忘记了那晚他吃了多少条蛇,也忘记了是如何从蛇窟中爬了出来,他只记得迈出宅子大门的时候,皎洁的月光是那么晃眼。
沿着小路摇摇晃晃地走进森林,男孩没有注意到身体上的黑色符文在吸收了月光之后,开始有规律地亮起。
而在他的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蛇群,向着背影,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