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再被找茬
下元节过后，此前发生的那些乱糟糟的事，似乎都随着那夜长门宫前缓缓升起的三盏天灯一起，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一切又恢复了寻常的安宁，除了消失的孟府和忍气吞声的周家，每个人都将先前的事情默默揭过，继续他们风平浪静的日常。
陆府的学堂当然也恢复了。只是少了周片玉和冯学怜得身影。陆蓁自然已经换了新的小跟班，是兵部左侍郎家的小姐吴相宜。在李沅沅记忆中是有见过她一回的，是之前李老爷还在的时候，她的父亲吴大人带她给李父庆生，那时候她们也都只有十来岁左右的样子，这到是个有些小聪明，牙尖嘴利的姑娘。
不过在下元节宴会上，李沅沅抢了陆蓁的风头，最后甚至大家都忘了陆蓁表演过什么。这导致她现在已经把和陆蓁势不两立的样子摆到了明面上，装都懒得装了。今日也是，一看她进学堂，即刻就开始了她的嘲讽：“哟，这不是名动中都得李小姐吗？怎么今日还有闲情逸致来我们这小地方上课啊？”
吴相宜很自然地帮她接话，说道：“我听爹爹说这李小姐可是让袁、陆两位大人差点在皇上面前大打出手呢。还以为是什么样了不起的人物。今日一见到叫我怀疑其两位大人的眼光了。”
李沅沅现在已经不会被这种话刺激到了，面不改色地坐到她的位置上，头都没抬：“吴小姐跟我也算是旧相识。我这人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我记性特别好，我怎么记得家父还在世的时候，你来我们府上，可是一口一个仙女姐姐地叫我。”
“不过是我小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罢了，如今把你摆在陆姐姐身边，那真是有着云泥之别。”吴相宜拍马屁的功夫比起原先的周片玉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李沅沅都觉得奇怪，陆蓁到底都是从哪来找来的这些个相似的狗腿子。
“哦，也不是不可能，也许是你那个时候脑干还没长全吧。”李沅沅冲她抱歉地一笑。
吴相宜自知占不到便宜，就识相地暂且闭嘴了，看了眼陆蓁。
陆蓁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看在你有可能是我未来嫂子的面子上，我便卖你这个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你最好烧香拜佛，潘你自己能扛得住这福气。”
李沅沅怼她：“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但转念一想，又起了坏心思，故意说道：“哎，这万一我以后真成了你的嫂子，那你的日子可得多难过啊。不如我劝你，多去烧烧香拜拜佛，叫你哥哥可千万别娶了我这个仇家来给你找麻烦。”
陆蓁心里当然知道，一旦陆介溪真娶了李沅沅，她肯定会爬到自己头上去，但她此刻还在嘴硬：“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真的以为哥哥能看上你多久，不过也就是没见过的，想拿来玩玩罢了你与冯家那两个倒霉货，也并没有什么区别。”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陆蓁话刚说完，冯点翠就出现在了学堂门口，看她脸色煞白，想必是刚刚讲陆蓁说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去了。
李沅沅没想到她会来，这下她也有些下不来台，不好意思再说话了。
可陆蓁刚刚没能在李沅沅这里占到便宜，看到先前得意时，对她百般找麻烦的冯点翠就瞬间来了劲儿。
陆蓁阴阳怪气地对吴相宜说道：“真不知道有些人，是哪来这么厚的脸皮，还敢出现。”
吴相宜明白她的意图，卖力地讽刺：“就是，要是我，我早就在家里上吊了，哪里还有脸出门来。自己的脸丢光了也就算了，家里的脸面也丢得精光。”
李沅沅心里还有这个曾经的朋友，更不想让冯点翠这么难堪下去，于是替她说话：“你们倒是喜欢到处找茬，你哥招惹过的姑娘这都城之中没有千个也有百个，怎么，按你说就都得上吊去了？”
吴相宜听她着急给冯点翠出头，反倒笑她：“你倒是姐妹情深，你倒是看看人家领不领你的情。”
李沅沅顺着吴相宜的眼神看过去，冯点翠面色冰冷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连看都没看李沅沅一眼，只是在坐下之后，咬着牙对她说：“不用你这个贱人假好心。”
看着陆蓁和吴相宜因为她们俩的矛盾，偷笑的样子，李沅沅却生气不起来。
如果设身处地考虑，她确实和这一切逃脱不开干系，冯点翠恨她，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对她而言，她也是无缘无故被牵扯进这局中。而这局中密布着的，盘根错节的蛛丝，又使她牢牢深陷其中，动弹不得。她又何尝不想一走了之算了，可她如今承担的是这个朝廷的未来，和诸多身家性命，她李沅沅根本没得选。
她也不知道再以什么立场去和冯点翠说话，干脆闭口不言，只等着下学，好赶紧从冯点翠怨恨到要杀死她的眼神中逃出去。
这一结束，李沅沅就准备走人。不知是不是她多想了，总觉得今日的杜景之也有些奇怪，一旦与她有些许的眼神交汇，就赶紧躲开，下了学也是赶紧走了，像是生怕与她有什么瓜葛似的。
冯点翠好像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得地放过他，直接把她拦下了。李沅沅看到好事地陆蓁和吴相宜原本已经走了，看到这一幕又赶紧往回走，偷偷躲在远处往她们这里看。
“怎么，怕我啊？敢做不敢当？”冯点翠的表情已经丝毫没有了最初见到她时的那种正直和纯粹，只剩下恨意和不甘。李沅沅从来没想过，一个人可以利用虚假的爱意把另一个人彻底推翻打碎。
这也许就是陆介溪的可怕之处吧，她说道：“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也没有什么能再向你解释的。只是一切真的并非我心甘情愿，如果你真的曾经了解过我，也许你就能体会我的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冯点翠发疯了似的大笑起来，“好一个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