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沙场比武上
洪启三年，大兆开国已有四十六载，朝野内外，内阁干政，宦官篡权，边疆纷争不断，可谓是多事之秋。
为制衡内阁，历代先后开启东西缉事厂及锦衣卫制度。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锦衣卫负责侦察、逮捕、审问、收集军情、策反敌将等诸多事宜。直接向皇帝负责。可以逮捕任何人进行审讯，包括皇亲国戚。
一般像是能做到袁临怀这样位置的，通常都是皇帝极为亲信的武将。因此即使以陆首辅不断扩大他在朝中的势力，对于袁临怀却也是不得不心存忌惮的。
由于天气过于炎热，袁临怀就只带着李沅沅在背阴的一些院子里走了几圈。这个地方让李沅沅觉得阴森又冷清，有几个地方诸如昭狱，刑室之类，袁临怀就更不让她靠近了。
不过她也是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这地方虽然可怕，但她以前也是见过的饥荒年间的乡野里，饿殍遍地，易子而食的场景，所以并不能吓到她。可能袁临怀眼里的她是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他并没有见识过，她其实是一个很厉害、很强大的人。
袁临怀带她来到了练武场两人站在树荫下，远远地看着场上训练的侍卫们。近半百个人列成方阵，挥舞着手中的绣春刀。李沅沅看得有些心痒痒，她很久没有打架了，感觉手都生疏了，她转头憧憬地盯着身边的袁临怀，透露出一种想找人练练的渴望眼神。
袁临怀不知道是不是读懂了她的暗示，默默带她走到了兵器架前：“都是些普通的玩意儿，好一点的家伙都在武器库里收起来了。”
李沅沅很久没看到这么多她的小宝贝了，这可比她屋子里那些成箱成箱的金银首饰和锦衣华服香多了。她手摩挲过刀剑和棍戟，心想，真是久违了啊。
她从一众花里胡哨的冷兵器中，翻出了一条鞭子。
是一条普通的软鞭，她小时候也有过这样的一条。
她跃跃欲试地看向袁临怀，小心翼翼问他：“我可以试试吗？”她的眼神有些讨好的意思，生怕袁临怀会因为觉得危险而拒绝自己。
没想到袁临怀居然很是大方地点了头。
然后他问：“那你想同谁试试？”
“可以和你吗？”当然是得挑个强的才有意思，李沅沅一想到能和袁临怀比试，就整个人兴奋地眼睛都亮了起来。
“不可以。这恐怕不太公平。”他这样说。李沅沅以为他是觉得自己太弱了打不过他，可他接下去又补充了一句：“你知道我不忍心向你下手的，那你岂不是轻而易举就能赢了我？你说这是不是不太公平。”
李沅沅想想有道理，如果袁临怀放水，那她当然也觉得这样很没意思，于是她想了想说：“那你找个和你一样厉害的。”
“这恐怕是不可能了，整个大兆还没有人的功夫能与我们大人相比的。”似乎是演武场的训练结束了，有个高个子的锦衣卫逆着光向他们走了过来。
李沅沅眯了眯眼睛，才将来人看清。
是桑敬。
他居然在这里。
这人正是她以前的好兄弟。桑敬和半路落草的汪亨不同，桑敬和他妹妹阿婧，是李沅沅第一次从山寨离家出走时，在山脚下的难民尸堆里，挖出来的。
那时候他们三个一样大，都才七岁。两兄妹饿得，两人的胳膊加起来，才有李沅沅一个人的一般粗。
两人的功夫在山寨里都属极好，桑敬十六岁就长得高高壮壮，蓄起胡子一个强盗头子。桑婧则出落得细巧，看起来风一吹就能倒似的。因此外人常把桑敬以为是“洛华山三魔头”之一。只是鲜有人知的是，桑婧才是那个号称，剑快到不沾落血的“君子剑”。
李沅沅重生后，心里最担心的就是他们兄妹两个。哥哥性格憨直，妹妹心智又如孩童，她一直生怕他们两人被有心人利用。
没想到今天却在袁临怀这里，见到了桑敬。
桑敬将胡子都剃了，人也白净了一些，正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显得整个人都正派了起来。
李沅沅一时震惊，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袁临怀，但袁临怀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但桑敬却没发现李沅沅的异常，当然更是没有认出她，他继续说道：“在下桑敬。姑娘要是想比试，桑某毛遂自荐。只是我们这里都是粗人，若是出手众了，希望姑娘不要见怪。”
其实桑敬是一来就看出袁大人带来的这个姑娘，身形不一般，显然是练家子，所以一听到姑娘想要找人比试，就去自告奋勇了。虽然其他兄弟都让他不要去欺负一个姑娘家，但他这种山匪出身的粗人，有架可打，怎么能错过。
袁临怀揣着手，应了句：“准了。”随后又伸手摸了摸李沅沅的头，用温柔的声音说：“小心些。”
李沅沅见状噘了噘嘴。
倒不是她嫌弃桑敬，但桑敬的功夫她可太熟悉了。虽然跟别人打架时也是一个好手，但在李沅沅这里从小到大，都没有一次能扛过她十招。
直到上了场，李沅沅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演一会儿，如果太快就把桑敬打败了会不会让他在新的任职环境里很抬不起头。如果被一个女孩子打败，这些眼光狭隘的城里人会不会很看不起他，甚至霸凌他呢？
作为桑敬的前上司，她此时将兄弟相认之事搁置在了脑后，现在正操心着桑敬的饭碗。
桑敬看她迟迟不动，像是在思考什么，就直接问她：“李小姐需要桑某让你十招吗？你是袁大人的客人，如果有需要你可以直说。”
“不不用客气”让你个头让李沅沅被这傻大个搞无语了。恨不得冲过去摇醒他：兄弟你清醒一点，让个十招你人就直接没了啊。
她看了看手中的软鞭，心想算了。至少桑敬的剑之快在软鞭面前还是占据有利优势的。
于是她将手中的长鞭往地上一甩，演武场上瞬间扬起黄沙十丈，仿佛地面都要被这普通的软鞭劈开。
李沅沅的眼色变得严肃，她沉声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