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舟雅与舟霜
唐柏杉神色微动，看了眼门的方向，对江明说话的语气也柔和下来——“知道了，吃饭吧。”随后便离开了。
等江明读到了高一，胆子也渐渐放大，兄弟两人偶尔开开对方的玩笑。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两人偶尔攀谈，却也偶尔“相敬如宾”，保持着微妙的关系。
不能真正成为交心的兄弟的原因，只有唐柏杉心里清楚。
在他看来，两人都是飞不出去的鸟。江明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看似向阳而生，被精心抚养，也不过是为了继承家里伟业的棋子。每天被安排好，只为了带出去时能显示出人头地。他自己则是不知名的野鸟，自甘堕落，随意不羁，过着玩乐的生活，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都无所谓。
就让日子这样过去。
直到遇见了舟雅。
唐柏杉第一次选择堕落的时候，他选择了逃课。
两人第一次见面，在w酒吧。
唐柏杉穿着一件干净的白色衬衫，上面的两颗扣子被解开了，露出片片肌肤，坐在无人的角落里，五光十色的光芒打在脸上，昂着头，一杯一杯地往肚子里灌酒。那时唐远和余温辞刚离婚不久。
他一闭眼一睁眼，都是两双腿纠缠在一起的画面，那双紫色高跟鞋走动的画面，母亲痛哭的画面，杯子器皿被掀翻在地的刺耳声音。
酒有些上头，唐柏杉索性用两只手撑住了头。不久，他感觉到有一个人在她对面坐下，因为他闻到一阵刺鼻的香水味，这时，从对面传来一个慵懒声线的女音。
“小弟弟，怎么一个人喝闷酒啊？”
从指尖的缝隙里看过去，对面坐着一个穿着紧身包臀裙的女孩，画着与她年龄不相仿的妆容。手指间正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
“不接受搭讪。”唐柏杉冷冷地回应道。
“nonono，”女孩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凑近了唐柏杉小声说道：“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搭话，怎么样？”
“你想说什么。”唐柏杉醉意未消，依旧撑着头，他对眼前的这个女孩一点都不感兴趣。
只见女孩把身体凑得更近了些，突然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是w中的。”
听到这话，唐柏杉一下醒了大半。他把手垂下，打量起眼前的女孩来。
一头齐腰的如海藻般的头发，身体被裹在紧紧的黑色包臀裙里，显得肌肤更加的白皙，抹着大红唇，一双杏眼水汪汪的。他觉得有点眼熟，但是却又想不出来是谁。
他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女孩产生了兴趣。
“喂，你不上课，在这干嘛？”女孩发话了。
“既然是w中的，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唐柏杉扫了一眼女孩，又不禁反问道，“你又在这干嘛。”
“我嘛，在追求自由。交个朋友呗，我叫舟雅，木舟的舟，优雅的雅。”女孩把手机递过去，笑得灿烂，唐柏杉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地便加了舟雅的微信好友。
“好了，通过啦。”舟雅同意了联系人之后，便端起酒杯抿了一口，一边喝酒，眼神却没有离开唐柏杉。
正巧，唐柏杉也在用一种大胆而炽热的目光看着自己，这一切都被舟雅尽收眼底，于是不经意地嘴角勾起了一个弧度。
“你也是逃课出来的？”唐柏杉突然坐正了身体，端起面前的酒杯，认真地看着舟雅。
“对呀，不然呢。”舟雅玩弄着搭落在肩上的一缕发丝，一双腿交叠着，一只手慵懒地放在腿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眼前的女孩越看越熟悉，可是唐柏杉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开学典礼上，一个高束着马尾的女孩站在讲台后面，拿着稿子，一本正经的念着。
“秋风送爽，大地流金。在这美好的日子里，我们又迎来了新的学年。今天在这里隆重举行开学典礼”
眼前这个不良少女和在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的女生的长相逐渐重合。
他记起来了。
“喂，我这么好看吗？看够了没有。你们老师没教过你，非礼勿视吗？”女孩屈起手指在唐柏杉面前的桌子上敲了敲，却不是警告，只是开玩笑，笑意愈盛。
唐柏杉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孩，他确定眼前的女孩就是在开学典礼上发言的人。
于是他靠近女孩，戏谑地说道：“你们老师没有告诉你，骗人是不对的吗？”
眼前的男孩放荡肆意，舟雅也不躲，只是迎着唐柏杉大胆的目光，笑了。
“说说看，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舟雅，你是舟霜。开学典礼上发言的人，是你吧？”唐柏杉看着女孩一瞬间的愕然，得意地抿了一口酒，眼神却没离开女孩。
舟雅，舟霜，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那是我的妹妹，你认错了。”舟雅坦然道。
唐柏杉一瞬间表情像吃了瘪，被手里的酒呛到，开始剧烈的咳嗽，酒杯里的酒因为手的抖动被晃了出来，洒在他一尘不染的白色衬衫上。
“你没事吧。”见状舟雅赶紧抽了两张纸巾，在唐柏杉的领口上擦拭起来。
舟雅纤细温柔的指尖偶尔碰到唐柏杉的锁骨，舟雅动作一滞，不禁目光上移看向唐柏杉的眼睛，只见唐柏杉也在看着自己，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两人对视几秒后，脸上都不禁泛上了一层红晕。
突然，舟雅的手被另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捉住。
“别继续了，我醉了。”像是提醒，舟雅适时地收回了手，场面有些尴尬，但舟雅很快恢复了自信散漫的神态，淡淡地笑道：“你怎么进来的，不是未成年吗？”
“你怎么进来的，我就怎么进来的。”
舟雅笑笑，——“忘了，也是。说起来，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闷酒啊？”
“没什么。”唐柏杉不想回答，他喝酒，正是想把那些记忆抹去。
“送你一句话，开心最重要。”
“嗯。”唐柏杉闷闷地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