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三人来到楼下，可能因为是饭点，所以来往的行人并不多。
李顾行见四周人不多，就摘下了口罩。
“你好，冷……”陆嘉良率先问候。
“你好，我姓林。”林莱茵忙打断道，笔名什么的这样念出来真的好羞耻啊！
“林老师好，”陆嘉良立马改口，“我是李顾行的经纪人，我新陆，这次打扰您主要是因为《昆仑》这个剧本，我们家顾行真的很喜……”
“咳，”李顾行咳嗽出声，“陆哥，我和陶、她……林老师单独聊聊吧。”
陆嘉良奇怪地看向李顾行，眼神大致是‘你确定？’。
李顾行点点头，表示肯定。
林莱茵低眉扣着指甲，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笑僵了，天知道她怎么熬下来的，尴尬的场合遇见尴尬的人，这实在太尴尬了吧，早知道就不该回家的……
李顾行侧着脸，小区里亮起的昏黄路灯打在他身后，无形中多了分氛围感，再加上他那张足以靠其吃饭的脸，姿态瞬间就拿捏住了。
“林……还是叫你林莱茵吧，喊老师太奇怪了，明明我们同岁。”李顾行轻笑出声。
“嗯，可以。”林莱茵点着头，眼睛却不敢看对方。
“不再多说几句吗？这样会显得我很尴尬的，我们就算不是朋友，好歹也是老同学呀，我以前数学还是你帮忙补习的，你还记得吧？”李顾行终于转过肩膀，目光重新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眼里。
“抱歉，”林莱茵重新鼓足勇气，扬起一个微笑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李顾行就这么低声笑了起来，声音很轻，“你还真是一如既往，这些年你是吃了防腐剂吗？怎么一点都没有变化呢？”
林莱茵干笑两声，要说防腐剂的话，你不是更像吗？还是以前的老样子。
“我没想到你就是‘冷风袭’，书写得真好，”李顾行的声音碎在风中，“如果你是因为我才退出的话，我可以不演这个角色，你也知道我现在是大明星，可以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非得是你。”
“也不是因为你……”林莱茵反驳得很吃力，还有肉眼可见的心虚。
“那为什么要退出？这不是你的第一本改编作品吗？你提出的实景拍摄和提高特效预算都被同意了，为什么？”李顾行朝她走了一步。
“……我手上还有新书，可能没那么多时间跟组。”林莱茵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一进一退又回到了原点。
“陶莱茵，你知道你撒谎的时候眼睛会抖吗？”李顾行轻声叹气，似无奈又似了然，“算了，我也不喜欢勉强人，你想退就退吧，我要走了，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林莱茵张着嘴，想解释什么，却又迟迟开不了口。
走下台阶，李顾行又停下脚步，林莱茵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陶莱茵，我真的这么让你讨厌吗？”
……
失眠。
林莱茵反复睁眼又闭眼，就是睡不着，今天解决了一件麻烦事她应该是高兴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甚至觉得很丧很丧。
“深夜emo……简直要命，唉。”
林莱茵从床上爬起，轻手轻脚地离开卧室。
在小区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一包烟，林莱茵又不知不觉地走回到之前谈话的凉亭，她忽然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石凳上，熟练地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来。
其实林莱茵已经戒烟很久了，以前即便是写作遇到再困难的瓶颈时她也克制住了，但是今天她真的很需要。
“咳，咳——”林莱茵非常不适地连咳好几下，导致她那张苍白无色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
怎么什么都不顺！
一气之下，林莱茵甩手扔掉了手上的烟，又狠狠踩了两脚才解气。
“呼——”
过了会儿，林莱茵起身回家。
凌晨三点，林莱茵打着手电筒在卧室里装电脑，这是她高中时候的房间，在父母离异前她一直住在这，而她过去用过的电脑也在这。
捣鼓了半个多小时，林莱茵总算看见这台旧电脑亮了起来，系统都是xp的。
顺利连上网络后，林莱茵打开了桌面上的企鹅，果然，企鹅账号是自动保存的，至于密码……她一直都用的同一个密码。
登入中……
“nice！”林莱茵登上了自己学生时代的账号，在好友列表里翻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李顾行的名字。
点开对话框，林莱茵忽然一愣，旧电脑上保存了本地的聊天记录。
2010/06/13-21:17:14
李顾行：/大哭对不起，我今天不该这么和你说话，你别生我的气，你说的那些我都会改，真的！/玫瑰花
李顾行：明天我在早餐店门口等你。/爱心
2010/6/14-08:30:26
李顾行：/大哭
2010/6/14-09:16:34
李顾行：/大哭
2010/6/14-11:56:59
李顾行：/大哭
2010/6/14-17:59:59
李顾行：/生气
2010/6/15-00:05:11
李顾行：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李顾行：说话
林莱茵愣愣看着这些记录，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6月13号……是了，是高考后，那会儿她父母在闹离婚，双方闹得很难看，街坊邻居都出来劝架了，可就是拦不住，最后两边同时因为受伤进了医院。
而李顾行就是出现在那场闹剧之后，林莱茵几乎把所有委屈都迁怒在无辜的他身上，具体她说了什么已经不太记得清，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一定很伤人。
这时，李顾行灰色的头像忽然亮了起来，只是瞬间就又变成了灰色，可惜陷入回忆中的林莱茵并没有及时看到。
同样深夜emo的不止林莱茵一人，还有另一位主角。
“……说真的，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贱，我干嘛还要问她为什么啊？不想见就不见呗，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这样了，唔…唔……”说着李顾行的语气就越发委屈起来，他为什么这么难受，不是都过去了吗，为什么呀？为什么？
“好了好了，一个女人嘛，你什么样的没见过，这就是你的求而不得在作祟而已！清醒一点兄弟！”六个兄弟围在他身边苦口婆心地劝道。
“——你在放屁！什么求而不得，你别乱说啊，我早就不喜欢她了！我、我明天就找个女朋友，找个比她好看千倍百倍的女朋友……”
“好好好，找个新女朋友，我明儿一定给你介绍姑娘，绝对的盘靓条顺！”
“不要，不要，我不要盘靓条顺的，我要……”
那说要介绍妹子的兄弟低下头来侧耳倾听，只听见他说：
“……我要陶莱茵。”
兄弟们：“……”没救了，拖走吧。
“我要陶莱茵，然后再狠狠甩了她！”这次李顾行的声音明显大了些。
兄弟们眼睛一亮，这个可以有！
总之，关于兄弟之间的茶话会在凌晨三点的时候结束了。
躺在床上的李顾行忽然清醒了过来，他先是动了动手指，感觉到明显的冷热后才翻身坐了起来，手一伸想喝点水却发现床头上是空的。
“……连水都不留一杯。”李顾行越发想念陆嘉良了，至少他陆哥会在离开前给他准备一杯水。
掀开被子，只听见“咚”一声，他的手机从被子里掉了出来，正好落在地毯上。
李顾行弯腰捡起手机，但屏幕摁不亮，看来是没电了。
他拿着没电的手机走向厨房，先给自己灌了大半杯蜂蜜水，然后舔着唇角在沙发上安静不动地坐了好一会儿，这才缓解了宿醉带来的眩晕感。
“滴——”手机顺利充上电，李顾行看着开机后的手机，没有未接电话，很好。再看微信，群聊暂且不管，私聊有三条，分别来自他妈、陆哥，还有他堂妹李可可。
嗯？李可可怎么会找他？
点开一看，李顾行恨不得自戳双眼。
李可可：
哥！你真的要演《昆仑》吗？我听说原作者就是编剧，你能帮我和冷大要个to签吗？求求求~~~（滑地跪）
李顾行嘴角一抽，正要回复说你那心心念念的冷大早退组了，可他字都打完了，终究没能发出去，只是删掉。
李顾行：
我问问。
搁下手机，李顾行又扶着额头直哼唧，说实在的，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喝酒，尤其是酒后，那只会让人在清醒后更加痛苦。
“嗡——”
李顾行垂眼看去，发现弹窗竟然是企鹅上的消息，他本不想理会，但手已经下意识伸出去了，于是干脆点开一看。
果然，企鹅的弹窗内容是一条推广，但很快李顾行就移不动视线了。
陶莱茵，她在线。
手这么一慌差点摔了手机，李顾行拿稳后连忙检查了自己的状态，看到‘隐身’二字时才缓缓松了口气。
他将目光落在有着系统女孩头像的账号上，沉默了许久，点开和她的聊天框，那些刺眼的未回复，哪怕过了近十年也依旧能让现在的他眼眶微红，最终他点向右上角的聊天设置。
页面拉到最后是一行红色的文字——
[删除好友]
[确定删除该好友吗？]（同时屏蔽，不再接收此人消息）
[取消]——[确定]
就在他即将点向[确定]时，一个特别的消息提醒音响了起来。
2019/09/04-03:32:59
陶莱茵：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