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愿望
方垣竖起耳朵仔细倾听，屋外静悄悄，静谧无比。
“声音？我什么声音也没听到啊。”
中年男子错愕而恐惧：
“这么大的唢呐声，你都没听到吗？好像往我们这边来了……”
又凝神听了一会，依旧什么也听不见。看着男子的表情，方垣瞬间又紧张了起来。
“老哥你别吓我，真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你是不是太紧张了，所以有些幻听。”
只见中年男人脸色发白，定定的看着方垣：
“你真的什么都没听到？”
“真的没有啊。”
被男子连番疑问，方垣的心砰砰乱跳，下意识的靠近中年男子。
中年男人一脸震惊和害怕，下意识用微微抖动的手摸了摸口袋，想找烟却找不到。他深吸一口气，看着方垣道：
“我的腿麻了，走不动，你快些去把门拴上！”
方垣看了看门外，无尽的黑暗里似乎像是有一头洪荒巨兽，正在暗处盯着他们，他迅速上前，将门关闭。关上之后，方垣和男子的情绪似乎都微微有些好转。
“兄弟，我叫艮万全，家住在皖市同济花园xx栋606，如果我这次回不去，请你帮我回去看看。”男子嘴角颤抖，嘱托方垣道。
方垣急道：“老哥你振作点，我们一定能出去，你越这么说我越害怕。”
“兄弟，我跟你说个事，压在我心中很久了。”
不顾方垣作出反应，艮万全自顾自的说起：
“20年前，我去支教时，和一个女孩暗生情愫，后来我发现自己越陷越深，便想要离开，可她却想要我留下来，和她结婚。”
“你最后没有留下来，所以悔恨至今？”
“没有，我那时已经结婚生子了，怎么可能为她抛弃妻子？”
方垣目瞪口呆的看着艮万全，心想这剧情怎么不对？
“后来一天，我选择不辞而别，离开了那里。可是没想到，没想到那个女孩想不开，在我离开的第二个月就自杀了……”
艮万全声泪俱下：“当时除了我没人知道她自杀的真相，所以这件事我一直埋在心里。只是这么多年来，这件事情一直像一根刺，时不时的刺痛我的内心。”
“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情跟我说你的渣男史？”方垣内心吐槽，但嘴上却是老实说道：
“老哥，别想太多，我们坚持到天亮，天一亮我们想办法出去，出去之后你就可以去她的坟前好好忏悔弥补！”
“弥补？刚好来的及！”
忽然，门外一声尖锐的讽刺声传来，与此同时，更万全面色扭曲，不受控制的朝着门口的方向迈出了脚步。
此时就连方垣，也清晰的听到门外若有若无的唢呐吹奏声。
“老哥你做什么？！”方垣小跑到艮万全身前，用力的拽着着他的手，阻止他向前走去，但艮万全不为所动，还是一步步的走向门口。
刚走到门口，门外便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像是木偶一般，艮万全缓缓抬起双手，手臂上青筋暴露，仿佛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但是最终还是按上了木门。
见状，方垣立刻惊恐后退，一直退到了墙边。而此时蜡烛的烛光越发的明亮，烛身高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吱~
屋门打开，门外原本漆黑的天空，此时竟然透露出点点光亮，变得昏昏沉沉，空中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般的东西。门口，站着一个老太婆，盘着高高发髻，满脸皱纹，此时正看着屋内，露出一副阴测测的笑脸。
“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解开心结的人。”
老太婆看着艮万全，刀片般的嗓音从喉咙中挤了出来。
“你的心上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做好迎接的准备吧，桀桀。”
说罢，变戏法般从背后拿出一条大红缎子，不由分说，戴在了艮万全身上，艮万全一动不动，任由老太婆穿戴完毕后，缓缓转过身，走向屋内。
烛光照耀下，方垣看着艮万全满脸惊恐，挣扎着走到方桌边缘站定。站定后，眼睛使劲的向着方垣的方向看，嘴角微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好像怎么也无法开口。而此时方垣已经吓的靠在墙边一动也不敢动。
门外，诡异的唢呐声越来越近，一首喜曲《抬花轿》渐渐传来。只是曲风诡异无比，每每吹到关键点像是突然被掐住了脖子。
不一会，方垣便看到一支队伍缓缓走来，初很遥远，但刹那间便至，最前方，是一个身穿嫁衣，头头戴霞冠的女子，女子身后两侧，各有几人，头戴黑色茶帽，正瞪着眼睛吹着唢呐。
“全哥，没想到你一直都记着我。”
艮万全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惊恐的面色一闪而过，又重新变得木讷，缓缓转身走向门外，缓缓牵起新娘的手，走向屋内。随行跟在其后，唢呐声又响了起来，却充满了欢快与渴望的味道。
“既然都来了，干脆就拜堂成亲吧！”老太婆异常兴奋，说完之后，又用刀刮般的嗓音唱到：
“枕前发尽千般愿，
要休且待青山烂，
水面上秤砣浮，
直待黄河彻底枯，
休即未能休，
且待三更见日头。”
唱毕，老太婆走进屋内，瞬间，方垣觉得屋内的温度一下降了下来。
这里条件简陋，便一切从简，拜过天地，你们俩便是夫妻。
女子点头，拉着艮万全的手，用力咬了一口，吸吮片刻后，又将其放下，随后咬破自己的手腕，伸向艮万全。
艮万全紧闭牙关，用力挣扎，状若疯魔，狰狞无比，但始终难逃控制，不由自己的缓缓张开嘴巴。
“烛~呜呜！”
喝下血水之后，艮万全的表情忽然放松了下来，面露笑容，看着女子，说道：
“你来了…，这才是真实的我。”
说完，拉着女子的双手，不理会众人，慢慢向着门外走去。
众人见状，纷纷跟随其后。
方垣靠在墙边，看着这一幕一动不敢动，在所有人踏出房门的一瞬间，方垣感觉自己的精神陡然松懈了下来，还没等方垣松口气，老太婆忽然回身，阴恻恻的看向方垣：
“好生休息，一会我再来，想想自己有啥心愿未了，莫要着急。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