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傀儡皇帝37
就在冷场之时，皇上开始出面。
“赵爱卿，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莫要太过。”听到皇上的话，落横平静应是。
首辅却是被气得不轻，皇上已经“批评”过落横，他也不能多说。
其他人看落横这般“过分”，都被皇上三言两语带过去，互相眼神交流之后便明白皇上对她的偏心。
散朝后，首辅大人缓缓挪步，向殿外走去，行动间带着谁都能看出来的迟暮。
就在这时，皇上派人来请首辅、六部尚书和国舅前往议政殿商量事情。
众人到了之后发现皇上没有与他们说话，而是在看一本书册，看的这般入迷，倒是让其他人更加好奇。
还是国舅先开口，道：“皇上万福金安，不知皇上有何事告知？”
皇上闻言将手中的书册递给国舅，道：“今日叫来诸位，便是为了此书，都看看吧。”
国舅看过之后颇觉新奇，这种计划书，简洁且一目了然，看起来丝毫不费力，便继续看下去。
看完之后，他没有马上发表意见，而是不动声色将册子递给首辅。
等所有人看完，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但是所有人都没开口。
首辅大人手指微动，眼睛不由自主向皇上望去，看到的是皇上志在必得的自信，看看同僚，都是一副若有所思，还有人高兴的表情极为明显，他狠狠闭了闭眼，知道就算是自己极力反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引得皇上不满。
所以在皇上询问大家的意见时，其他人还在组织语言，首辅便率先站出来，道：“回禀皇上，此计划甚为可行，老臣同意。”
其他人都是一副惊讶的样子，没想到之前最反对海上贸易的首辅大人会第一个表态，还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意见。
皇上也有些好奇，道：“朕记得之前首辅老大人颇为反对此事，怎么段段时间态度变化如此之快？”
首辅拱拱手道：“回皇上，臣之前只是担忧没有万全准备，若是贸然进行海上贸易，容易引狼入室。
但是此份册子上写的极为详尽，所有臣担忧的事情都有详细说明，若是臣再阻挠，便不是为君分忧了，不知皇上可否告知，这份册子何人所书？”
皇上笑道：“首辅老大人可是觉得此人有大才？”
首辅自然点头应是，还多夸了两句。
就在这时，落横突然开口道：“多谢老大人夸赞，未曾想老大人私下这般看中于我。”
首辅有一瞬间的懵然，半晌反应过来是落横认领了这份册子，他微微皱眉，侧首看向落横道：“这……果真是赵大人所书？”
“那是自然。”
得到落横肯定回答，首辅抿抿嘴不再多说。
开展海贸这件事必须要各部门协调配合。
没有阻力后，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其他大人也都在回家准备将家产投入进去，那样就算没有孝敬，自己也能躺着赚钱。
首辅回到家，越想越生气，将不成器的大儿子叫过来训斥一顿。
得知自己这场无妄之灾是落横带来的，便恨上了她。
身边小厮看他气愤的模样，眼睛一转，道：“老爷，您别生气，小的有个办法，保准能给那赵青柏一个教训，还让他不知道是您干的。”
李老爷气的踹了他一脚，道：“那赵大人可是朝中二品大员，你个狗奴才能有什么好办法，别乱出馊主意，牵连本老爷。”
那小厮并不放弃，赔笑道：“老爷息怒，您就把这件事包小的身上，您放心，就算是真的被抓住，小的也绝不会牵连老爷。”
听他这么说，李老爷还真有点心动，最后将小厮叫到跟前，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把事情办好。
小厮拿上钱，不敢让他看到自己咧起的嘴角，只能低着头不断向李老爷保证。
随后，他马上去郊外的土地庙找上几个乞丐，一共分给他们十两，让他们明天在落横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拦路，把他打一顿。
那群乞丐的头头眼睛一转，道：“这位公子，我们哥几个收拾个人当然没问题，但您说的那条路可是很多官员都会走过，难不成您让我们打的是一位官老爷？”
小厮瞪一眼他，不耐烦道：“是又如何？若是没有难度，我何必给你们十两那么多？你就直说能不能做，不能做我找其他人。”
那头头赶忙点头哈腰道：“公子别生气，我们吃了上顿没下顿，当然愿意做，但是……”他拉长语调，接着道：“得多加点，毕竟一个不注意，哥几个可就会人头落地了。”
小厮冷眼看他半天，方才不情不愿道：“多加十两，能做就做，不能做我就走。”
看实在刮不出更多油水，那乞丐头头只好作罢。
就这样小厮多攒下三十两银子，这也是他极力撺掇李老爷对付落横的原因，却没想到因此而害了他主人。
次日，落横下衙之后便前去槐安那里，两人依然赶在天黑之前回赵家。
槐安想和落横单独待会儿，便与她一起坐上马车。
落横疑惑的看向他，道：“怎么今日想到去我家？”
槐安一本正经道：“自然是多日不见赵老夫人她老人家，作为小辈，自然要多探视一二。”
落横似笑非笑看着他，只把他盯得不自在。
只好以眼神相问：有什么问题吗？
落横也不可能将他拒之门外，两人在车上偶尔聊上两句，其他时间都是在各自看书，气氛安静却不尴尬。
直到车夫突然刹车，才打破这种氛围。
落横稳住身子，起手撩起帘子，问道：“出何事了？怎么如此颠簸？”
车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看拦路的几人都不像是善茬，有些紧张道：“大人，有人拦路！”
落横倒是惊奇大过恐慌，京城是天子脚下，怎会轻易发生拦路之事。
与槐安对视一眼，一齐下车。
那乞丐几人看到只有落横三人，不禁放松下来，道：“兄弟们，上！”
落横有些诧异，居然不是求财？
虽然对方人多，但是落横与槐安武功都练得不错，更别提槐安还是上过战场，真正被战争洗礼过的。
两人都没留手，一旁的车夫倒是空闲下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已经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
两人把握的极好，既让对方没办法逃走，又没有伤他们性命，既然对方一上来就欲行凶，那就极有可能是受人指使，必要查出背后指使是何人。
落横没有大摇大摆将几人送去京兆府尹，只是让车夫拿着自己的印鉴，私下去寻京兆府尹。
这时，京兆府尹刘大人才刚回家吃上饭，便有人通报有人来寻，只好叹口气放下自己的饭碗。
看到车夫手中的印鉴，又听到他说落横与槐安路上遇险，马上准备叫足人手前往捉拿。
但是来之前落横就嘱咐过车夫，不能让京兆府尹带人，那样目标太大，就钓不出幕后之人了。
此话一出，京兆府尹也没有异议，在自己辖区之内，发生袭击朝廷二品官员的恶劣事件，若是传出去，那对自己的升迁是极为不利的。
更不用提赵大人之前在吏部待过，与礼部尚书私交极好，若是在尚书大人面前说自己坏话，考核升迁无望，自己会气死。
半点不马虎的随车夫一起前往现场。
远远的就看两位大人在一棵树下交谈，不远处的巷子里躺着几个打滚的乞丐，他的脚步不由地顿顿。
继而笑容满面的向落横两人走去。
见礼道：“两位大人，事情的大概经过贵府的车夫已经与我讲过，其实下官也以为这些刁民是受人教唆，不知大人心中有没有想法？或是近期得罪过什么人？”
落横挑挑眉，直言道：“大人也在朝为官，应当明白，朝堂之上树敌很是正常，我一时半会儿也筛选不出来。
但是，我刚刚问过这几人，他们说是有一公子付钱让他们教训我，之后那人还会给他们十两，大人暂时不要将他们带走审问，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京兆府尹看她已经有主意，也不再多说。
“只是……”
“赵大人，但说无妨。”
“还是需要刘大人派京兆府尹的人前往郊外的土地庙埋伏，到时好抓一个人赃俱获，不知刘大人可同意？”实际上，落横自己就能抓住那人，但是自己还是需要人证物证。
刘大人自然同意，告别后匆匆往衙门走。
是夜，一群人在土地庙外的树林里埋伏，还有几人藏在雕像之后，那几名乞丐则被随便扔在地上。
二更之时，有一鬼鬼祟祟的黑影接近土地庙，众人也打起精神，那人蒙着面，谨慎的没有露脸，而是直接顺着门缝儿将答应的剩下十两银子扔进去。
就在转身之时，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长浓密胡子的大汉，把他吓一跳，正准备喊出声，就见这人憨厚一笑，对着自己便是一拳。
小厮被打懵了，一时忘记喊疼。
突然从树林里窜出几个彪形大汉，身后的破旧庙门也“吱呀”一声打开。
京兆府尹一声令下，小厮就被当场制服。
小厮反应过来，开始大声喊冤。
刘大人却是听也不听，命人将他收押，明日审问。
事情做完，落横冲刘大人行礼感谢：“多谢刘大人不辞辛苦，抓住意图谋害本官的贼人，改日一定请刘大人前往醉仙楼设宴感谢。”
刘大人连忙回礼，谦虚道：“哪里哪里，赵大人平安无事就好，您放心，明天我一定好好好审他，定还赵大人一个明白。”
两人又互相夸赞一会儿才离开，落横揉揉脑袋，想到自己看到的那名指示者，身上穿的虽然不是上好的绫罗绸缎，但也是普通人家穿不起的优质棉布。
那么这样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哪家府上得脸的的下人，只是具体是谁家的，还需要审问。
落横回家悄无声息，今日的事，落横没有告诉赵夫人，怕她担心，于是她先回书房将那男子的样貌画在纸上，因为用的炭笔，所以画的肖像极为写实。
第二天，落横在散朝之时问过京兆尹刘大人，但是刘大人说审问之后那人什么都不愿意透露，自己也很是头疼，落横便将自己画的那幅肖像给他看，提醒他可以悬赏征集此人身份。
看他们两个平时没有关联的人嘀嘀咕咕，其他人也很好奇，就在这时，落横手上的那张肖像画不小心掉落。
首辅大人恰好路过，看着那人颇为眼熟，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借给落横捡画仔细打量了一下，随后表情微微一变。
只是一瞬，但因为落横一直关注他，连这一丝细微变化也被她捕捉到，难不成首辅大人认识这个人？这个念头在落横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谢过首辅大人，便转身离开，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反而是首辅，眉间紧锁，嘴唇微抿，有些急切的坐上回家的轿子。
回到家，他还来不及喝口水，便忙叫下人将自己的大儿子叫来。
前一日，李老爷刚喝过酒，这会儿还有些晕乎，无精打采的冲首辅喊了声“爹”。
首辅则严厉的看向他，李老爷自小就怕严格的父亲，这个眼神直接让他的宿醉都醒了。
他有些心虚道：“爹，这大早上的，怎么这个眼神看我？我这几日可没有出门，更没有闯祸。”
“我问你，你身边的那个贴身小厮呢？”
李老爷眼神有些飘忽道：“您说墨砚啊，他说他老娘身体有些不爽利，请假回家去了……”
首辅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问道：“你确定只是这些？你若是做错什么事，现在就提出来，不要等到最后连我都收拾不了你的烂摊子。”
听他这般说，李老爷的心中突然蹿起一阵无名火，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自己无论做的好与不好，得到的只有贬低！
于是一股勇气突然升起，他站起身，冷笑道：“儿子不才，至今无法让您满意。
您想的没错，我是爱闯祸。
反正我是烂泥，也扶不上墙，您干脆直接放弃我就好，那就再也不需要给儿子收拾烂摊子！
儿子还要去赴约，就先失陪了！”
说完气冲冲的出门去。
首辅被气得迟迟回不过神，最后也只能长叹一声，颇有些心灰意冷的坐在太师椅上，久久不语。
落横也马上查到，那名下人竟是首辅老大人府上的……
难不成是首辅想要对付自己？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但是槐安得到这个消息就彻底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