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季明川

    不知道为什么，高考之后我整个人都进入了贤者状态。

    没有小说里那种高考之后迫不及待表白的情节。高考结束的第二天我躺在床上睡了一整天，直到晚上才被朋友从家里捞了出来。

    我们去吃好吃的，抱着奶茶走过南湖大道，脸侧吹过还带着热气的江风，我感觉自己没有那么喜欢顾熠了。

    他的世界离我太遥远了，我只是个所有老师眼中不聪明但是很努力的普通女学生。

    每天10点半下晚自习，回家之后还要学到半夜两点，第二天六点就要起床去上早读……

    可是即便是这样，我也只能勉强维持在班级里中游的成绩。

    我的身边有太多各种各样的天才，学习对于他们来说似乎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顾熠的人生会像他的名字一样熠熠生辉。

    而对于我这种没那么聪明的普通人，似乎只用“努力奋斗”四个字就能简单概括我都人生。

    我凭借着努力，吊车尾进了全市最好的班，拼尽全力才能跟上他们的脚步。

    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我这种只会努力的学生并不是所有老师都会喜欢。

    比如我的数学老师就很不喜欢我。

    他一直觉得我只有一百二三的数学卷子夹在那些学霸将近满分的卷子里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并且狠狠地拉低了班级平均分。

    他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仿佛在说：

    你应该为自己的愚蠢给全班人磕头道歉。

    所以我讨厌数学，讨厌数学老师。

    我这辈子不要再和数学扯上任何关系。

    所以高考结束之后，我并没有太多高兴的情绪，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一切终于结束了。

    当然上考场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多紧张，卷面翻开都是我所熟悉的、重复过无数遍的题型。

    我像是参加一场学校组织的普通月考一样度过了我人生中至关重要的两天。

    考完之后我也没去对答案，只是在家里躺了十多天。每天都缩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手机。

    我太累了，我需要放空自己。

    -

    出分的那天和平常一样起得很晚。妈妈在厨房里给我做早饭。

    爸爸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正在蹲坑拉屎。

    他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那是个考前我自己都不敢想象的分数。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听到之后也没有那么激动，只是继续蹲坑，然后隔着门大声告诉了我妈一声。

    妈妈也没有爸爸表现得那么激动，因为她知道过去三年我每天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知道我每次崩溃大哭，哭完之后还要继续写带着泪痕的习题；知道我那些为了成绩焦虑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夜晚；知道我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眼睛都睁不开还是要去上早读的时候；知道我因为急性肠胃炎在医院挂水另一只手还要继续背单词的时候……

    她知道我这一路走来付出了多少努力，所以她从来都不会对我有过高的要求。

    只是我还是从她把成绩截图发给班主任的聊天记录里窥见了一些她平静之下的喜悦。

    是的，上天没有辜负我。幸运之神再一次站在我这个笨笨的只会努力的女孩身后，让我能够踏入和顾熠一样的学校。

    一些死去的念想突然死灰复燃。

    我好像，可以触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