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城市乱斗
五区刚下过雨，街道地面不平，水洼倒映着街尾的广告霓虹灯，中间几个字母不知道被谁“顺走”了，留下一头一尾孤零零在黑夜中闪烁幽暗的紫光，分外凄惨。
机车狂呲的声音由远及近，朋克音各色交杂，在夜晚渲染喧闹繁华，属于黑夜中狂傲年轻人们的肆意此刻才要拉开序幕，人们正执着于释放所谓的天性。
街道两侧低矮的居民楼窗户紧闭，对外面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偶尔会有探头出来的，但很快就会转身拉上窗帘。
——他们看见了，街道那头闪烁的红影。
“暴动！暴动了！快跑！”
“呯！”
“c门没人看守！在拐角！快啊！”
“……”
一群人拼尽全力奔跑，累的气喘吁吁，最终没能跑过驾驶机车的飞速青年。
几个年轻人狠狠摔在地上，身旁飞速驶过的数量机车嘲笑的恶意掀起地面水花，积蓄的脏水毫不留情溅在身上，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凶狠瞪向过路机车的同时小心翼翼后退。
很快，一辆无比拉风的机车被簇拥着停在他们眼前，为首的男人顶着一头张扬红发，嘴里叼着时下仅为上层人士专供的特制烟，用力吐出一口烟气，随后紧皱眉头抽出扔在地上。
烟头还冒着零星火光，恰好被扔的那块地方附近有片不大的水洼，很快就熄灭了。
林琛沉着脸往低洼的地面啐了一口，用力擦了擦嘴，冷笑，“呵！真够恶心！”
说罢，连一个眼神都不愿赏给角落瑟瑟发抖的几个青年，鄙夷的目光飞快掠过，顺着居民楼上可见的排号1、2、3最后在4上略停了停，顺着楼宇往上，定在三楼某扇窗户外，眼神微动。
一号小弟低头看眼手下刚传来的消息，瞬间跃跃欲试，伸手拔出车里的枪，枪口还热乎着，就在几分钟前还差点被溅上血。
“琛哥！那帮特狗又追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干票大的！”
旁边停下的几人纷纷附和。
“琛哥！我们终于可以行动了吗？！”二号小弟顶着杀马特发型，浑身激动的直颤抖，当然是兴奋的激动。
“琛哥快下令！一句话老子把这群特狗杀的渣都不剩！”
“是啊！忍他们这么多年我快tm疯了！”
“下令吧，琛哥！”
“琛哥！”
林琛收回视线，伸手一拽上身有些潮湿的机车夹克，冽风一横，硬挺的五官刚毅沉稳，冷厉的视线扫过，小弟们都暗暗噤声。
他薄唇微抿，冷声道：“让他们先撤。”
所有人被老大突如其来的命令搞得不知所措。
“琛哥！这……”有小弟不死心。
他们今天的行动可下了血本，已经死了好几个兄弟，连续突破五区三道防线，就是运气差点，被临时来巡查的特卫队发现了。
可只要解决身后这群机械警卫，五区不出所料绝对会落到他们手中！
结果……就这样放弃？
旁边几个小弟全都露出不甘的表情，枪在底下被手心层层厚茧磨的滚烫，枪身附着的斑斑血迹都在反复摩擦中逐渐消褪。
只差一步却让他们放弃，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林琛没有多说什么，冷冷看他们一眼，手上用力一拧，狂霸酷炫的机车率先飞驰而去，没过几秒便没了影子。
他的态度很明显。
林琛一走，后面两辆机车毫不犹豫跟了上去，还有四五辆机车犹豫片刻最后选择跟上去。留在原地的，只剩下三辆。
“砰！”
有人一拳打在显示屏上，还在宣泄自己的不满。
“琛哥到底在想什么！明明这么好的机会！”
“……先走，有人来了！”
身后阵阵警笛声快速逼近，剩下的人此时也慌了，连忙发动机车离开。
“呯！呯！呯！”
“快追！那群家伙肯定就在附近！”
“……没有？！c口事先就封锁了，他们还能跑到哪里去！没有就给我去居民楼里搜！肯定是藏到哪个人家里了！”
“嘀——如晖家园1幢，已排查完毕，核对结束，未发现异常。”
“嘀——清眳家园11幢，已排查完毕，核对结束，未发现异常。”
“……”
一整夜，警笛声、枪声、歇斯底里的怒吼声、住民们抱怨不平的争吵声再也没有停过。
如晖家园4幢305室
路忻听到敲门声开门，门口是浮空的机械警卫，圆盘脸正中央的扫描孔发出红光对着她上下扫，最后对准脸，很快响起“嘀——”伴随扫描结束的语音。
“确认安全、住户身份确认，池言、女、27岁、独居。”
“请问您刚才是否有收留外来人士？”
路忻配合摇头，“没有。”
“请问屋内除您本人以外是否还有留宿他人？”
路忻再次摇头，“没有。”
“已取得住户提供的参考信息。”
“请您配合，相关信息需现场确认。”
路忻愣了一下，看到它背后隐约可见的亮银色，心中冷笑但表面不显，“……可以。”
说完，侧身让了一条路。
警卫“飘”进房间，对着墙壁角落所有地方散射红色射线。
没过一会儿，又“飘”了出来。
“检查无误，感谢配合。”
路忻送走机械警卫刚想关门，隔壁传来一阵骚乱。
“我留男朋友住怎么了！没经过我同意你们凭什么进我家！！”
机械警卫的声音冷冰冰的，“未如实反映情况、拒绝配合特卫队合作、隐瞒留宿他人、有伪造现场嫌疑，视为扰乱公共安全重要嫌疑人，根据五区人员管理细则，带走。”
“你们短路了啊！不就是房间乱了一点！什么伪造现场！啊！快放开我！”女人头发散乱，大吼着奋力挣扎。
很快，骚乱引来了更多机械警卫。两三个警卫押着女人朝门口走去。
“莹莹——”
“你们干嘛！我可是良民！”
“我的身份、身份！你们可以查出来的吧！”他指着自己手腕处被植入的芯片大声喊。
“未向五区管理人员报备擅自留宿他人家中，视为擅闯民居，严重扰乱公共秩序，根据五区人员管理细则，一律带走等待候审。”
“你们！你们！”
男人看着眼前将他团团包围的机械警卫，胸膛剧烈起伏，脑后不禁直流冷汗，在心中狠狠咒骂。
偏偏挑在今天！
那群该死的家伙动静还闹的那么大，不用想也知道这个节骨眼被它们带走，在五区这种地方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们这种人的命，哪里宝贵！甚至都比不上那一点点的可能性！
与其被当作反叛者，还不如……
见男人还想反抗，警卫机械手臂寒光一闪，黑漆漆的枪口直接对准他，无视他骤然慌张失措的表情，暗沉的连廊上一声枪响。
“呯！”
男人临了的后悔妥协都没来得及说出口，胸膛被一击即穿，死死睁着眼朝后仰倒，溅出来的血染红了这个曾经温馨的小屋。
“啊！！！”
“我们又没做什么！你们凭什么杀人！”
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几乎要震破老旧的连廊，但很快也消失了。
警卫系统自动上传男人死因，作为在五区曾经生活过的证明，男人最后只能留下一份被封存的电子档案，除非特殊需求，将不会再次开启。
闹剧结束，楼底下方隐约传来几声透着嘲讽的叹息，还有轻微的关门声。
路忻关上门，走到窗边。
交错的光影下，街道已经被机械警卫占满了，水泄不通，它们正挨家挨户的搜查。
即使是人工智能高程度普及下，这样的情况在这城市也很少见。
因为……本来不需要这么麻烦。
路忻低头扫向自己手腕，浅青色脉络中央有微微凸起的一个小块，那是这个城市中每个人自出生起都需要植入的个人芯片，记录了个人从出生到死亡的一切。
但有人说，芯片里其实安装了特殊装置，每时每刻都在监视人们的一举一动。
这样的说法很多很广，不少人心生害怕的同时又不敢正面与真正的裁决势力对抗，由此地下黑暗链条因利产生，使芯片无效化的注射药随后诞生。
像今晚这种大规模的情况，估计五区是害怕闹事那群人里有人注射了这种药物吧。
今晚的事情闹这么大，上面事后肯定会仔细查。这种紧要关头万一不小心放跑一两个同党，区长可就完了。
包括刚才，大范围的新型穿透射线扫射，她也看见了。
五区做的还真是彻底……
路忻拉上窗帘，点开手腕处的手环。
【主线人物：池言】
【身份：原核心研究院研究员、现已辞职。】
【任务：主线任务未明】
任务未明……
路忻看着这几个字陷入深思。
果然，还是得去找游戏主角才行，比如像刚刚被围在中间的那个精神小伙，虽然隔得太远看不清脸，机车貌似挺拉风的，有做大佬的范儿！
而且刚才……那个男人是朝她这边看了吧。
是发现她在暗中观察、还是说……他知道这幢楼里有主线人物。
如果是后者，多半就是知晓原游戏情节的，可以拉拢，当然前提得是他不是走逆剧情发展那一派的。
只是……像这种游戏，主角现在会这么强吗？还差点把五区收入囊中……
路忻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尽管不知道外面的现实世界现在过了多久，但她在游戏里才过了三天左右。
难道玩家进入和游戏本身的主线发展存在时间差吗……
她站在窗边沉默良久，感觉头有点疼，可能是前两天强制停止体内芯片运行的后遗症。
思考许久没有结果，她揉了揉额头，走到床边躺下，打算先睡一觉，明天再想接下去的事。
殊不知，对她而言，五区的明天，那将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