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下山
望着眼前的婴儿，谢天良紧紧握着手中的唐刀，他再次看向婴儿，眼神有了杀意。
“妖孽！”他抬起唐刀，死死盯着眼前的婴儿。
而婴儿也在此刻停止了哭声，他静静的闭着眼睛，不哭不闹。
但谢天良却迟迟没有下手。
良久，谢天良放下唐刀，叹了口气坐在地上，对着婴儿说道：“你要是没度过十八生辰，那我可就变成千古罪人了。”
最终谢天良还是没忍心下手，更何况还是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
一晃十八年过去……
此刻，奄奄一息的谢老头，眼眶也开始红润了起来，一道泪水从眼角流下。
“好好……活着……”
语落，谢老头缓缓闭上眼睛，他那抬起在谢阳脸颊的手也随之落下。
谢阳看着已经闭上双眼的老头，这一刻他知道老头已经离开……他毫无准备，他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甚至从来没有敢去想过。
呜呜……
嘶声裂肺的哭声忽是从谢阳的口中发出，他哭的像一个孩子，像一个失去一切的孩子一样。
一直以来都是谢老头在守护他，从未体会过亲人的离开，他此时的心脆弱的如同一缕薄冰。
哭声持续了五分钟，也许十分钟……
他将谢老头的尸体，背在身后，哪怕是八十岁的老人，他的身躯依旧让谢阳感到沉重。
踏踏……
他迈着艰难的步伐，向山顶走去。
走了有五分钟……
谢阳背着尸体来到辽阔的山顶，这里还有一间小木屋，周围还有伐木的工具。
吱……
谢阳打开老旧的木门，屋内除了一些木头，就只剩下一副木棺。
这个棺材，是谢老头早些年说是给自己做的，当年还小的谢阳却不以为然，直到今天才明白。
啪嗒~！
谢阳双目再次被泪水填满，止不住的滴落而下。
如果不是他，老头就不会死，他内疚，觉得这一切都是他的错……他放下谢老头的身躯，拿起一旁生锈不堪的铁铲向外面走去。
……
直到中午……
谢阳已经挖好了坟，木棺也已经放入。
在这期间，他的泪水从未停止过，甚至已经流干了眼泪，双眼红肿，视觉也有些模糊。
他将谢老头的尸体，轻轻的放入棺材内。
“老……爷爷，你安息吧。”谢阳忽然改口，淡淡的说了一句。
说完之后，谢阳准备盖棺……
就在棺盖还没完全关上时，棺材内的谢老头，右手指似乎微微抖动了一下，因为被棺盖的挡住的原因，谢阳根本没看见。
盖完棺之后，便开始入土。
过了许久，坟头前多了一个石牌，这也是谢老头亲手给自己做的，上边还刻着简单的几个字。
“谢天良英雄之墓。”
看着石碑的字，谢阳也忍不住悲笑一声。
入土了还不忘自夸一下，也许只有谢老头才会如此吧。
扑通！
谢阳跪在坟前，磕了几下头，才下山走去。
……
他先是回到院子收拾东西，在谢老头的房间找出一叠厚厚的私房钱，最大一张是十元，还有几张两元，其它部分都是一毛两毛，甚至还有一分。
就在此时，谢阳眉头皱起，因为零钱中还有一张褶皱的白纸。
他好奇的将其打开，念道：“天阳笔解阴，天阳绳封心。阴年阴月阴时，极阴之辰，百鬼索命！阴母生，阴子出，百鬼来，活人死。长十八辰，当日大凶，度过且造福苍生。”
谢阳看着纸上的内容满腹狐疑，百思不得其解。
他又将纸翻到后面，后面却只有两个字，看这笔迹就是老头写的：“阳儿……”
此刻，谢阳一头雾水，他有些不明白这封信是什么意思，但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想来想去都似乎迷雾重重，于是他也先放一边。
他拿起一张烂布将其包起来，放进马甲内的口袋里。
紧接着，谢阳拿出一块仿佛沾满血的红丝绸布，而块布上还刺有一个像是八卦图的图案，这块布是老头一直都在用的，他将唐刀用这块红丝绸布严实的缠绕住，如果不打开看，没人会知道这是一把大刀。
谢阳将唐刀和一个盒子，捆绑在背后，他走出院内，回头看向山顶的位置……犹豫了一会才下山。
从记事起，谢老头就经常跟他说，十八岁之后就离开这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现在谢老头去世，这里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距离村庄谢阳还需要走十多分钟的山路，虽然有路道，但是想要走上来还需要费一些力气。
谢阳以前不经常下山，所以对村里的人不是很熟悉，只有许些经常找谢老头帮忙的人，才有几面之缘。
直到谢阳走下山底来到村庄时，他看见河边围满了人群。
谢阳疑惑的皱起眉头……就当他要好奇上前时，突然一道妖娆的声音，有些惊讶的说道：“呦，这不是小阳吗，今天怎么回事，这是要下山了？”
听到这骚里骚气的声音，谢阳猛然一惊！
准备撒腿就跑，可那女人似乎早有料到，急忙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哼！你又想跑哪里去吗。”女人又愤怒又委屈的哼道。
她这声音听的谢阳头皮发麻，很不情愿的转过头去，露出僵硬的笑容说道：“梁……梁姨，好久不见。”
这个女人，叫梁茹花，约莫三十多岁将近四十，但她依旧保持着那凸凹有致的身材，只见她那粉红的嘴唇，黑紫的眼皮，还有她那红的跟猴屁股一样的腮红，让人看着都起鸡皮疙瘩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她有怪癖心理，这身材是要诱惑多少男人，这女人长相其实并不丑，只不过被她那妆容给毁了。
“什么梁姨吗，叫姐姐，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梁茹花矫情的哼道。
此刻的谢阳真的想一巴掌呼死自己，他在村里最不想见到的人就这个女人，因为老头跟他说过，他能长大成人有一半是梁茹花的功劳。
因为这女人二十岁的时候身材就发育的非常丰满，很快就成为村里的乳妇，而他就是喝她的奶长大。
真特么造孽！哪怕谢老头经常和他说这个事，但他绝对不会承认，如果这个女人正常一点或许还可以接受。
“茹花，别闹啦。”这时一位老人缓缓走来，开口说道。
谢阳激动的仿佛见到救星一般，说道：“梁大夫！”
老人点头回应，紧接着又对女人说道：“茹花，去家里把药材拿出来晒了。”
“我好不容易见到小阳，又叫我！哼！”梁茹花剁了剁脚有些气愤，有些很不情愿的离开。
梁大夫看着离去的女人，无地自容的摇了摇头，他作为一名医者，能医治伤病，却无法医治女儿的心病。
谢阳也松了口气，然后带着感激的问道：“梁大夫，前面河边发生什么事了？”
梁大夫有些惊讶的看向他，过了一会似乎明白了什么，说道：“你刚从山上下来，不知道也对……”
“今天早晨，有一位村民路发现河边溺死了一个人，当大家将那死人打捞上来，才发现死者是杨婆婆的儿子，杨灶。”
闻言，谢阳有些惊讶，他惊讶的不是这人的死，而是为什么溺死在河里？
关于杨家的事，村里人都是知情……
这时梁大夫继续说道：“报应啊……很多人都觉得是刘诗姑娘的鬼魂回来报复他，因为一大早就有人听到杨婆婆在村里说自己昨晚见到儿媳妇了。”
经过事情的了解，让谢阳第一个想到的杀人凶手就是杨婆婆无疑，因为他还记得，昨晚杨婆婆身上衣服是湿的，就像是刚从河里出来，甚至她的力气也是大的诡异。
虽然知道了凶手，但谢阳也没有说出来，他怕给村里带来恐慌，而且杨婆婆已经够可怜了。
“镇上警局那边会处理。”谢阳平静的说道。
“有些事情，可不是警局能处理的……每年鬼节都会出事，你觉得巧合吗？能处理早处理了。”梁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紧接着狐疑不断的说道：“而昨晚那一震动，让整个村都鸡犬不宁，虽然没有十八年前那次厉害，这些……我可不觉得是巧合。”
谢阳内心狠狠的一颤，因为他昏迷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感觉到，虽然他第一个想到就是和老头有关，但又不确定，有些疑惑的问道：“难道是地震？”
“如果是天灾而来的地震，那最好不过，如果……”梁大夫说到这里，似乎不想继续说了，于是改口说道：“希望如此吧。”
然而，梁大夫看向谢阳又问道：“小阳，你这次下山有何事？谢老爷呢？”
平时谢阳每次下山都有谢老爷陪同，而这次他独自下山，让他有些好奇。
面对这个问题，谢阳眼神有些悲伤，开口回道：“爷爷他去世了，我会离开这里。”
听到这个消息，梁大夫震惊的头顶仿佛炸了个雷响！
“啥！你说谢老爷他死了！？”梁大夫死死盯着他，难以置信的说道。
“早上去世。”
谢阳也不多说，他朝对方抱拳，谢道：“梁大夫，这些年承蒙你关照了。”
这些年不管是谢老头还是他自己，他们每次生病都是梁大夫照顾他们，而梁大夫也非常尊敬谢老头为人，当然，村里的人也是如此，而梁大夫也算的上是他半个师傅。
谢阳道谢完，便向村口走去。
还愣在原地的梁大夫在得知谢老头去世的消息，迟迟没有缓冲过来。
看着那年轻人的背景，梁大夫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没有说出来。
最终梁大夫还是叹气一声：“希望是巧合吧。”
十八年前那场震动，龙叔一家莫名消失，谢天良到来，十八年后谢天良离世，谢阳下山……
无人知他去哪，无人知他在做什么，时间能冲淡痛苦，光阴似箭，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