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迟来的道歉
“惜月，你在哪里？快到母后这里来。”皇后眉头微蹙，视线在逃窜的人群里来回扫射。
“娴儿，快吃解药。”傅瑞痛的脸皱成一团，用手捂着肚子，咬紧牙关嘴里发出沉闷的哼哼声。
皇后努力扯出一丝笑容，“爹，解药就留给惜月，来世，娴儿还要做您的女儿。”
她踉跄着起身，被一双沉稳有力的手扶住，抬眸看见皇儿俊美的脸庞，她焦急万分，紧紧抓住皇儿的袖子，“皇儿，这是解药，你快拿去给惜月服用。”
萧衍有一丝动容，眼角微红，张着嘴发不出半点声音，一边是生他养他的母后，一边是他的最爱。
他不愿做出取舍，却又不得不二选一。
“快去啊！惜月胆子最小，也不知道她现在躲在哪个角落里哭。”
皇后将解药放到皇儿手里，用尽最后的气力将人推出去，同时呕出一口黑血，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
萧衍伸手将母后捞回来，大声咆哮，“南瑾妤，快给本宫滚过来。”
在远处等着看热闹的南瑾妤，正遗憾没能亲眼目睹逼宫的大场面，就被纪凌拉着奔向御花园。
萧衍嘶吼道:“南瑾妤，快救人。”
南瑾妤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口吐黑血的皇后，脚似千斤重挪不动半步，她心里有气，有怨，有恨……
她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去原谅皇后，冷漠的将视线移开，瞥见倒在地上的外祖父，心猛的收紧，鼻头泛起阵阵酸意。
“外祖父，瑾妤来了，你坚持住。”
她越过皇后冲到外祖父面前，嘴里喃喃道:“刀，刀，快给我刀。”
跟在后面的纪凌立马把刀递给她，“公主，给你刀。”
南瑾妤接过刀，毫不犹豫的在手腕处划开一道口子，将手递到外祖父唇上，哽咽道:“外祖父，你快喝，快喝啊！”
奄奄一息的傅瑞本能的吞食血液，渐渐的腹中的痛感减轻了几分。
他缓缓睁开双眼，看到外孙女担忧的小脸，眼眶微润，“好孩子。”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皇后脸色僵硬，心里五味杂陈，她捂不热的那颗心，原来一直都是热的。
萧衍见外祖父醒来，立刻将母后抱过去放到地上，“南瑾妤，快救母后。”
南瑾妤面露不屑，讥讽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上有通圣丸的药香。通圣丸是我爹制作的解毒丸，能解百毒，你为何不拿出来救人？”
“闭嘴。”萧衍阴沉着脸，强行扯过她的手放到母后嘴边，稍稍用力，殷红的血液急速的滴落到母后的嘴里。
南瑾妤捡起地上的刀对着他一顿狂砍，恨声骂道:“萧衍，你个混蛋，我的血不是灵丹妙药，治标不治本。就算解了毒，皇后的身体也会大不如从前，每日只能靠药石将养。”
萧衍抿着唇，默默的承受肩膀上的疼痛，直到母后打开眼帘，他才松开南瑾妤，哑声道:“照顾好母后。”
他起身离开去寻找惜月，眼神不自觉的露出担忧之色，手心里的通圣丸早已被汗水沁湿。
脚下全是中毒身亡妃嫔们的尸体，他担心惜月的安危，心痛到了极致，茫然无措，“惜月，你在哪里？快到衍哥哥这里来。”
“衍哥哥，惜月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萧惜月听到衍哥哥的呼唤，从假山后面跑出来，满脸惊恐之色，眼里噙着泪水，楚楚可怜。
萧衍悬着的心落了地，飞身上前将药丸喂进惜月嘴里，这才把她搂入怀中，力道之大似要将人揉进他的骨子里。
他把唇抵在她光洁的额头，贪婪的呼吸她发间散发出来的玫瑰花香，柔声轻哄，“乖，不怕，没事了。”
萧惜月含着咸苦的药丸，想吐又怕被发现，只好强忍着恶心吞下去，头顶又传来衍哥哥低沉的声音。
“惜月，你可愿意做衍哥哥的皇后。”
萧惜月抬头望去，对上衍哥哥温柔多情的双眸，脸颊微热，“衍哥哥，我愿意，愿与君同守万里山河。”
说完，她飞快的低下头，掩藏心中强烈的不满。
如果萧敬轩成功将文武百官团灭，只要杀了他这个暴君，我就是妥妥的人生赢家，衍哥哥你为何要坏我好事？
萧衍凤眸中情意正浓，伸出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低头攫住她的红唇，香甜且美好。
刚包扎好伤口的南瑾妤看到这一幕，差点惊掉下巴，光天化日，不知廉耻，直呼要回去洗眼睛。
皇后震惊的张着嘴，心里有种淡淡的失落感，皇儿选择的是惜月。
她转头看向瑾儿，皮肤白皙，脸上，头上的伤痕淡了许多，眼中满是淡漠、疏离，甚至是恨。
皇后自嘲谑笑，她曾是大梁第一美人，才貌双全，引得无数王孙公子们的倾慕。
她是个极其骄傲的女子，毅然决然嫁入东宫，成为人人羡慕的太子妃。生下太子后，得偿所愿成为大梁最尊贵的女人。
她的皇儿是未来储君，她的女儿三岁便能背诵《三字经》，《千字文》，五岁那年七步成诗，十岁出口成章惊艳整个大梁。
突然有一天，堂姐玉珍跑来告诉她，找到了她的亲生女儿，她整整想了三天才决定去认女儿。
看到瑾儿的那一刻，她很失望，披头散发像极了冷宫里的疯子。
接入宫后，她不愿在人前提起瑾儿，从不让她来请安，只是不想被嫔妃们取笑。
刚刚看瑾儿不顾一切救爹的模样，她有点生气，此刻只觉得亏欠女儿太多太多。
她嚅嚅的开口，“瑾儿，母后对不起你，你能原谅母后吗？”
“不能。”
南瑾妤面色平静，声音稍显寒凉，太晚了，她无会接受迟来的道歉，这句对不起能有几分真心。
皇后面露不悦，墨色眸子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本宫乃一国之母，都已经这么低声下气了，你还如此不知好歹。
她闭上双眼，一字一句的开口，“好，本宫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女儿。”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小女告辞！”南瑾妤站起身，迈着愉悦的步子离开御花园。
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