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61
翌日清晨。
因为丧尸事件彻夜未眠的许宁曦，终于在出口处抓到了那只即将出逃的丧尸，并将其处决。他没有休息，而是径直去了姜蔓的住所，他要把戚明熠，送出安全区。
戚明熠同样是彻夜未眠，他在离开前还去敲过姜蔓的房门，但卧室的门紧闭，姜蔓不理他，他便不再强求。
已是夏末，炙热的温度尚未褪去，戚明熠却依旧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漆黑的眼眸，看见许宁曦，他朝着许宁曦略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虽然昨晚上许宁曦已经在戚明熠的面前表露了险恶用心，但向来镇定的许宁曦不会表露，他待戚明熠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他对任何人都是这样。
“戚明熠同学，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嗯。”
戚明熠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趁着云城还没完全被人类占领，他打算先回云城，吃的穿的都能在云城找到。
许宁曦上了车，他坐在驾驶位上，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他似乎是嫌气氛太过沉闷，开出一段距离后，他忽然说道：“你就这么放心将姜蔓留给我照顾吗？”
许宁曦从不拖泥带水，永远后患才是他的风格，但姜蔓拿捏着他的把柄，他无法斩草除根，便只能绝了戚明熠的念想。什么等姜蔓想清楚，许宁曦不会再给戚明熠靠近姜蔓的机会。
“她不需要你的照顾。”
许宁曦笑了笑：“她会需要的，我会陪在她的身边，你放心。”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戚明熠其实已经恢复正常，且事关姜蔓，戚明熠敏锐的察觉了许宁曦的小心思。
“你明白就好。”许宁曦瞥了戚明熠一眼：“你和姜蔓已经不可能。”
戚明熠不以为然，他回答道：“既然你听了那么久我们的对话，应该知道蔓蔓有多在乎闪闪。我离开之后，哪怕她只会想念闪闪，那也是我。”
在许宁曦的面前，戚明熠认下他是闪闪。
“我相信经过一段时间的分别，蔓蔓也能明白，她思念我，不只是因为，我是闪闪。”
许宁曦扯了扯嘴角：“你倒是真敢赌，你怎么知道，她不会把你忘了？”
“过去从来都不是我追着蔓蔓，不是吗？”戚明熠冷静的回答道。
这段感情里，戚明熠永远处于下风，因为他爱姜蔓更多；可在这段关系中，偏又是姜蔓处于弱势，因为她需要闪闪，需要……戚明熠。
许宁曦意识到了一件事，是他小看了戚明熠。这样想来，戚明熠此举，只会让姜蔓更放不下他，她会因为戚明熠的一句“你会思念的究竟是谁”而辗转反侧，可无论是谁，都是戚明熠。
许宁曦不得不感叹，好一招欲情故纵。
可是那又如何呢？世界这么大，现在的通讯工具也根本用不了，戚明熠和姜蔓一旦分开，除非命运作祟，否则他们是不会再重逢的。
是戚明熠将一切想得太戏剧化了。
许宁曦冷静的想。
转眼间车就已经开到了安全区的出口，这里已经是青云区了。安全区内外，无异于是两个世界。
戚明熠毫不犹豫的踏出了安全区，他看见尸山血海，丧尸与人类的尸体腐烂在一起，犹如人间炼狱。
更可怕的是，甚至还有丧尸在啃食那些腐烂的尸体。
戚明熠隐隐意识到，接下来安全区的扩张，不会再有那么顺利了，但这不关他的事。丧尸与安全区的幸存者间势必会有一场硬仗，他不留在安全区，反而更安全一些。
虽然面对许宁曦毫不犹豫的承认他是闪闪，但戚明熠心里还是别扭的，他不要成为和姜蔓是同伴的闪闪，他要成为和姜蔓是情侣的戚明熠。
不仅是姜蔓需要冷静一段时间，他也需要。他得好好想想，万一姜蔓真的一气之下不理他了，他该怎么办。
……
姜蔓同样彻夜未眠。
黑暗中，她听见戚明熠在外面踱步的声音，虽然那声音很快消失，想来是怕吵到她了。
彻底安静下来后，姜蔓却忍不住想得更多，不知道戚明熠脖子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不知道他恢复得怎么样了，不知道林镜的血清是不是真的有用……
但愿有用吧。
这个笨蛋，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试探她？他要是软声细语的问一问，她也是会心软的，她可以和戚明熠，分享她最大的秘密。
姜蔓将脸埋入柔软的枕头间，彻夜未眠，脑海中不间断闪过的，是前世与闪闪不离不弃的那一年，是少年时与戚明熠一起长大的那段时光。
这两段回忆没有主次之分，都是她刻骨铭心的岁月，只是偏偏他们是同一个人，偏偏戚明熠抗拒他是闪闪的那一年。他没有记忆，未曾经历，所以无法感同身受，所以他是戚明熠。
转眼间，天光破晓，姜蔓听见了戚明熠敲门的声音。
她从床上爬起来，但却没有去开门。昨天闹成那样，开门就代表她服软，她还是希望戚明熠能主动一点。
他如果说好听的话来哄她，那她也愿意对他说好听的话。
可是戚明熠没有，他转头就走，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姜蔓听见的下一道声音，是家门轻轻合拢，戚明熠离开。她连鞋都来不及穿，将卧室门推开冲到家门口，便已经看不了戚明熠的身影了。
姜蔓重重的将家门合拢，似乎是在发泄心中的怒气，她又有些郁闷，戚明熠以前从来不会用这种态度对待她的。
戚明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姜蔓有些迷茫，却不知该从何下手，她决定求助一下宋无忧。
宋无忧最近报名参加了救援军，姜蔓过来的时候他正好轮到今天休息，结果被姜蔓轻缓却有力的敲门声给吵醒。
宋无忧眯着眼过来开门：“熠哥你干啥啊，兄弟正睡觉呢。”
“戚明熠离开了。”
宋无忧打了个呵欠：“哦。”
“你知道了？”姜蔓立刻察觉到了点不对劲的地方。
宋无忧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熠哥今早来跟我道别了。”
“可他是昨晚就离开了的。”
宋无忧打了个呵欠：“哦，那我说错了，就是你跟我说的啊。”
姜蔓看了他一眼，声音冷漠：“去洗把脸，我要跟你聊聊。”
宋无忧蹿进卫生间洗漱，他尽量拖延，属实是没想到姜蔓竟然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作为他们这段感情的狗头军师，戚明熠的一切行动皆由两人一同盖棺定论。
姜蔓坐在外面安静的等宋无忧出来，他豢养的白鸽从透着阳光的窗口盘旋飞过，落在了姜蔓的头顶。
姜蔓将鸽子赶下来，它就站在姜蔓的手指上，睁着漂亮的红色眼睛看着她，不停的咕咕叫，似乎是想说什么。
鸟类都是直肠子，姜蔓怕它没有控制住，她嫌弃，没让鸽子站太久，就把它赶走了，正好宋无忧也在这时候从卫生间走了出来。
姜蔓盯着宋无忧，看宋无忧刚才的反应，她确定戚明熠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且宋无忧必然提出了什么建议。
“说说吧，你们说什么了。”
“我说有什么用啊，熠哥都走了，要不然你说说？”宋无忧反将一军：“学妹啊，熠哥曾经和我说过，你把他当成了闪闪。”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就是闪闪。”
“那也应该不是你记忆里的那个闪闪吧。”宋无忧问她：“熠哥跟我说，你不可能会喜欢闪闪。”
邂逅闪闪是被厉时钰情伤过后了，姜蔓只想要一个同伴，所以她也只将闪闪当成同伴，她最重要的人。
可这绝不是男女之情。
如果姜蔓将戚明熠定位为闪闪，她自然不会喜欢他。
姜蔓沉默着点点头。
宋无忧语重心长：“他离开是希望你不要再将他看做闪闪了，这个他应该和你说过吧？你不会喜欢闪闪，但你可以喜欢戚明熠，反正你们小时候就认识了。”
“你们这是什么歪理？你们男的眼里就只有情情爱爱了吗？”
“又不是我要和你情情爱爱，你找熠哥说去啊。”
姜蔓沉默了一瞬，找戚明熠吗？
如果没有闪闪的滤镜，姜蔓确信戚明熠于她来说也是非常重要的人，可是这一次姜蔓不想再找戚明熠了。
命运会让他们重逢，而她一定要在重逢前，解决掉他们最大的危机。
姜蔓现在想确认另一件事，她问：“最近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前期丧尸未能凝聚成团，我们的行动还算是顺利，但随着安全区的扩张，丧尸们也意识到了他们需要抱团。”宋无忧正色：“之前开会的时候，军长就说过，我们与云城的丧尸，一定会有一场决战。”
如果真的会有决战的话，戚明熠离开也是好事，她不希望他夹在丧尸和她之间为难。
姜蔓心不在焉的点头。
在离开前，宋无忧对她说：“熠哥跟我说，你要是想他，就去云城找他，他会在云城等你，你知道他在哪的。”
姜蔓会思念戚明熠吗？她思念的是戚明熠还是闪闪？
姜蔓没有接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