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许宁曦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凡他所言，皆成真实，也没过几天，林镜在养好了伤之后，便带着即将研制成功的血清，离开了这里。
林镜是在晚上离开的，等到第二天姚青柠发现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林镜的踪迹了。姚青柠自然是非常着急的，连忙派人各处寻找林镜，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姚青柠并没有发现，姜蔓与许宁曦也离开了。
他们悄无声息的跟上了林镜。
姜蔓今天没有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心不在焉的往后视镜看去，只见缓慢倒退的景物，除此之外就是零零散散游荡着的丧尸了。
那些丧尸还不敢靠近这辆红色的车子，因为在丧尸界流传着一个关于红色越野车的恐怖传说……
“在想你的男朋友会不会跟上来？”许宁曦微微歪着脑袋，脸上的笑容很是温柔：“我也非常好奇，所以我开得很慢。”
“你是怕林镜发现。”姜蔓收回目光，瞥了许宁曦一眼，声音冷漠。
许宁曦只是笑着，他看姜蔓没有再往外面看，便也没再说话。
车子又缓慢的开了一会儿之后，姜蔓往外看了一眼，然后说：“这是白云区的积英巷。”
车子已经不好再开进去了，两人便下了车，往巷子里面走。
“你来过？”许宁曦并不是云城人，他对云城的了解，也只建立在地图上面。
“穿过积英巷，就是云城中学。”
因为云城中学距离积英巷实在是太近，所以当年那起骇人听闻的杀人事件发生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姜蔓，都听说过这起案件，只是那时候一直不知道凶手是谁而已。
据说是因为影响太过恶劣，并未公开报道过，姜蔓知道凶手是厉时钰，还是当时的许宁曦告诉她的。
“厉时钰不可能回家。”许宁曦沉思片刻，笃定道。
“我也觉得。”
厉时钰很少和她提起他年少时的事，姜蔓对他那时候发生的事情，也只是林镜和她说过一些。据说他们生父去世后，母亲带着他们改嫁，只是继父对他们并不好，具体怎么不好，姜蔓就不知道了，林镜也没有多说。
林镜只神情忧郁的告诉姜蔓，厉时钰真的非常不容易，要姜蔓对厉时钰好一些。
可是谁又是容易的呢？
姜蔓垂眸，想起厉时钰，她的心情总是会变得很差。
许宁曦看出姜蔓的心不在焉，他又开口：“当初那么大的案子，厉时钰又是云城中学的学生，你怕吗？”
姜蔓不想说话，敷衍的回了个“不”字。
当时消息捂得严实，但还是有小道消息传了出来，但姜蔓不知道，反而是戚明熠不知道为什么，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非得每天绕路送她回家。
现在想来，大概是她当时和厉时钰有过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牵扯，所以戚明熠才那么紧张吧。
话又说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个笨蛋知不知道她在这里，能不能跟上来。他得跟上来，否则她之后的计划就没有办法进行下去了。
姜蔓握紧了衣兜中的手铐，眼神坚毅。
许宁曦瞥她一眼，抿了抿唇，唇角温和的弧度消失了。
走了一段路后，两人同时察觉到不对，反应了过来——既然厉时钰不可能到积英巷，那么林镜过来做什么？
只有一个可能性，是林镜察觉到，他们在跟踪她，所以特地将他们引到这里来。
然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耳畔已经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丧尸的嘶吼声。
积英巷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左右两边皆是墙壁与紧闭的大门，而几个出口之间的距离，更是相距甚远。姜蔓与许宁曦对这里都不甚熟悉，而熟悉地形的林镜，可以轻易将他们困在这里，然后引来丧尸，包抄他们。
姜蔓立刻摸出怀中藏着的手术刀，在丧尸冲上来的瞬间，她忍不住看了许宁曦一眼。她刚才的确是在走神，但许宁曦心思缜密，不像是犯这种低级错误的人，莫非是他另外有了什么打算？
许宁曦面沉如水，也将锋利的匕首握在了手中，专心致志解决面前的丧尸。
巷口狭窄，两人背对背，短时间内的确能够有效抵抗丧尸的攻击，但时间长了，姜蔓很容易体力不支。
一刀割断一头丧尸脖颈的时候，姜蔓看许宁曦还在机械的杀着面前的丧尸，提醒道：“有什么打算尽早说，我打不了车轮战。”
许宁曦当然没有什么打算，他刚才也走神了，但面对姜蔓，他还是说：“我们一点一点往前挪。”
姜蔓眉头皱起，但现在也不是多说什么的时候，她“嗯”了一声，然后挥舞着手中的手术刀往前走。
同时，许宁曦紧握住匕首，往前走。
两人走了相反的方向，许宁曦察觉到这一点，微微提高了声音：“走我这边！你那个方向我们已经走过很长一段路，坚持不到出口。”
“你怎么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更长？”姜蔓反问，这老狐狸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走他的方向，不就是要她给她来打掩护吗？
“直觉。”许宁曦冷静的说：“我的直觉，一向非常准。”
也正是在许宁曦说这话的时候，姜蔓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时间与地点依旧不太对，但眼前发生的事情，再度与前世重合。
前世她与许宁曦曾被丧尸围攻，在丧尸扑咬她的时候，许宁曦趁此机会，摆脱了丧尸的攻击。
其实如果是这样的话……姜蔓觉得，她还能将戚明熠逼出来。不过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不知道这一次，戚明熠还会不会再上当。
姜蔓朝着身后的许宁曦靠了过去，她像是同意了许宁曦的决定：“走。”
许宁曦颔首，和姜蔓一同处理着身前身后密密麻麻的丧尸。
好在这里的丧尸虽然很多，但因为巷道狭窄，所以丧尸并不能一拥而上，狭窄的巷道，最多也只能容纳三四只张牙舞爪的丧尸，就这样丧尸在打斗的时候，还很容易被同伴拌的摔一跤。而这恰巧就是姜蔓与许宁曦的机会。
在姜蔓握着手术刀的手开始颤抖的时候，许宁曦的声音终于传来：“再坚持一下，出口就快到了。”
他们一路杀过来，来时的路，已经堆满了丧尸的尸体，看着惨不忍睹。光线昏暗的巷道尽头，是明亮得有些刺眼的出口，预示着这场杀戮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姜蔓已经在思考一会儿许宁曦走到出口先跑了，戚明熠究竟能不能及时冒出来，除非是戚明熠，否则这一次她不想再感染尸毒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她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让许宁曦来给她垫背呢？
许宁曦正专注的盯着眼前的出口，然后说道：“如我所料，这边的丧尸已经是我们可以突围的数量，但你身后的丧尸却不知道还有多少，这种情况下，最糟糕的情况，是得有一个人留在这里。”
姜蔓早已预料到了结果，她紧握着手术刀，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但我向来，不会让自己陷入，糟糕的情况。”许宁曦从怀中摸出了一个冰凉的球体，找准机会塞到姜蔓手中。
——是一枚□□。
许宁曦问：“懂我意思吗？”
姜蔓指节泛白，她又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命运，又开始发生了转变。这一次，许宁曦选择与她并肩作战。
“懂。”姜蔓回答道。
许宁曦颔首，和姜蔓这种聪明人说话，的确是再方便不过。他很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待即将杀到出口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脚步，姜蔓负责拖住丧尸也往出口挤的步伐，许宁曦则是专注清理着面前的丧尸。
这种方式无论是姜蔓还是许宁曦，都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的。
许宁曦知道姜蔓已经是强弩之末，他未显出疲态，用极快的速度将出口处徘徊的丧尸清理了个干净。
在接到许宁曦的提醒之后，姜蔓飞快的后退，然后朝着出口处的丧尸，扔出了手中的□□。
姜蔓计算得刚刚好，在□□只是砸到丧尸身上而未曾坠地的时候，□□便爆/炸了。
他们的目的不是炸丧尸，而是炸出口。两侧的建筑受到爆炸的冲击，本就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立时塌陷。
姜蔓与许宁曦也被这爆/炸的冲击波及，摔倒在地，许宁曦最先反应过来，他拉住姜蔓的手腕，在丧尸从废墟中爬出来之前，飞快的远离了这里。
待到确认安全了之后，许宁曦才停下脚步。姜蔓脸庞染血，越显脸色苍白，她靠着坚硬的墙壁，喘着粗气，已是筋疲力竭。
许宁曦往后看了一眼，确定已经安全了之后，他回过头去，看向姜蔓，朝着她伸出手，笑容温柔：“姜蔓同学，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姜蔓虚虚的握住了许宁曦伸过来的手，表情有些复杂。
姜蔓是真的觉得心情复杂，因为许宁曦的转变，因为这样一来她就又失去了一次，抓到戚明熠的机会。
不过……机会都是创造出来的。
姜蔓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鲜血，忽然问许宁曦：“你身上有什么能画出红色的东西吗？”
许宁曦瞥了眼姜蔓毫无血色的唇瓣，摸出一支口红。
姜蔓接过，惊讶不已，因为这只口红，正是当时在云城大学被她扔了的那支，怎么又回到了许宁曦手中？
许宁曦看出姜蔓的疑惑，他从容的回答道：“我捡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