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场
早上不叫他起床,自己偷偷开片场也就算了,中午还不等他一起吃饭,还和徐冠南在这里交头接耳!
秋鸣廊一屁股坐在许夜旁边,拆开把一次性筷子抢过许夜的饭盒:“我没有饭吃,你的饭是我的了。”
许夜虽然没吃几口,但毕竟也吃了几口,顿时就要去拦:“诶,我吃过了,还有多的米饭,我再给你拿一盒。”
秋鸣廊却不让:“我是在罚你,看你以后还不叫我。”
张辰凌是个勤快人,许夜说话时已经麻利地拿了盒新饭,现在看秋鸣廊这不饶人的架势,灵光一闪将饭盒放在了许夜前面。
这有眼力见的样子当即受到秋鸣廊夸奖:“你不错,以后在许老师那儿受了委屈你来找我,我给你出气。”
大局已定,许夜捍卫自己的饭盒失败,憋屈的表情逗得李然敏捂着嘴直笑,好险没呛着。
秋鸣廊格外得意,还特地帮许夜把饭盒盖子打开,摊手一请:“许老师,吃饭。”
“你怎么总盯着我吃饭啊,昨天豁哥都笑话我了。”
回到化妆间,坐在镜子前,等着妆造师来料理自己的许夜忍不住对秋鸣廊抱怨。
“你知道成年人一顿饭所需摄入的米饭量至少是多少吗?”秋鸣廊说着,伸出自己的右手握成拳,“一拳。”
“你知道你吃多少吗?”他又变换了手型,比了个耶,“统共就二十几颗吧。”
许夜看看秋鸣廊的手,伸出自己的左手也握成拳,看了看:“你手那么大,我的一拳才这么多。”
秋鸣廊低头看看许夜明显比自己小了一圈的拳头,忍不住放下手去整个包住,心不在焉道:“那也行啊,以后我每天都监督你。”
他的体温通过掌心,从许夜的手背传到耳根,躁得他一下子甩开秋鸣廊的手:“哼,就得意吧你。”
他才不信秋鸣廊能做到呢。
下午的戏算是叶双翎和江十五的小重场,郑导在a组赶秦年的戏份实在抽不开身,下午便是副导开主持b组工作。
服化道一早就已到位,许夜顶着病弱妆坐在床上盖着棉被看剧本,秋鸣廊从门口到床边来回尝试怎么进门能更酷炫狂霸拽。
直到摄影便是调试到位,副导喊了就位,二人才扔掉剧本,一个躺下,一个出门还把门关得紧密。
江十五已经几日没出现在叶双翎身旁,代班的暗卫只说江侍卫长病了,却说不出到底是什么病。
叶双翎震怒之下才盘问出,江十五是伤重昏迷了。
他虽然成功除掉太子行不封,为秋鸣廊铲除了夺位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自己也好像功成身退一般,肆意耗至了油尽灯枯。
叶双翎一路疾走来到江十五房门前,猛地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味就扑面而来。
他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大步流星来到了江十五的床边。
“江十五!”
他是真的在盛怒之中,不管他到底如何地大声喊出了他的名讳。
却,无人应答。
江十五连呼吸声都格外微弱。
“来人!”这一次,他的怒火是冲向其他人的。
一众侍卫鱼贯而入,小跑着跪倒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叶双翎:“为什么不来通报?”
侍卫们战战兢兢,最后推选了个胆子最大的出来答话:“是,是侍卫长不让我们告诉您,说养几天就好了……”
“大胆!”叶双翎急转过身,“有伤不报,有病不医,他死了你们是想为他陪葬吗?”
众侍卫闻言自然瑟瑟发抖,这左右为难的事又让他们如何抉择?
索性,大概是叶双翎的动静太大,将昏迷之中的江十五吵醒了过来。
“主人……”他的双眼无神,目光迷离,只勉强看到了背影就猜出那是叶双翎,一腔真心支撑着他勉强撑起身子,想要下地行礼。
然而还没等他再有动作,就被叶双翎一把握住了肩头:“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叶双翎是真的在发怒,也是真的不敢手中用力,他不知道江十五伤在了哪里,但即使如此,他眼中的江十五还是痛得忍不住痛呼出声。
叶双翎神色一凛,拉开江十五看似整洁干净的白色里衣,入眼所见,是密密麻麻包扎着的沁血纱布,几乎连一点肉色都未曾透出。
“怎么伤得这样重?”他回来禀报的时候,看起来并不是如此狼狈。
江十五喘了好几口提起精神,哑着嗓子告知了实情:“突围时遇到了雪衣玉刃,他的剑痕细密隐蔽,时间久了才会迸裂流血,你不要怪他们,当时连我自己都没感觉到。”
叶双翎来回打量他满身的伤,突然冷笑道:“雪衣玉刃庸醉,看起来一派正人君子,武功招式原来这么阴毒,其他人听令——”
江十五以为他要下狠令,忙拉住叶双翎宽大的衣袖:“主人,都是些小伤,将养几天便好了。”
叶双翎垂眼看了看他,仍旧下令道:“去把宫里最好的御医给本相请来,如若不从,就直接绑过来。”
“三天之后,如果江侍卫长还不能下地行走,你们每个人都给我提头谢罪。”
随着叶双翎的拂袖而去,本场戏完。
听到副导喊“过”,许夜麻利爬起来,满面疑惑对秋鸣廊道:“你刚才擅自加戏骂庸醉阴毒,竟然没问题吗?”
秋鸣廊瞥了眼导演位,只见副导正昏昏欲睡坐在监视器后,头一点一点的几乎就要睡着,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该庆幸呢,还是该担心。”
许夜也看到了这一幕,嘴巴张开合上好几次,最终还是把话吞了回去——片方如果觉得不妥,应该会让剪辑剪掉吧,他又看向秋鸣廊,以眼神警告他,不许再胡来。
秋鸣廊自然听话。
下午又是拍到日落西斜才完工,a组那边已经架起了大灯准备开夜戏,秦年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收工。
秋鸣廊索性拉着许夜先回去,他得践行诺言盯着许老师不许他晚上又不吃饭。
晚饭依旧是在秋鸣廊的总统套房,连李然敏和张辰凌都已经习以为常,跟着他到了秋鸣廊房间门口就挥手再见,各自回屋。
许夜无可奈何,帮着把饭菜摆好,还给徐冠南道了声谢。
徐冠南忙道不用,披着秋鸣廊利刃般的目光,也逃之夭夭了。
房里,便又只剩下他们二人。
“南叔……也喜欢男人?”
听到许夜这样问,秋鸣廊立刻警惕:“当然不是!许老师为什么这样问?”
许夜无语,那你还这样跟防贼似的。
秋鸣廊自觉不好意思,趁着给许夜递筷子的动作,把话题岔了开去:“我让老羌打听了下,明天我的戏应该在a组,林平跟你在b组。”
许夜惊道:“这么快就拍到叶双翎和行不封的朝堂对峙了?”
秋鸣廊点头:“对,这里本来会有三十场戏,因为是我的戏,剧组应该不敢删,但是三十场说白了也拍不了几天,剧组恐怕很快就会转场。”
“等转场了,秦年和你的对手戏就不多了。”许夜抬着筷子,却半点夹菜的想法都没有,“剧组搞不好连春节都不会留他过。”
秋鸣廊按照记忆给许夜夹了一筷他爱吃的菜:“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你难道?”许夜不由问道。
“嗯。”秋鸣廊道,“我打算把秦年留下来,让林平滚出去。”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局,但许夜不敢相信:“办得到吗?”
“事在人为。”
“明天林平不在,我找个机会和秦年单独谈谈。”
想要单独和秦年谈不难,但是柳衣总黏在秦年身边,秋鸣廊只能趁二人走戏时抓着空档和他说话。
“秦老师,终于能和你单独拍戏了。”
他这话里由衷的欣喜让秦年哭笑不得:“你这话要是被许老师听到了,可就不好了。”
秋鸣廊却一本正经纠正道:“以你和他的关系,还叫他许老师也太见外了,你就叫他许夜,叫我秋鸣廊。”
“那你叫我秦老师就不见外啦?”
听他这样说,秋鸣廊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确实,我应该叫你师兄才对。”
这一番插科打诨般的攀亲带故倒是把秦年的陌生感化解了不少,尤其是“师兄”称谓一出,秦年直接脸都红了。
他清了清嗓子,道:“小秋总特意单独找我说话,想必不是为了拉家常来的。”
秦年到底还是选了“小秋总”这个称谓,不远不近,恰到好处,秋鸣廊也就欣然接受了。
“倒也不为别的,就是觉得秦师兄好像还欠我和许夜一顿饭。”
“只用一顿饭?”秦年感到意外,自池觉那事儿以后他就在想应该怎样好好谢谢许夜和秋鸣廊,谁知道秋鸣廊此刻提出的谢礼竟如此实惠。
秋鸣廊摊摊手,无辜道:“难道我看起来很像漫天要价的奸商吗?”
他看起来毫无架子,亲和好说话,秦年完全想不到他竟是个有能力让京都娱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人。
但想想秋鸣廊背后的秋家,秦年心里又有了丝了然,并庆幸着,幸好秋鸣廊和许夜感情甚笃,许夜才能说动秋鸣廊出手相助。
这样想着,他觉得自己更该好好谢许夜了。
“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请许师弟和小秋总共同赴宴,我会美食美酒好好款待。”
故意端着剧中太子姿态说话的秦年,笑得异常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