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帝王心术
皇宫，北门。
曾经的靖亲王，现在的燕靖帝，正站在宫城的城墙之上，背着手俯视着宫墙下熙熙攘攘的人群。
在其身后，依旧是大内总管，唯一九品境界的大太监徐子良。
前面就说过，徐子良是宫中的老人了，九品境界，让他拥有漫长的寿元，陪伴且送走了不止一位皇帝。
不出意外的话，他还会送走燕靖帝，以及燕靖帝的儿子，孙子，重孙子……当然，这并不是重点。
正可谓伴君如伴虎，徐子良能一直稳居大内总管之职，且被每一代皇帝视为心腹，贴身保镖，九品的实力只是原因之人，除此之外，他察言观色，揣摩圣意也是有一套的。
从他对燕靖帝的了解来看，这绝对是一个城府和修养都足够高深的皇帝，是绝对能够办到喜怒不形于色的。
就算是会因为某些事而愤怒，最多也就是气场变得压抑，语气变得生冷而已，绝对不会咋咋呼呼大吼大叫。
可是就在今天早朝，燕靖帝还真就咋咋呼呼了。
他不光咋咋呼呼，还摔坏了不少东西，一度到了破口大骂的地步。
究其原因，就是因为礼部尚书钱偌林被刺杀，死在了自己家中。
从这个事件来看，当朝二品，死在内城自己的府邸中，确实是一件值得震怒的事情，透过表象看本质，钱偌林的身份暂且不提，他死的地点就已经让人难以接受了。
京城内城。
和外城大多是平民百姓，贩夫走卒不一样，内城居住的大多是官宦之后、富商巨贾，身份都不一般，是以内城的治安要比外城更加严谨，巡防营和护龙卫日夜当值，就是为了防止这群大燕的‘社会精英’们出现什么意外。
可是，钱偌林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出了意外。
这说明什么？
如果不是有人玩忽职守的话，是不是说明内城巡逻治安问题很大，有着安全隐患？
京畿重地，天子脚下，又岂能有这等隐患？
从这一点来看，燕靖帝发火似乎并没有问题，在早朝上指着顾朝歌和巡防营统领的鼻子骂已经算是轻的了，这要是换一个暴虐一些的天子，说不准治两人一个失职之罪。
可哪怕如此，徐子良还是觉得哪里似乎不太对劲。
“陛下，陛下！”
正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身着宫装的女子从一旁跑了上来，红着眼圈，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燕靖帝身边，噗通一声便跪了下去。
徐子良瞄了一眼，面无表情。
这女子正是钱偌林的亲妹妹，前两日刚进宫，便颇得陛下宠爱的宜嫔。
“宜嫔，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燕靖帝的侧目，眉头挑了挑，赶紧上前把宜嫔扶了起来。
“陛下！”宜嫔一把抓住燕靖帝的手，梨花带雨：“臣妾就这么一个亲哥哥，陛下您可一定要查清真相，还臣妾哥哥一个公道啊！”
“你放心，朕已经下旨，责令下面的人三十天内捉拿真凶，你不要太过悲伤了，要养好身子。”
“陛下，陛下，臣妾……”宜嫔悲痛欲绝，话也说不完整，只是不停的重复几个词。
燕靖帝就在一旁安抚，看那模样，似乎真的挺喜欢这个进宫没几天的嫔妃的。
就这样，一个哭一个哄的画面一直持续了一刻钟之久。
“好了，宜嫔你也不要哭了，别哭坏了身子，回去吧，让御膳房做些滋补的膳食，朕向你保证，案件有了进展之后，朕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臣妾谢过陛下，臣妾……臣妾告退。”
经过燕靖帝这么长时间的安慰，宜嫔的心绪也确实稳定了不少，知道再哭下去恐怕会惹得陛下厌烦，行礼之后一副惨惨戚戚的样子离开了宫墙。
这一下，便又只剩下了燕靖帝和徐子良。
“徐总管……”
燕靖帝负手，看着宜嫔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的阶梯处，眼神闪烁，道：“你说，朕是喜欢宜嫔还是不喜欢宜嫔？”
这是什么问题……徐子良下意识扫了一眼宜嫔消失的方向，沉吟片刻道：“宜嫔天生丽质，气质不凡，更是大家闺秀，进宫两日便得到陛下临幸，被封为嫔，依照老奴来看，陛下自然是喜欢宜嫔的。”
徐子良所说的，都是他所知道的，也是他认为最合理的答案。
然……
“徐总管你错了。”
燕靖帝深吸一口气，方才眼神中的怜爱逐渐收敛，散发出了一股帝王威严：“朕不喜欢她，很不喜欢！”
……
“何方鼠辈，竟敢冒我威名？”
走在去往刑部衙门的路上，林陌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真的做好了给自己一闷棍的准备，以求推掉查案这烫手的差事，但是听到李追云说出凶手是陈近南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事自己非管不可了。
因为陈近南就是林陌，他林陌就是陈近南。
他昨天才回京，屁股还没歇热乎呢，竟然就有人用他的名头杀人，虽然是化名，但让林陌很难不怀疑，这里面藏着某种阴谋。
“是有人在针对我算计什么，还是说只是有人蓄谋杀礼部尚书，临时起意用陈近南这个名字顶罪？”
“感觉后者可能不大，可是，如果真的是为了算计我，为什么不直接留名林陌，却留名陈近南呢？”
林陌皱眉，一路前行，很快便到了刑部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