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杀了林陌
世人都以为南宫灭和燕何同时代，但真要较真起来，他其实比武圣小了一千多岁。之所以被称为同时代强者，是因为他崛起的时候，正是燕何突破武圣，天下无敌之时。
一来两人的巅峰期出现了重叠，二来在燕何至今已经七千多岁的寿元来看，一千多岁其实只是其中一小段，所以最近几百年的强者，总是将两者归结于同一时代。
但真要是锱铢必较的论起来，武圣比他多活了一千多年，他也要叫武圣一声前辈才对。
只是现在，他没那个心情。
“你是忽然心生感慨，来见见老相识，还是说只是来看我的笑话。”南宫灭低垂着头，面无表情。
巅峰期和武圣重叠，是南宫灭的荣耀，也是南宫灭的悲哀。
荣耀在于，他见证过面前这个佝偻老人天下无敌的岁月，悲哀的在于，哪怕是他最为强大的时候，也只能生活在燕何的光环之下。
当时的修炼者，无不视武圣燕何为心中的偶像，南宫灭也是如此。
虽然南宫灭心境早已大变，但是想想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面对曾经内心的标杆，多少还是有些羞愧，甚至有些恼羞成怒。
“没什么好笑话的，谁不想活着，你只是用的手段偏激了些。”
燕何没有回答南宫灭的话，只是自顾自的拿出了一个酒壶，摆好了两个茶杯，对着南宫灭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才接着道：“真要论起来，你虽然杀了很多人，偷取了很多天材地宝，但是并没有做对大燕朝廷不利的事情，这么多年乔装成谢秋，也算尽忠职守……”
说到这，武圣顿了一下，看着南宫灭道：“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能成功潜伏这么多年，连小生子都没看出来。”
所谓小生子，就是圣师老祖宗的乳名，整个灵州，能有资格这么称呼圣师的，也只有同为皇族圣境，且不知比圣师大了多少辈的武圣燕何了。
“是我偶然间得到的一种先驱者留下的法门，得到之后我又改良了一下。”
南宫灭起身，坐在燕何旁边道：“这个法门不用宝物辅助，不用运转元力，只是单纯的操控肌肉位移，不会产生任何的波动，再加上我尽量避免了跟他接触，才能一直隐藏下来。”
这就不奇怪了……武圣眸光一闪，抬手给南宫灭倒了一杯酒。
凭借圣境强者的手段和眼力，除了先驱者的手段，再高明的伪装，也不可能骗得过他们。
就这样，两个老家伙，在这皇塔的地牢之下，一边喝着酒一边闲扯，虽然当年他们也不怎么熟，但是在同代人已经全部凋零的情况下，他们反倒可以称得上是老朋友。
油灯飘摇的火苗下，两个人从几千年前开始聊，一直聊到如今，聊到南宫灭潜伏进京城。
对于此事，两人都颇为感慨。
北征乌蛮之后，老皇帝开始挑选继承人，夺嫡之争开始，勾心斗角之下大燕国力渐弱，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占着茅坑不拉屎’，无视天下诸多九品的怨念，硬生生把世界树的树芯攥在手心里，这才不得不将皇塔钥匙丢出去，演了一出戏，把传说中能‘保送超品’的秘宝送出了皇塔，从而减轻来自天下九品强者的压力。
如果南宫灭没有在二十年前潜伏京城，如果他晚两年打超品秘宝的主意，凭借和武圣燕何这点情分，说不准这出皇塔盗宝的男主角就是南宫灭。
但是世事没有如果，南宫灭提前入京潜伏，看似占了先机，却也造成了骑虎难下的局面。
他不能跟大燕朝廷摊牌他是个冒牌货，因为冒名顶替朝廷命官，本就是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死罪。
“你还有多少年？”终于，燕何抛出了第一个比较敏感的问题。
南宫灭拿着酒杯的手一顿，沉默了片刻才摇了摇头道：“活不过你，如果不能突破尊者境，可能只剩下三五年了。”
“你就没别的办法了？”
“能用的办法，我都用过了。”南宫灭摇头：“这副躯壳，已经到到了极限，什么办法都不管用了。”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帮你续命呢？”
咔嚓！
南宫灭眸光一闪，手中酒杯应声碎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抬起头，看向了燕何：“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燕何放下酒杯，侧目看向了南宫灭：“我能帮你续命。”
帮我续命……南宫灭沉吟，最近这几百年，为了能够活下去，他几乎动用了能动用的一切手段，早就已经黔驴技穷，否则也不会铤而走险来这大燕京城。
如果说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人能在不突破的办法下帮他续命，也只有大燕仅有的两个圣境有可能。
但是，用屁股想也知道，就算有这种法门，对于施术者来说损伤也绝不会小，燕何同样也是风烛残年，又为什么要帮自己续命呢？
“我现在已经是油尽灯枯，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况且以你的身份地位，有什么事需要我帮你做？”沉吟许久之后，南宫灭抬眸看向燕何道。
作为一个聪明人，他很清楚，就算燕何帮自己续命，也不可能是无条件的。
只是他想不到，凭借燕何的实力地位，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帮忙的。
“很简单。”
燕何放下酒杯，侧目看向了南宫灭，昏暗的灯光下，是宛如深渊般的眸子：
“我要你南下楚州，杀了林陌！”